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翼点点头,继续道:“师傅瞧着那疯老道儿丢了魂儿一般僵在地上,亦是不解,不过当时情况凶险,师傅趁他失神,长剑翻转,收在背后,一只手就要去点他穴道,好叫他动弹不得。哪知师傅还未触及那疯老道儿,师娘.....师娘突然短刀相向,直朝着师傅劈来.....”
慕容离和吴春风同时一惊,吴春风转瞬冷笑起来,插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铁翼眉头皱得更深,叹了一声,又道:“师傅见短刀急劈,忙抽回手,转剑迎上,挡开师娘短刀,说道:''夫人,你这是作甚?''师娘一刀不中,又劈一刀,对准师傅胸腹就砍。师傅不想接招伤了师娘,只得步步急退,避开短刀。”
“师傅又问道:''你当真要为了他与我决裂,与家人分别,与山庄不顾,是也不是?''”
听到此处,慕容离也是一怔,追问道:“韩伯伯说的''他'',是鹤老翁?”
只见铁翼点点头,又道:“师娘逼退师傅,转身扶起地上那疯老道儿,恨恨地说了句:''姓鹤的,老天有眼,总算叫我找到你了!''那疯老道儿也不瞧她,痴痴地愣着,似是被抽走了心神一般。却听师傅说道:''夫人,往事还提它作甚,如今你我已有香儿,何苦再沉溺于旧事。''师娘单手扣住那疯老道儿脖颈,对着师傅道:''老爷,善柔敬你待我好,但老爷你要杀死他,我也是万般不愿的,除非、除非先杀了我!''说着,师娘头一仰,眼一闭,做出誓死之态。”
吴春风一拍大腿,本来坐在树荫底下,这时猛地跃起,说道:“看吧,看吧!我就说他二人交情匪浅,你这师娘,宁愿死都不让你师傅除掉那疯老道儿,还说没有关系?哼,怕是三岁孩童都不信!”
慕容离无话反驳,想到每每见那鹤老翁,形状疯癫,不修边幅,不单头上发髻歪七扭八,穿得亦是破破烂烂,比起外貌秀美,妍姿艳质的丁善柔,简直天悬地隔,怎么也不会联系到一处去。转念一想,那密林里的石碑文字,却也的的确确是韩夫人所刻,“鹤修”.....慕容离心底一沉,疑虑层起:这世上姓“张”、“王”、“李”、“赵”得多,姓“鹤”的倒是不常见,那“鹤修”同鹤老翁又是什么关系?
吴春风凑近铁翼,一脸戏谑,兴致勃勃追问道:“后来怎样?他二人可重修旧好了?”
铁翼“哼”了一声,转身不去瞧他,说道:“自是没有。师娘与师傅争辩了几句,就在这档口,那疯老道儿突然一颤,回过神来,看也不看师娘,一把将她推出半丈,说:''哪里来的疯婆子,碍事之极!''转头又迎上师傅,喝道:''姓韩的,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不想杀你,只要说出那沙翁关在何处,老道士我自当速速离开''姑苏慕容''!''”
慕容离闻言无奈,这厮当真满脑子只记得沙翁,旁的一切全然不管不顾。
“师娘本就气恼,这时见那疯老道儿不仅不看她一眼,还反推自己,更加着恼,对着那疯老道儿就骂道:''你个乌龟....乌龟臭王八,你不认得我了么?''那疯老道儿转头上下打量她,不悦道:''你是谁?我识得你么?''他说完又转向师傅,说了句:''韩兄,你这夫人太凶悍,不如老道儿我替你了结了她,凭你身份地位,找个听话温顺的,岂不轻轻松松?''”
“哈哈哈哈。”吴春风听到这儿,忽地大笑起来,:“有意思,当真有意思,原来你师娘还是自作多情!”
“你...”铁翼气得脸色铁青,只待拔剑砍他。
慕容离出手拦住冲动的铁翼,对吴春风道:“前辈有所不知,我同那鹤老翁交手过几次,那厮不知是何缘由,有时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有时又正常与常人一般,叫人琢磨不透。方才铁翼说那厮不识得韩夫人,想必是疯病犯了,记不清事物。”
“还有这种病症?”吴春风眉头一皱,思忖道:“我行医瞧病多年,凭你说的这种症状,倒是闻所未闻。”
慕容离说道:“曾听人说那厮是早年练功不得其法,走火入魔以致性情大变。”吴春风听罢狐疑地点点头,没在吭声。
“继续说吧。”慕容离对铁翼说道。
铁翼得了令,继续回忆道:“师傅听了那疯老道儿风言风语,很是生气,挥剑就刺,只说道:''你这糟老头子,说话越发地混账,善柔是我妻,老夫自当护她,德选大哥生前待我亲如兄长,老夫更是以命护住这慕容山庄,你若执意要找那沙翁,就别怪老夫手下无情了!''说罢,师傅和那老道儿又扭打起来。那疯老道儿不知为何,这一次醒来,武功修为更加深不可测,师傅与他交手不到十个来回,便被打得连连败退,身上佩剑也被震断。我瞧师傅吃力,想要出招相助,师娘却一手将我按住,低声说了句:''你不是他的对手,找机会带香儿离开。''我心想师娘不管是不是和师傅感情不和,对亲生女儿还是在乎的,便答应下来,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带着师妹先走。”
“师娘说完,就提刀迎上那疯老道儿,照着左肩砍下,那疯老道儿不闪不避,左肩微一沉,右臂抬起,长袖轻轻一荡,毫不费力地将短刀略开,师娘身形不稳,往侧面退了几步,还未稳住身子,又是一刀斜砍,竟是下了死手。那老道儿瞧师娘不依不饶,也发了狠,长袖一股,两掌齐出,掌风便送了出去,师娘哪里是那疯老道儿的对手,一时间避无可避,只得怔怔等死。”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又得顾着师妹,就在那掌风将至之际,师傅突然迎上,挡在师娘身前,手里只剩一截的佩剑朝着半空划落,与掌风对冲,登时一声巨响,师傅连人带剑被弹开,喷出一大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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