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桬跳下了船,惊慌得像个无头苍蝇,一时间找不到北,手机这时又收到一条短信。
“想救人就来这个地址,记住不要报警。”
凌桬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来不及多想,直接打车去短信上的地址。
来到仓库门口,大门紧闭,她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大门很快被打开了,来开门的人凌桬有些印象,她猜想一下子都得到了证实。
手指由不得蜷了起来。
当凌桬看到沙发里的那个高大男人,尽管心里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僵住了。
真的是他!
唐书亚知道她要逃走的事情。
那韩肃……
她环顾了四周,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想要扑过去查看韩肃的情况,却被唐书亚一把拉住了,他握着她的手臂,强行把她拎到身前。
唐书亚上挑的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地问道:“这就心疼了?”
凌桬挣扎着,可他的手掌就像铁钳,她怎么挣都动不了半分。
她焦急地看一眼奄奄一息的韩肃。
他被打得鼻歪眼斜,体无完肤,浑身血迹斑斑,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凌桬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在努力压抑内心的愧疚。
又回过身来看唐书亚,声音显得有些哑,央求他:“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要牵连别人,可以吗?”
“别人?”唐书亚目露凶光,薄唇却微翘,手指卡住凌桬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啧啧啧,凌桬,你真是无情。他怎么会是别人,他是你的恩人呢。三年前,由于他的帮助,你才能顺利脱逃。今次也一样,没有他的人脉,你能顺利上船?”
“你知道他那个朋友以前是干什么?是蛇头啊,本来就是干偷渡的。韩肃为了你,不惜请以前的老朋友出山,欠了人家一个极大的人情。他肝脑涂地地为你,你怎么可以说他是别人呢?”
凌桬瞪圆了一双杏仁眼,脸色的肌肉在轻微抖动,“你,你早就知道,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说自己去旅游?”
唐书亚阴沉一笑,眸光阴寒透骨,只是这样凉森森地看着人,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然呢?你难道没发现,原本的保镖都撤走了吗?我就是单单留下韩肃,想看看你们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来。”
“没想到你们这么弱智。你们真的觉得可以再骗我一次?”
凌桬除了震惊之外还心急如焚,见韩肃躺在那里半死不活,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先不说会不会丢了性命。
要是因为她,害韩肃有了什么无法逆转的伤害,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是我不对,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不关韩特助的事,你能不能先将人送去医院?”
瞧到她面上露出担忧的表情,唐书亚唇边的笑意越深,深邃的眼睛却如黑洞一般将她吞没,“你们俩真是有默契呢,都说是自己的主意,不关对方的事。我怎么感觉我在棒打一对苦命鸳鸯呢?”
“不,不是的,是我受不了你跟别人结婚,所以我才让韩肃帮我离开的。都是我的错,我跟你回去,我再也逃了。”
凌桬眼底慢慢氤出一点红色,声音更是娇软,却没有勾起他的一丝怜悯。
又来了。
她故意说着软话,为了别的男人求情。
男人身形挺拔高挑,一步步逼近凌桬,气息沉沉压着她,低声问道:“你喜欢韩肃吗?”
凌桬愣了愣,连忙否认,“不,我不喜欢他。”
随即下巴被男人挑起,拇指拂过她的唇,低下头凑了过来,又问她:“你知道韩肃喜欢你吗?”
凌桬倏地抬起眼帘来,微微侧头,惊愕地朝着韩肃看过去。
回过头的一瞬间,她僵硬地笑了笑,“唐书亚,你别随意污蔑人行不行?韩特助就是可怜我而已。”
唐书亚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可怜你什么?”
“你说呢?你自己对我做过什么事,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凌桬被唐书亚这副明知故问的样子惹得生了几分愠怒,连带着说话声也拔高了。
他低声笑了起来,“我干过什么了?我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干你!”
“你无耻!你还要不要脸?”
凌桬恼怒不已,憋得通红的脸像个熟透的西红柿。
听到凌桬的咒骂,唐书亚面色紧绷,幽暗的眼底蕴藏着惊涛骇浪。
他看向韩肃,不紧不慢地说道:“别装了,以你身体素质不可能晕过去。你刚才都听见了吧,凌桬说她不喜欢你。我也不可能让她喜欢你。”
韩肃的眼皮不停颤动着,他从来没有想过和唐书亚挣些什么。
因为他根本没有资格。
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凌桬会喜欢他。
因为,他深知自己根本不是凌桬口中所说的是一个好人。
他其实是一个……卑劣龌龊的人。
凌桬循着唐书亚的眼光再次看向韩肃,心脏像拧紧的毛巾的一样,痛得能挤出水来。
好好的一个人就被弄成这样了。
是她害的。
自己真是个扫把星,灾星。
人果然是不能心存侥幸。
想着想着,她眼里渐渐浮起迷朦的水意,慢慢便凝成泪光,泪腺发胀发痛,但是她不能哭,咬住唇强忍着。
要是这会儿哭了,更加会激怒唐书亚,以为她又为别的男人哭了。
她这副泫然欲泣的心疼样哪里逃得过唐书亚那双眼睛。
他沉着脸打量她的面容,心中的怒火无法排遣,强烈的嫉妒情绪在他心头熊熊燃烧。
愤怒和嫉妒之火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彻底吞噬。
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别过她的脸来,发狠地看她片刻,又忽地笑了一下,“没错,我就是无耻之徒,不要脸的卑鄙小人。”
凌桬抬眼望向他,俊美的脸在这种弥漫阴霾和压抑的环境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将凌桬狠狠一推,她跌进沙发里。
她错愕地瞪着眼眸,轻颤着嗓音问道:“你做什么?”
“我对你太好了,其实我还可以做更无耻更不要脸的事。”
唐书亚俯身睨着她,漆黑的瞳孔生出利刃叫人胆寒,唇角却勾起,那笑意令人疹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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