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二月,唐书亚似乎慢慢接受了凌桬不在的日子。
除夕将至,过去唐老爷子还康健的时候,他和唐永年就会在老爷子那里聚上一聚。
后半夜就和朋友们混在一起,喝酒打牌,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如今唐老爷子还在医院躺着,唐书亚也无心和唐永年寒暄,只是象征式地回了一趟唐宅,又去了疗养院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姜芯。
姜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他坐了一会儿,接到池义说要聚会的电话,便起身离开。
唐书亚到了地,推开门,那一屋子的沸腾喧嚣热闹,席卷而来。
池义大声嚷嚷着招呼他,都是熟悉的人,熟悉的氛围和场景。
他如往常一样,很自然而然地融进去。
只是牌不过打了半圈,他忽然扔下手里的牌,站起身,拿了外套,“我出去一下,你们玩。”
满屋子的人静了静,池义起身,想要跟着他出去,唐书亚却抬手制止了。
他向外走的时候,隐约听到谁说了一句:“怎么书亚哥看起来又瘦了一点。”
“这段时间他情绪好像都不高啊。”
池义看了邵阳夏一眼,对方撇了撇嘴。
两个人闷闷的点了一支烟,都没说话。
连没那么亲近的朋友都看出来了,他们这几个几乎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唐家事情或多或少都知道点,和余家的婚事黄了,唐书亚的小情人凌桬跑了。
他老子还跳出来整天在公司跟他唱反调。
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哪件事对唐书亚打击更大一点。
池义倒是想问,唐书亚早就跑得没影。
唐书亚去了停车场,上了车后就漫无目的在路上瞎晃悠。
整个城市都是红妆素裹,国人对于新年总是最看重的,不管日子穷还是富,年都要好好儿的过。
唐书亚恍恍惚惚,今晚,他的情绪就是莫名的很低落。
车窗上星星点点的斑驳地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面容割裂着明明暗暗的好几块,看起来时明时暗,深深浅浅。
他想起凌桬第一次离开的时候,其实,他没有去找她,与其说是分身乏术,倒不如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不甘心自己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现在他想找到她,什么自尊都可以不顾了,却找不到了。
除夕的夜晚,灯光通明,道路上不像往常拥堵,反而显得有几分萧条。
大部分过来务工的人员都回了老家过年,而好一些店铺也会提前关门去吃团年饭了。
唯独还有一家店铺还亮着灯,里面人影卓卓。
是一家婚纱店。
唐书亚瞳孔一缩,忽地一个急刹车。
得亏后面没有车跟着,否则指不定出事故。
他赶紧停好车,关上车门就小跑了过来。
站着婚纱店的橱窗前,微微喘着气。
他的眼光落在面前的婚纱照上,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掠过。
唐书亚只觉得心脏忽然急速地跳动了几下,眼神中有不敢置信,更多的是喜出望外。
是那一次,他代替方熙来和凌桬试婚纱。
凌桬半推半就之下和他拍了几组婚纱照。
照片里的凌桬浅浅地靠在他的肩膀,一脸娇羞。
而他微微侧头,眼眸下垂,眼底点缀了笑意和宠溺,视线投在凌桬身上。
他的右手和凌桬的左手紧紧交扣着,从照片上看好像一刻也不想松开。
拍得真好。
这应该是拍得最好的一张。
俨然就是情感正浓,难舍难离的一对男女。
他眼里有了酸涩的刺痛,喉咙堵得让他有些无法呼吸。
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躲在手掌之下,重重地呼吸了好几口。
手心都被他温热的鼻息浸湿了,才勉强稳住了情绪。
他脱下金丝边眼镜,揉了揉发涩的眼睛,重新戴上眼镜的同一刻,裹在熨帖西装裤的长腿一迈,朝婚纱店里走去。
不消一会儿,橱窗上婚纱照不见了,被唐书亚抱在怀里。
……
住了将近一个月,凌桬已经渐渐适应了这边的生活。
虽然是二月,大M国这个南部小镇依然炎热,这里就没有冬天。
虽然偏远,这里还住着不少华人,还成立了同乡会,像除夕夜这种日子,同乡会会举行盛大庆祝活动,并邀请这个镇子上的华人一起来吃盘菜团圆。
凌桬和韩肃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饭桌之上,凌桬打工的花店老板问道:“小凌,你和你男友什么时候结婚啊?”
凌桬还未回答,韩肃率先红了脸。
她打量了一下韩肃的脸色,浅淡地笑了笑,“老板,你误会了我,我们不是……”
她这些一说,立刻引来其他的人调侃。
“都睡一屋了,有啥不好意思的。”
“对啊,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包容度很高的,放心。”
“小韩是个好男人啊,不能错过……”
七嘴八舌地热烈讨论着,凌桬知道说什么都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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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来的时候,他们现金有限,也不知道能不能立刻找到工作,为了省钱,租的是一个房子,是以兄妹相称。
无奈他们实在没一个块儿地方是相似的。
很快就惹来房东的猜疑。
房东多次试探,凌桬都是无棱两可地解释,搞到更加令人好奇。
很快,她和韩肃就在当地华人圈中出了名,大伙儿都怀疑他们是私奔来的,被什么人追杀呢。
一开始凌桬还会解释上几句,大伙儿根本不信,后来慢慢就不解释了。
她现在脸皮很厚,倒是无所谓,难为韩肃了。
眼瞅着他被大家调侃得无言以对,只能大口闷了一口茶水,耳根稍稍发红。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宽大手背,递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韩肃愣了愣,不知为何,耳朵就红透了。
团圆饭散后,韩肃和凌桬往外走。
韩肃来这里后,买了辆二手摩托车,平时是干载客的营生。
以前他在街上混的时候,就是踩着机车在街道四处乱窜。
来了这里后,没一个月就摸熟这里的道路了。
这里的交通不似广城发达,很多人都是骑摩托车为主。
虽然是风吹日晒,但一个月下来,挣得不少。
加上凌桬在花店打工,两个人加一起,虽然不富裕,生活不成问题。
韩肃把头盔递给她,冷酷的面容染上了温柔的笑,“凌桬,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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