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雾气呲溜一下钻进了我的眉心。
但紧跟着它又呲溜一下钻了出来。
那声音用一种惊恐的声音说道:“你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挑了挑眉毛:“什么玩意儿?我肚子里除了没消化的饼干啥也没有了,要说脑子里的话· · · ·”
当年我高中班主任“梅灭绝”兼英语老师倒是说过我脑子里装的都是水。
不待我稍作反应,忽然一股暖流从我身上流过,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居然能够活动了。
突然,耳畔又有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响起。
“小子,我老人家帮你解了这定身法,还不谢过本座?”
恍惚间,一个身材高大浑如金刚的男人形象自我眼前闪过。
“多谢· · ·多谢·· 不是,您怎么称呼?”
“真是个木头脑袋· · 也罢,咱俩商量商量,我借你的身体用一下,这个小东西我就帮你打发了,如何?”
“这·· · · ”
我犹豫起来。
对于这个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声音,我的第一反应是之前一直跟在我身上的那个“仙”。
但我现在觉得肯定不是它。
因为这个东西给我的压迫感甚至是邪气要重很多,并且我好像见过它。
“小毛孩子还挺谨慎,嘿嘿,行了,过了这村没有这店了,有人要来帮你了····”
这东西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声音说完之后就消失了。
那团黑色的雾气好像是松了口气,“小子,你的帮手走了· · · ”
我可算是知道啥叫柿子要捡软的捏,什么是欺软怕硬了。
“喂喂喂!我大哥可还没走远呢!你他妈也太势利眼了吧,看准了道爷我好欺负是吧,你知道我跟谁混的吗?”
说着话,我左手已经摸上了符袋,一张蛮雷符掏了出来贴在剑上。
“天雷速起,神雷速兴,龙雷速现,水雷发声,社令蛮雷,疾速奉行!”
我踏动罡步,准备给这臭丫挺的来一个狠的。
结果我罡步只踏出一步,那东西“哈”的吐了一口气,直接把我吹了个倒栽葱。
“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修为不容易,不愧是我看中的容器。”
“靠!老丫挺的,好大的口气,容什么?”
我从地上翻起来,既然跑不掉了,那就做最后一搏,老子就是崩了门牙,也得咬下它一口肉来!
我正要动手,忽然就觉得耳朵被人揪了一下。
“哎哎哎!谁啊?”
我下意识回头去看,一转头却只有一阵夹杂着淡淡香味的清风刮过。
这种风和一般的风不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我说不上来,总之我能感觉得出来,这是活的风。
就在我出神之际,身背后一阵撞击声传来,巨大的气浪让我感到心悸。
再回头时,我只看到半空中呼呼猎猎有两团气息争斗不休。
一团黑气一团紫气。
而很明显,黑气根本斗不过紫气。
片刻之后,黑气被打的躲回暗处,而那团紫气也在半空中调转了一个方向,直冲我而来。
速度之快让我来不及反应就跟紫气撞上。
咚的一声,我被这股看似轻飘飘的紫气撞的五脏六腑险些移位。
强大的冲击力使我晕了过去。
混沌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甲板上,雪格还有师父在一边焦躁的等待着。
见我醒来之后,二人连忙把我搀扶起来。
我只觉天旋地转,脑子里的记忆东一段西一段。
雪格给我倒了杯醒神的药酒,我接过来小口下肚,一股热流顺着咽喉直入肺腑。
我方才醒过神来。
师父上前给我把脉,眉头紧皱,几乎成了一个疙瘩。
良久,我惴惴不安道:“师父,我这是怎么了?”
师父把我的手放开,沉吟片刻,说道:“脉象七平八稳,屁事儿没有!”
我这才松了口气,“师父,你吓死我了!”
“小兔崽子,你刚刚咋回事儿,从船舱里出来扑通一下就撅过去了。”
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那段荒诞的经过。
“师父,我晕了多久?”
“没多久,也就两三分钟。”
雪格抢先答道。
我心中暗忖不大可能,我从遭遇水猴子幻化的张芊芊到最后被那团紫气撞晕,前后起码有一个多小时。
我将事情原委说讲一遍,那个男人的声音,黑气,还有这团紫气到底是什么关系。
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归藏》。
我想不明白,这种上古帝王所撰的,蕴含着天地之奥妙的东西,为啥会跟我这种小虾米扯上关系。
就算退一万步讲,我是火德真君座下炼火童子转世。
来头不小。
可跟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来比较,我压根没这么大份量啊。
这些念头在我脑中飞快闪过,一时之间千头万绪,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忽然,船体震动了一下,就在我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船终于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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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踏上了这座水中小岛。
这座岛的体积不大,上面修建了一座宝台,四面共有七七四十九级台阶。
正上方摆着一口寻常棺椁两倍大小的巨椁。
那巨椁也不似中原汉人的形制,乃是取一棵巨树的树干将中间掏空,塞入尸体,盖上树皮,外围用五根十八股金丝拧成一股的金箍勒住。
这是典型的元朝贵族的裹尸方法。
但此时,这口金箍树棺上的棺盖已经半开。
我恍惚间想起在先前那座元朝贵族的墓室当中看到的壁画。
里面描绘着天坑之下的埋葬的贵族朵解落,已经半身化作孽龙。
这放在古代,就是满门抄斩的罪过,别说是九族,房子里的蚯蚓揪出来竖着一刀两半,蚂蚁窝得拿水银灌上,门口跳过一只蛤蟆也要逮起来看看公母。
我们上了高台,手中各自抄着家伙。
就连师父也打起了精神。
到了棺椁前一看,树棺的盖子半开,两股金丝绳被巨力扯断。
看样子,这力道是从棺材里面发出的。
而且。
这尸体有变!
硕大的金箍树棺之中,躺着一具高大的男尸。
从头到脚八尺来长,肩宽膀阔,骨骼异于常人,头戴一顶朱色飞碟帽,身穿土黄色团龙袍,腰间围着十八颗珍珠玛瑙和田玉攒起来犀牛皮玉带。
只是样子非常骇人。
理论上来讲,尸体不会保存太长时间。
所谓出土时栩栩如生,一般都含有夸大的说法。
而我眼前的这具男尸,不仅保存的十分完好,而且头生一对儿尖角,长五寸有余,把那顶飞碟帽都顶出了两个洞来。
头颅似人非人,嘴巴尖端往前突出,好像被人拉长的似的,而且身上的团龙褂子丝线崩开,腰间玉带也挣断了一半。
像是下棺之后,这人还没死,在里面折腾呢。
而团龙褂子上丝线崩开的口子里露出这人的尸体。
尸体上长满了大片的近似于爬行动物的鳞甲,双手顶住树棺顶部,像是要把棺材推开,这双手的骨骼变得尖锐扭曲,很像是电视上某种小型恐龙的前爪一样。
僵尸我见过不少,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我也见过一卡车了。
却不曾见过这样奇怪的尸体。
除非这人天生异象,长相异于常人。
可要真是如此,说得上是头角峥嵘,史书上不可能连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如此说来,也只有一个解释。
此人是在下葬这里之后才发生的这些异变。
我一边想着,一股凉气从后脊梁处就升了起来。
“师父,莫非世上还有化龙一说?”
师父看着这具尸体也是直嘬牙花子。
显然,以他的见多识广,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个子卯寅丑来。
不过我们也都打定主意,这东西断不可留。
就算不是要化龙,尸体有了异变,早晚要出来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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