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吃惊于这颗珊瑚树的体积,但并没有像老王这小家子气的“赤脚医生”一样丢了体面。
就在老王即将触碰到珊瑚树的时候,先前一直在我口袋里打盹的火鼠陡然惊醒,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我心知珊瑚树有异,连忙嚷道:“王爷!别碰!”
哪知老王此时全部身心都放在这珊瑚树上,我这一嚷反倒惊了他。
老王手一抖,胳膊一挥,正好碰坏了珊瑚山的一个小分叉。
“啧!哎呀!糟蹋了!”
老王悔恨万分的跺脚道。
可下一秒,整颗珊瑚树上哗的一下,冒出来无数的红色光芒,并且从老王碰坏的断口处散发出阵阵幽香。
我心知不对,连忙退后两步捂住口鼻。
师父沉声道:“别慌,念静心咒!”
我嗯了一声,心中默念静心咒。
可剩下人就遭殃了,老王浑身一抖,咧起嘴巴大笑,同时手舞足蹈起来。
老王双手捧起空气,眼中神光大盛,嗓音颤抖,带着喜极而泣的音调说道:“和氏璧 ,和氏璧· · · 哈哈哈哈哈哈· · · ·我王国强罗锅趴铁轨,这辈子值了!”
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卢老也不由得双眼瞳孔放大,仿佛置身仙境般迷失了心智,眼中激动之情溢余其表,不知看到了什么。
我被这般景象吓了一跳,忘了默念神咒,心中那片清明立马不复存在。
下一秒,我眼前一花,只见周身空间扭曲起来,团团香烟云雾不知何时出现,香雾之中,那刻在两边的壁画被注入了一股生机,竟活了过来!
在我身子右侧,一个身穿五彩仙衣,衣带飘飘,身材婀娜的仙女飘然下落。
我看清了那仙女的模样之后,不禁有些恍惚,那居然是张芊芊。
此时张芊芊冲着我莞尔一笑,纤纤玉手在我脖颈上不断撩拨。
我老脸一红,心头再也把持不住,心神迷离。
正当我准备拥着张芊芊做点没羞没臊的事情时,张芊芊突然脸色一变,伸手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小兔崽子!你色迷心窍!”
我捂着左边脸颊惊魂未定,张芊芊这声音不对啊,怎么跟我师父似的?
紧跟着,张芊芊揪着我领子拧眉道:“快念静心咒!”
我眼前一花,张芊芊样子扭曲了一下,变得有点像是师父。
这时,我脑瓜子一疼。
“哎哟!”
我捂着脑门哀嚎一声,神志一清,却见师父正对我怒目而视。
师父看了看其余几人,叹息一声,旋即左手微微握拳,一团蓝光酝酿其中。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 · · · ”
师父沉声念诵净心神咒,左手缓缓张开,那团蓝色光芒化作无数萤火虫般的小光点四散开来。
蓝色光点飘忽不定,在老王几人的额头停住,旋即慢慢融了进去。
一瞬间,几人登时清醒过来。
老王看了看自己手心,空空如也,如大梦方醒,却又叹息不止。
卢老呼了口粗气,望着角落发呆,似也在回味方才的梦境。
孙大山和小邵则各怀心事。
半晌,老王才缓过神来,看了看红珊瑚树,又望向师父。
“马爷,是这东西作怪?”
师父未曾说话,卢老开口道:“仙人海上来,遗我珊瑚钩,自我得此贵,昼玩夜不休。”
老王沉吟片刻道:“赵孟頫的诗· · · · 原来如此,久闻海中之物,受蟾月之精华,多有神异,这个体积的红珊瑚树,少说也有千年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为了防止再次被珊瑚迷惑,我们只能把红珊瑚树砸烂,永绝后患。
老王在一旁心疼的不敢看,那表情比杀了他还难受。
越过珊瑚树的残骸,不多时,我们便出了长廊,眼前一幕,让我们一行人俱是目瞪口呆,半晌蹦不出一个字儿来。
老王摇了摇我师父,“马爷,我不会还在做梦吧?您给我一巴掌?”
师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一把年纪了,稳重些,你没做梦。”
卢老往前走了两步,环视四周,瞳孔颤抖地说道:“我自认和这些死人坑打了一辈子交道,这种东西,竟还是第一次见!”
原来长廊的尽头,是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好似是自成一片天地,穹庐之上,不见有多高。
穹顶之下,层峦叠嶂的地脉之上,修有一座城郭,便如古时坚城重镇一般,城墙高逾数丈,等人高的青砖一体堆砌,还有箭楼,角楼等等,城门大如天门,紧紧闭合。
城内建筑很多依托石崖天堑构造,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地势更是犬牙交错,建筑互相掩映,不知到底有多少门户。
若非地下没有雨雾蒸腾,一眼望去,便如天上的白玉京也似。
但也正因为地下不见天日,阴森恐怖,更是增添了几分幽冥鬼涧的氛围,让人未曾走近便心生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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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眼力远超我等,眯眼看去,抬手一指:“你们看,那七座高塔。”
我抬眼看去,只见围城当中,的确有七座拔地而起的高塔,只是距离太远,依稀只能辨认出一个轮廓而已。
我手搭凉棚,极目远眺,越看这七座宝塔越觉得似曾相识。
“师父,我怎么感觉,这七座宝塔,好似连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没错,我也看出来了,眼下没别的路子,恐怕那颗千年水胆,必然藏在这城郭之中,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了。”
师父招呼一声,领着我们沿着一条压根算不上路的盘在石壁上的小道下去。
方才我们出了逼仄的长廊,站在石壁之上,借着地势俯视,只觉整座城郭大的出奇。
此时落地,抬头仰望,才能感受到这种排山倒海的威压,不同于城市里摩天大楼那般的纵向视觉感受。
这座城郭给人一种绵延千里,不可逾越的感觉。
我们走上前,摸了摸那紧闭的城门,用力推了推,好似蜻蜓撼玉柱,半点动他不得。
我抬头看了看数丈高的城墙,每一道砖缝当中都用一种我没见过的黏合塞得严丝合缝,当真是“猿猱欲度愁攀援”。
老王对师父说道:“马爷,我记得您练过轻功,您试试?”
师父想都没想就摇头道:“哪儿是什么轻功啊,无非是些蹦跳纵身的手段,翻墙越脊还行,这种高墙,燕子李三活了也过不去。”
老王一咋舌,颇有一种无力感。
这时,卢老踩了踩脚下,嘿嘿一笑:“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们且作休息。”
说话间,卢老已将背后的包裹解下,把军大衣掏出来,又从中掏出了几根钢管,还有一个铲头,三两下拧在一起。
完事儿后,卢老让我们在外围休息,自己拎着铲子要往城门去。
我和孙大山还有小邵都很好奇,毕竟这淘沙官的后人,不可能光是武功了得,必然有在地下踢天弄井的手段。
但卢老却非常固执,不允许我们任何人在一旁观看。
师父和老王见状把我们拉了回来。
“行了,你们几个小猴崽子,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卢老既然打了包票,咱们就静候佳音。”
老王这样一说,我们也只好坐下等候。
不到半个小时,卢老从城门处折返回来,把铲子卸开装好,拍打了几下身上的浮土。
师父过去问道:“卢兄,可是通了?”
卢老呵呵一笑,回礼道:“没有金刚钻,我也不敢夸海口,可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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