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浩从李禛那边得知邢东琻去找邰鑫了就一直等,每一天他都在硬撑着,只为了能见妻儿最后一面。
邢东琻是先回来的,邢浩见只有他一个人下车,以为没有把邰鑫叫回来,当场昏厥过去。
“浩叔!”
“老哥哥!”
邢东琻和李禛的把邢浩抬到床上,缓了好一会,邢浩才缓缓睁开眼。
“浩叔,鑫弟他们一会就回来了,鑫弟去接婶婶了!你挺住啊!”
“老哥哥!你再等等!”
邢浩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强撑着吊着一口气等着见已许久未见的妻儿最后一面。
“鑫弟!浩叔快不行了!你们到哪了?”
“到门口了!”邰鑫说。
“快到了!爸!我们回来了!爸!您怎么了?”邰鑫推开许久未进的门,看到那个苍老的父亲突然就躺在那里了。
“孩他爸!”邢浩的老婆听到噩耗几乎晕厥过去。
“回……回……回来啦!”邢浩说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浩叔!”
“老哥哥!”
“爸爸!爸!儿子不孝……爸!”邰鑫跪倒在邢浩的床前,不停地磕着头。
“孩他爸……”一辈子看不起邢浩的女人此刻也才后知后觉得发现与所爱之人已阴阳两隔。一时间接受不了,晕了过去。邰鑫哭着自己的父亲,又忽然发现母亲晕倒了,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李禛和邢东琻帮着扶到了一边照看。
“阿鑫,老哥哥的后事已经安排好了,在那个为自己准备的棺材里有一个笔记本,写着他对身后事的安排。”李禛满眼通红,哽咽着对邰鑫说道。
邰鑫跌跌撞撞爬到李禛指的棺材跟前,发现里面有一个个自己读书的时候用剩下的笔记本,有一半是自己的字迹。他翻了翻剩下的有邢浩自己写的日记,最后那一页有很多泪痕字迹,有的是写了以后泪水打湿的,有的是泪水打湿后写的,邰鑫已泪眼朦胧看不清楚。
“鑫弟,节哀顺变,你们回来了,浩叔的人生已经圆满了,得到了善终。死者为大,早点入土为安才是。”
邰鑫伏在邢东琻的胸膛哭的泣不成声,邢东琻拿起了那本破旧的笔记本。
“过年阿鑫和他妈也不回来,我和老伙计一起过年。”
“信哥走了,我俩是兄弟更是朋友,如果钱能换来他的命,把我的钱都拿去!”
“今年身体越来越差了,查了一下,是不好的毛病,大夫说很多治疗方法,我不想治了,花了钱也治不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多留点钱给他们母子和这又聋又哑的老兄弟。”
“阿鑫的生日,我打电话他们都不接,挺想他们的,希望我还能有机会叫他们最后一面。”
“棺材铺的生意越来越差了,殡葬服务也要跟着时代发展,可惜了我学的这手艺怕是要失传了,对不住我老岳父啊!”
“今天吐了一盆血,黑色的,鲜红的,恶臭的。看到我吐血老伙计哭了,他虽然不会说也听不到,但我们真的很有默契,我走了他该怎么办呢?得找个人托付才是。薪水我都给他存到一张卡里了,一百二十万不知道够不够养老,到他老的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了,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如果人死的时候,身后事也安排好了,穿好衣服,伸个懒腰就走了该多体面啊,不求好活,但求个好死。”
“小东是个好孩子,把老兄弟托付给他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呢!他们太过分了。难怪我岳父要招我为婿,不然孩她妈要被欺负死。”
“阿鑫他们还不回来,我快不行了。”
“替老伙计高兴,我可以放心了。”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出了一些遗憾,邢某人也可以拍着胸脯说~爷们此生无憾。我死后丧事一切从简,死后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在库房。诸位亲友,来生有缘再会。邢浩绝笔。”
丧事是按照邢浩的意思办的,东西都有,邰鑫的意思是由李禛继续经营棺材铺,李禛答应了,邰鑫说所有营收一律由李禛支配,可带学徒,希望他把手艺传下去。邢东琻把卡还给了李禛,李禛又给了邰鑫。邰鑫本来不要的,被他妈收拾了一顿,又拿去了。想着棺材铺给他了,家里还有二十万现金够他用了,就收下了。
邢东琻在安葬好邢浩以后就回七道市了,车开了很久都没有沈道珺和沈九九的身影,邢东琻回到家也没有看到沈道珺和沈九九。
“东哥你回来了!我跟霍枫都想死你了!”
“哥你怎么了?”霍枫见邢东琻似乎憔悴了很多,关切地问道。
“没事,开车久了我有点累,去睡了。”
第二天是周末,邢东琻跑到豪达酒店门外蹲了一天也没看到沈道珺,准备走的时候,看到从里面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哥!”
“你谁啊!”沈道珺似乎不认识邢东琻了。
“我是邢东琻啊!你不记得我啦?”
“我不记得,别攀亲戚啊!”
“这年头还有人攀亲戚呢!啧啧啧!真亲戚都不来往了,还攀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就是现在这年轻人怎么这样啊!啧啧啧!”
围观的人悉悉索索,议论纷纷。
邢东琻被说的脸红到脖子根,逃也似的跑了。
跑出去很远邢东琻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别人看得见沈道珺,也就是说,他没有死,有可能丢了魂,被叫回去了,就跟自己当时那种情况一样吧。
虽然失去一个好兄弟,这世道又多了一个鲜活的生命,还是可喜可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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