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桑榆咬着唇,忍受着众人传来的质疑和嘲笑,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痒,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助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的脸上满是慌乱,一进门就尖叫起来:“不好了,贺小姐,不好了!”
贺桑榆正尴尬地站在人群中,她见助理如此慌乱,再加上身体传来的不适感让她心生烦躁:“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助理看了眼四周的人,迟疑了下,紧接着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不远处的林蔓蔓,大声道:“贺小姐最珍贵的口琴...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鹤鹤故作错愕得开口,“你当真看清楚了吗?那可是我们家小姐的外婆留给她的遗物,对她来说极其珍贵!怎么会不见了呢!”
“是真的不见了,鹤鹤助理,我四处都找过了。”
“可是,刚才我和林小姐去挑选乐器的时候都还在呢!这才多久,怎么可能就有人偷走了那口琴?”鹤鹤小声嘀咕,眼神复杂得看向了林蔓蔓,“林小姐,你刚才在收藏室里,有没有看见那只口琴?”
听到这里,林蔓蔓也算是明白,刚才鹤鹤为何执意要她手下那只口琴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鹤鹤意有所指得撇嘴,“我的意思难道还不明显吗?林小姐,刚才只有你去过收藏室,现在东西不见了,你的嫌疑本来就是最大的,我这是合理怀疑。”
贺桑榆假意制止,“鹤鹤,不要乱说话,林小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小姐!你不要太容易相信人了!你的收藏室里那么多宝贝,难免会让人心生恶念想要多拿几个啊?刚才我带这位林小姐进去的时候,她看见你收藏室你的乐器,眼睛都发亮!谁知道她有没有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你的东西啊!”
鹤鹤不满得看着林蔓蔓,“要是真想证明你的清白,那就搜身!你身上若是真的没有我们家小姐的口琴,我就相信你。”
林蔓蔓不慌不忙得迎上她的目光,“依你这么说,那要搜身的恐怕不止我一个人了。你和这位小哥,刚刚不也进了收藏室吗?为什么就笃定是我拿了这口琴?”
“我和小五都是我们家小姐的人,我们怎么可能拿她的东西!”
林蔓蔓啧啧了两声,“这有个词叫家贼难防,不能因为你们看似忠心,就不怀疑你们了吧?贺小姐,你说呢?”
她转而把问题抛给了贺桑榆,而贺桑榆自认为计划万无一失,东西肯定在林蔓蔓身上,便应了她的要求。
“鹤鹤,林小姐说的没错,既然都有所怀疑,那就大家都检查一下吧,还林小姐清白的同时也能还你们清白。”
鹤鹤不甘心得甩手,“搜就搜!有什么了不起的!总之我是绝对不可能偷我们家小姐的东西的!”
“等等!”林蔓蔓抬手制止,“在搜身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贺小姐。”
贺桑榆拧眉,虽然不知道这林蔓蔓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还是好脾气得问道,“林小姐还有什么疑问吗?”
“刚才你的手下说你很喜欢那只口琴,想来贺小姐应该记得,那口琴的样子吧?”
“我当然记得,那是一只古铜色的口琴,上面雕刻了我名字的缩写,是我五岁那天我外婆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也是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林蔓蔓满意得点头,“谢谢贺小姐,那我没有疑问了,可以开始搜身了。”
鹤鹤闻言,不屑得睨了她一眼,“装神弄鬼,到时候真在你身上搜出这个东西了,你可别狡辩!既然要搜,那就先搜我的!我自己翻给你们看!我都说了我绝不会偷......”
说话间,她已经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荷包,只是当她摸到口袋里那只正方形的小物件时,言语戛然而止,一阵慌乱。
众人立马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纷纷看向了她藏在口袋里的手。
鹤鹤被吓得脸色铁青,刚想开口求贺桑榆不要搜身,林蔓蔓就已经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既然你没拿这东西,紧张什么?把你的口袋翻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我,我不要!我对小姐忠心耿耿,我不需要搜身!”她转身想跑,林蔓蔓一脚踹在她的背上,慌乱之中她摔了个狗吃屎,口袋里的口琴也顺势滚出,滑落在了贺桑榆脚边。
看到这本该出现在林蔓蔓身上的东西,竟从自家的小助理身上掉了出来,贺桑榆也是满脸的错愕和震惊。
林蔓蔓俯下身,将地上的口琴捡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遍,“这好像,跟贺小姐刚才所描述的口琴一模一样呢?”
说着,她又将口琴送到了贺桑榆面前,再次确认道,“贺小姐,你看看,这是你丢的口琴吗?”
