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不是别人,就是格桑寨里的那个彝族少年。
我还奇怪为啥这小子在丛林中现身了几次之后就不见了,却不曾想到他会在这时出现,真是神兵天降。
少年也不说话,单膀一较劲,拎着我在百尺绝壁之上提纵如飞,往上爬了几米之后,这地洞也终于是难堪重负,大块的山壁断裂,一块七八米见方的巨石从上方砸了下来,直冲我们而来,威力之猛,让人绝望。
就算这少年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有担山的斤两。
这就叫该着风陵渡口死,不往黄土陇头埋。
“爹,妈,儿子不孝了!”
我闭上了双眼准备等死,脑中走马灯似的晃过这二十年来的点点滴滴。
就在此时,那少年不但没有躲闪,反而又往上窜了一丈,然后膀子一晃,我跟坐游乐园的大摆锤似的被甩出去了,却没有撞上山壁。
原来这绝壁之上竟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洞窟,那少年紧随其后也钻了进来。
巨石轰隆落下,撞得整座地洞一颤。
少年钻进来之后,拉着我就往洞窟里头钻去,半晌地窟到了尽头,但却没有出口。
我那颗小心脏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搞得快要报废,心说憋死在这山洞里还不如被砸死呢,早死早托生。
正在此时,地面又是一阵晃动,我以为山体就要崩塌,自己还是逃不出被活埋的命数,不由得万念俱灰,心生绝望。
不过我还是想错了,这一阵晃动之中还夹杂着机扩声响,地面开了一道口子,一座塑像升起。
那塑像乃是石刻,九尺来高,围虎裙而戴羽冠,手持节杖,腰配宝剑。
看装扮倒像是三代(夏、商、周)前的君王。
石像肩头还有一只鸟,看着像是杜鹃。
少年一见那石像便咚的一下俯身跪倒。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那枚鬼工球中的实心小球上的暗语。
最后一句是:“拜过宇王,脱死超生。”
我连忙拜倒在前,脑袋磕在地上,却感觉地上有一块青石板子。
这山洞之中,哪里来的青石板子?
我正思索之际却要抬头,猛地看见那石像手中的节杖不知何时从上面脱落,朝我脑袋砸来。
我连忙闪开,躲过节杖,那节杖乃是青铜一类的所铸的实心之物,砸在青石板子上后,砰的一声,将石板砸开,下面正是一条暗道。
我大喜过望,连忙钻了下去。
沿着地道走了半晌,便是一座小门。
我推开校门之后,竟然是我们遭遇蚰蜒的那座正殿的角落。
此时秦子婴等人也转到了正殿,见我和那少年走出暗门,俱是一惊,怔地说不出话来。
沐风拿手一指:“呔!你是人还是鬼!?”
我走过去给了他一巴掌:“边儿去!”
秦子婴一把将我抱住。
“哎哎哎,老秦,兄弟我可不好这口。”
秦子婴这才把我松开,给我肩膀一拳:“老子真以为你他妈吹灯拔蜡了。”
我笑道:“老子命大,阎王爷不收我。”
正说话间,我忽而想到少年,结果一回头,他却一头栽倒。
“我靠!”
我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卢老给他施了几针,少年缓缓苏醒,看着我们的眼神甚是迷茫,最后看到了瓦苦,神色一震:“瓦苦大哥,你咋在这儿呢?这是哪儿啊?”
瓦苦将木错(少年的名字)掺起来:“木错,你还记得自己都干了什么吗?”
“我记得自己上山打猎来着,跟着一只鹿,跑了一会儿· · 剩下的就想不起来了。”
木错整个人有些懵懵懂懂,像是睡了一大觉似的。
我给木错检查了一下,发现他身上那东西不见了,至于跑到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
山洞里始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休整了一会儿,沿着原路返回。
等出了这“世外仙窟”,天色已然大亮,我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我们已经在底下待了一天一夜。
就在我们思考如何出去这黑竹啦哒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队人马声音。
我吓了一跳,只当是阿雷土司那伙人杀将来了。结果却大出所料。
居然是老套筒和金落带着一队警察和救援队的人赶了过来。
金落一见我们,热情地抱了上来。
双方一番交涉,老王又和领头的警官出示了证件,随后那名警官立马安排人将我们带出去。
据老套筒和金落说,黄书记下山之后立马带着他们去了县公安局,县公安局又往上面打报告。
市局连夜开会制定方案,调集了大批人马来,现在格桑寨已经被黄书记带人接管,陆学军畏罪自杀。
老套筒和金落在得知阿雷土司带人进山之后,也自告奋勇带路。
大概就在我们进入世外仙窟之后,就和阿雷土司交上手了。
阿雷这伙人顶多算是乌合之众,平时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一旦遇上正规军,立马是兵败如山倒。
阿雷和他儿子约布被当场逮捕,押送到了市局,其余人等也都被收押,市局会很快派遣新的驻村干部来格桑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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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在格桑寨沿袭千年的土司制度彻底宣告结束。
只是这些我们已经来不及考虑了。
出了黑竹沟,我们被送进了医院接受全面检查,打了破伤风和抗生素,又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腹泻。
沐风和张超美检查之后问题也不大,打了个石膏也就算是完事。
出了医院还没歇脚,我们又被安排做笔录。
好在这次倒没费多少事,因为老王的关系,打了几个电话之后,我们就被告知可以离开了。
出了市局已经是晚上十点,我们直奔酒店,开了几个套房就各自睡觉。
这一觉睡的是昏天黑地,等我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十二点,整整睡了三十八个小时。
让我意外的是,这一觉的过程当中我居然没有做梦,睡的非常踏实,只是睡醒之后却觉得浑身骨头酸麻无力,肚子里更是一个劲儿的打雷。
刚好酒店里有自助餐,我们一伙人跟灾民似的挤了进去,每个人眼里都闪着绿光。
见着吃的都顾不上往位子上坐,站着就吃了起来。
真个是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如秋风扫落叶似的往肚子里塞。
周围人看着我们唯恐避之不及,档口的厨师更是看的眼睛都发直了。
酒足饭饱之后,老王,卢老,孙大山,张超美四人先行返回京城,约定好那边有了消息再通知我们,我们几人在当地又歇了两天。
期间阿松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头说的是六爷失踪了,当地警方以组织盗墓罪以及和境外势力勾结的罪名进行抓捕。
阿松听说之后心急如焚,当天就回了南方。
现在就剩下了我,秦子婴,沐风,李士禹还有阿兰。
在当地游玩了几天之后,我们才回去。
其实我一路上的心情还是十分忐忑的,因为我们和六爷的关系并不干净,有道是覆巢之下无完卵,一旦被连累成了通缉犯,我们老江家的脸可就算是丢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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