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乔忐忑了一晚上,一边责怪自己一时上头竟那么主动去冒犯人家,一边安慰自己也许这招有用,他震惊了一晚上想明白了,如今是要来找她了。
她这个年纪一旦熬夜,那脸上的痕迹就很明显,所以此时她掏出了神仙水和面膜,又拿出她那射频美容仪,好好地做了个紧急护理。
做完护理她又画了个清透的妆容,自觉无懈可击了,又换了一条白裙子——她之前那些衣服,他看着都不是很心动的样子,如今她要尽量和他靠拢,做出一副楚楚清清的样子,兴许调性一致了,他就越看越顺眼了呢?
等她把锁骨链戴到了裸露的颈间,她听到门铃响了。站起身急忙喷了下香水,她走到监控屏幕那里一看,果然小余老师来了,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就连失真的屏幕也不能掩盖他的俊美。
她赶忙开了门,把他迎进来。
他带着一股外面的凉风走进来,面色不虞。
她心一沉,赔着笑:“哎呀,瞧我这记性,忘记烧水了。你先坐坐,我去烧壶水泡个茶给你喝。上好的君山银针,爸爸刚给我拿来了一罐。”
他一抬手:“不必,就在这里说吧,说完我就走。”
说罢他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这里有两万块钱,之前那个包包我不知道价格收下了,后来还你你又不要,我只能这样了。我手头就这么多钱,剩下的只能以后赚了钱再还你。”
子乔感觉不好,忙摆手道:“不是说了送你的吗?再说了,你那天救我,我的命还不止这两万多块钱呢!快收起来吧!”
他坚持:“一码归一码。救你是我举手之劳,不求回报的。我如今来也是来同你说个清楚,我已有心悦之人,她不高兴我们来往,以后的课我也不上了,我会回去和刘叔叔说给你们换个老师。望王小姐此后身体康健,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子乔听了,如遭雷击。敢情人家已经有对象了,怪不得对她如此冷淡,她一番媚眼做给了瞎子看!
但是她又暗暗感慨自己没看走眼,这小余老师坐怀不乱,富贵不能移,倒真是个好样儿的。可惜这好样儿的男人不是她的,如今她只有一颗芳心空坠,只因他流水无心恋落花。
他见她不接,把信封往门口柜子上一放,鞠了一躬:“多谢王小姐一直以来的照顾,帮我和王奶奶也带个好。”
她想要留他,他却飞快地关了门。她气得拿起信封抓了件大衣套上出去追他,可是他腿长,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大衣是个V领的,不带扣子,她出入开车子习惯了不怎么穿厚实的羽绒服,此时寒风顺着衣襟灌进来,她立马冻了个透心凉,打道回府。
她回到家里,感觉身上一阵发冷,心中更冷,气得把那信封往柜子上一摔。她还没像追过他这样追过哪个男人,好不容易热情一回,他居然不答应,真不知好歹!他女朋友肯定没有自己有钱,说不定也没有自己漂亮,放着好日子不过,让他以后吃苦去吧!贫贱夫妻百事哀,爱情的小火苗被现实的寒风吹熄的时候,看他后不后悔!
气哼哼地想了一通,她掏出自己珍藏的白兰地,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杯。明天就去找那个柜姐,把她一直看好的鳄鱼皮限量包包买了,以前有点舍不得,现如今失恋了,正好大花一笔!
富家小姐失恋的悲伤还有放肆消费来兜底,穷小子的失恋可没有。涂山璟心里像揣了一团火,走到地铁站,寒风刺骨,他却丝毫都不感觉冷。
事情一件一件办,他习惯了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他的世界乱了套,他要按自己的规矩,好好归拢归拢。
白天还有课,他一样地给人家上完,这才婉言表达了家中有事可能以后没法再教,会拜托刘叔叔好好安排后续的意思。学员和他相处得融洽,劝了他好一阵子,还说会等他,被他委婉拒绝了。
上完这天的课,他到刘叔叔那里辞职。
刘叔叔大为吃惊,也是一番挽留,最后见他实在坚持,便无奈应允。但是由于事出仓促,临时抓不到替补的老师,他还得继续上个两周左右,给他时间找到接任的人。
涂山璟一口答应,只是不再接王家祖孙俩的单,刘叔叔拗不过他,反正就一家客人他还是能找到别的老师替一下的。刘叔叔疑心是老王家和他闹了矛盾,试探了几句,见他没吐口,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涂山璟料理完这一切,正好是晚上六点左右。他掏出手机一看,庭萱一个半小时前给他留了言:【今天加班,不回去吃了,你自己先吃吧。】
收了手机,他直接去了商业区李哥那里,求李哥带他去珠宝古玩市场走一圈。
李哥闲来无事,反正也喜欢那些东西,就把他当个小友,领着他遛了一趟。
一趟下来之后,他心里有了点数,请李哥吃了顿饭就回家了。
庭萱下班回来,看他正蹲在沙发前,沙发上铺着他来时候穿的那一身浅青色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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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开门,他一颤,回身站起来,背着手看她。
她笑笑:“准备回去的行头呢?”
他眉毛一皱,嘴一扁。他不想回去。
庭萱见他不答,安慰道:“不着急,慢慢来。你还没有身份证,等过一阵子我替你打听打听,看怎么能弄个身份,也好坐火车坐飞机。”
他抿了抿嘴,脸上浮现出一丝委屈的神情,轻轻地摇了摇头。
庭萱见状也没接着说下去,点到为止,说多了像是自己在着急赶人家似的。她路过他身边,去洗手间洗手去了。
涂山璟一直面向她微微转了身,待到她走进洗手间后,他把手中紧握着的几颗翡翠珠和玉珠迅速地装到了沙发上放在一边的电脑包里。
玉簪之前让他卖了,存款又刚给王小姐还她的包钱,他只能从衣服前襟剪下上面缝着的几颗珠子,这是他最后的值钱玩意儿了。
今天李哥带他在珠宝古玩市场走了一圈儿,他这才惊觉自己之前那玉簪的碎玉卖得太便宜,应该是典当行老板见他急着出手诳他了。如今这些珠子虽然不及那几截碎玉大,多少也能卖些钱的。
庭萱此时走了出来,见他已经把那身衣服叠上了。
没开电视的客厅,没有你来我往问题答疑的交流,两人干站着也是尴尬,于是她晃了一圈,收拾好了明天上班要带的东西装进包包,就下楼遛狗了。
涂山璟没跟着,他呆坐在沙发上,感觉白天那股火还在自己的身体内燃烧,屋里暖气又好,烧得他浑身灼热。
庭萱遛了狗,回家洗完漱就钻进了卧室。昨天和他说了开,晚上就睡得还不错,虽然中途也醒了两回,但是没有做奇怪的梦。
她跃跃欲试地,想要继续昨天的成功。因为她做功课的时候看到了,失眠一旦形成习惯,持续一段时间就容易神经衰弱了。她本来神经就脆弱,工作用脑,回忆伤情,她是很宝贝她那柔弱的小神经的。
涂山璟的目光追随她到卧室门口,随着门关上的声音,他眼中的期望也消散了。
闷闷不乐地去洗漱,他在洗手台上看到一根她掉落的头发。鬼使神差地,他捡了起来。头发又细又软,根据他那边的说法儿,这样头发的人都是善良柔软的人。他承认她善良柔软,只是如今那些若是能分到他身上一点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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