宋稚脸色一变,“慎言。”
苍筇摆摆手,“放心吧,这里头都是自己人。”
宋稚不赞同道:“隔墙有耳,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皇上本就防备慕南祁,若让他知道这样的言论还了得。
“你眼睛的伤怎么给苍夫人解释的?”宋稚岔开话题道。
“这个啊,我就说是睡觉的时候眼睛上落了只蚊子,本想打蚊子,结果下手重了点就成了这样。”
“苍夫人信了?”
“她没有质疑,这不是还专门让我来这里换药。”
宋稚哭笑不得,“成吧,那就这样,你换药,我到别处转转。”
苍筇道:“你若是想找成份好的药材,我敢保证这里没有的,别的地方也绝对不会有。”
“也不一定非要是药材。”
这个是孝心,如果把它框死了,反倒显得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
苍筇耸耸肩,露出你随便的表情。
结果在城里逛了一天,宋稚还是没找到合心意的贺礼,晚上回去的时候难免有些惆怅。
吃饭的时候宋阳神秘兮兮的问道:“稚儿,那苍少爷真是个断袖?”
宋稚夹菜的手一顿,拖长了语调,“当然啦,您怎么会这么问。”
宋阳道:“白天碰到苍老爷和苍夫人,她们说自己那傻儿子应当是开窍有心仪的女子了,两人甚至应该相处的还不错。”
“啊?”
“真的,苍夫人说早上她闻到苍少爷身上染了女儿家的幽香,那一定是在女子闺房染上的。”
“啊??”
“不过苍夫人也很忧心,因为苍少爷脸上带着伤,她怕苍少爷那是硬闯人家闺房被人家打了。”
“啊???”
“啊啊啊,啊什么啊,爹跟你说正事呢。”宋阳瞪她一眼。
“咳咳……”
宋稚不自然的咽下嘴里的菜,就是说,那个女子的闺房有没有可能是她的。
“爹,我哪儿能骗您呐,他真的是断袖。”
“那苍夫人的话怎么说。”
“那不是苍筇的障眼法嘛,估计是怕苍夫人发现什么特意表现给苍夫人看的。”
“可是……”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喜欢女子,硬闯闺房也说明他人品不好,不值得嫁。”
宋稚分析的有理有据,心中再次默默对苍筇道了个歉。
宋阳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说到最后,只是弱弱的说了句,“其实也不确定就是闯闺房被打的,那只是猜测。”
宋稚装作没听到,大口大口的吃着菜。
……
没有皇后和慕清寒时不时跳出来恶心人,宋雅乐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宋稚难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期间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贺礼,是一支十分精巧的毛笔。
宋阳是文臣,这对他来说很是实用。
又过了两天,她们收到了宋尘风从边关寄回来的信和带给宋阳的生辰礼物。
那是一张狼皮做的外衫。
信里说,这是边关特有的沙漠狼,毛色灰白相间,非常聪明狡猾,也很凶猛,所以很少有人能捕到,他也是侥幸碰到一只受伤严重的才有机会将它制服。
外衫手感绝佳,完全能想象出这匹沙漠狼生前威风凛凛的样子。
宋阳捧着披肩笑骂,“臭小子,还记得他有个爹呢。”
笑着笑着,手指摸着毛皮红了眼眶,“和狼厮杀,多危险啊。”
宋稚道:“放心吧,哥哥说了遇到的是受伤严重的狼,没有把握他不会上的。”
“那也是狼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宋阳目光悠长,顿了许久才道:“我们宋家的儿女,要死也得死在战场上。”
“呸呸呸,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好端端的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干什么,这是哥哥的心意,您应该开心。”宋稚拉着宋阳的胳膊装作气鼓鼓的样子。
“好。”
宋阳整理好情绪欣慰的点点头,宝贝似的捧着外衫走了。
宋稚则坐下来看宋尘风单独给她的信,信里依旧先介绍了一下边塞风光,然后洋洋洒洒写了两页无关痛痒问候的话语。
这样的信拿给别人肯定看不出任何异常,但经过宋稚的提取,便得到了一句‘孟齐下个月回京述职,可收网’的密语。
她心情愉悦的笑了起来,很好,一切都在按她的计划进行。
这一次,她很想看看皇帝能保慕清寒太子之位到哪一步。
既然孟齐下个月要回来,她也得提前做好一些准备才是。
在此之前,还有时间把爹爹的生辰操办了。
因宋阳前不久才贬了官,天家又没有明确对她们宋家的态度,是以为了明哲保身,宋稚猜测今年前来参与生辰宴的人并不太多。
往年要准备好几十桌的宴席,今年她只让人准备了五桌。
她想着以宋府先前的待人接物,总要来一部分人才是,尤其是那些受过她们恩惠的人,总不至于对她们避如蛇蝎。
然而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年轻了,人在衡量利弊的时候,哪儿有那么多人情味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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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有五个桌子,也整整空了三桌。
坐满的这两桌都是宋阳的门生,曾经交好的那些官家大人一个也没来。
宋阳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却怕影响到宋稚和孙氏,强撑着无所谓道:“往年人多反而麻烦,今年这样正好,就是浪费了那些菜肴,不如将它们包好送给城中的乞丐吧。”
孙氏很是不服气,低声愤愤道:“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以前老爷是丞相时个个都上赶着巴结讨好,现在一有事,马上就都换一副嘴脸。”
其实这段时间宋阳在朝中一直都能感受到这种对待差别,不过他觉得大丈夫能屈能伸并不在乎,
直到眼下,他看向在坐的那些门生,“难为你们了。”
那些门生立马拱手尊敬道:“老师言重了,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们,不管何时,学生们都愿与老师共进退。”
宋阳心里这才有了一丝安慰,他默默坐在凳子上,心里将那些没来的人全都记了一笔。
宋稚见气氛不对赶紧道:“嗐,都怪我只忙着送请帖,没有提前问清楚哪些人能来就备这么多酒水,是我思虑不周了,眼下这样也好,来的都是自己人,我们关起门来当做家宴。”
说着她便站起身有条不紊的控起场子,在她的插科打诨下,气氛总算慢慢缓和下来。
不防就在大家有说有笑的准备动筷子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入口响起。
“呵,没想到啊,曾经风光无限的丞相大人,而今的生辰宴竟萧条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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