其实,从贺桑榆看见口琴掉落出来的那一秒,就已经认出来了。
刚才她还在想林蔓蔓为何会突然问她关于口琴的细节,现在这口琴从鹤鹤身上查出来,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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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蔓蔓一定是早就知道这口琴在鹤鹤身上,又担心真的查出来之后,她会包庇鹤鹤说那不是自己珍贵的口琴,所以先发制人,让她连想要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贺桑榆紧张得咽了咽唾沫,颤抖着手接过口琴看了又看。
骑虎难下的她只能忍痛承认,“这好像就是我的口琴。”
“好像?”林蔓蔓轻笑,“贺小姐,要不再仔细看看?看得更清楚些?”
贺桑榆轻咳了两声,见这种打太极的方式没用,突然转身一巴掌扇在了助理的脸上,“鹤鹤,我自认为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甚至还妄想栽赃林小姐,你马上,立刻给林小姐道歉!”
她别过头,不敢去看鹤鹤委屈的眼神。
这件事,她必须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否则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她小心眼陷害林蔓蔓,那她这第一名媛的形象,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
鹤鹤跟在她身边许多年,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捂着被打到红肿的脸,眼眶红红得对着林蔓蔓鞠躬道歉,“对不起林小姐,是我嫉妒你得到我们家小姐的赏识,所以才做出冤枉你的事情,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这两人的一番操作,林蔓蔓并不意外。
贺桑榆怎么会傻到承认,这是她的安排呢?
虽说没有证据,但林蔓蔓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她抓住贺桑榆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摊开,把口琴放在上面的同时,意有所指得笑道,“贺小姐,你还真是有一位足够忠心的属下,为了帮你出口气,竟可以胆大包天隐瞒你做这样的事。”
贺桑榆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脸色越发阴沉。
咬着唇瓣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是我管教无方,还请林小姐不要介意。”
“又不是贺小姐指使的,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还是说这件事其实贺小姐也有份,只是碍于面子不敢承认?”
“林小姐你说笑了,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贺桑榆表面笑着,可恨意却早就填满了整个胸腔,恨不得将林蔓蔓碎尸万段。
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从十几分钟前,她就一直觉得身上痒痒的,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自己的衣服里爬行。
方才那种感觉还不是很强烈,可此刻她急火攻心,皮肤传来的灼热和瘙痒就更加难以承受。
她不自觉得伸出手,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挠了几。
这不挠还好,一挠她就觉得更痒了。
这种又痛又痒的感觉已经让她有些无法忍受,她的身体下意识得靠在墙壁上,想利用墙角的边缘去摩擦身体,好让自己好受一些。
一旁的宾客看出贺桑榆的不对,小心提醒道,“贺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我没事。”贺桑榆强撑着站直了身体,但很快她的脸也和身体一样痒了起来。
贺桑榆终于控制不住伸手得去抓,不一会儿就把脸上的皮给抓掉了一层。
看着自己指甲缝隙里的皮肤和丝丝血迹,她惊恐不已,一边抓耳挠腮一边慌张跑出了会场。
“贺小姐这是怎么了啊?怎么看起来那么奇怪?”
“可不是吗?我刚才看她都快把自己给抓破相了。”
“她是不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纷纷双手怀抱,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也是在这个时候,会场外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贺桑榆惊恐的叫喊声。
大家慌慌张张得跑出去,只见她蜷缩在角落里,不停得抱着脑袋,摇头哭喊道,“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走开!走开啊!”
原本已经被赶出会场的鹤鹤听到动静,也赶忙跑了过来。
“小姐,您怎么了?这周围什么都没有,你别怕。”
“不是的,不是的!有鬼啊!有鬼!”贺桑榆蜷缩在角落,只要身边一有人触碰她,她就疯狂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
脑海里全都是刚才冲出会场时,那突然出现的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尸。
“鹤鹤,这里不干净,这里有女鬼,她死得好惨,她说她要找我索命!救救我,救救我啊!”贺桑榆哭花了眼妆,头发乱糟糟,几缕碎发散落在眼前,仿佛她才是自己口中所说的女鬼。
她脸上带着抓痕,恐惧得抓着鹤鹤的双手,礼服下纤细的双腿不住得颤抖着,狼狈至极。
“啊啊啊……”贺桑榆只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她整个人就像被撕下了遮羞布,变成了众人视线里的笑料,这种极端的羞耻感和侮辱感让她顿时无地自容。
但痒感越来越强烈,她不得不暂时抛开这些念头,咬紧牙关,强忍着不适,快步走出了宴会厅。
夜晚的海风带着咸味,却未能缓解她身上的痒感。
贺桑榆冲到轮船的围栏边,想要借助海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劲风吹过,一股刺鼻的腥味迎面扑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海面,却猛地看到船舷边上竟然漂浮着一张狰狞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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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脸似笑非笑,七窍流血,在这茫茫夜色中显得尤为恐怖。
“啊啊啊这是什么?!”贺桑榆被吓得尖叫起来,她连连后退,却不慎撞到了身后的围栏。
砰的一声,围栏边的装饰灯突然炸裂,碎裂的玻璃四处飞溅,仿佛是血滴溅落。
贺桑榆彻底失去了理智,她疯狂地尖叫着,双手在身上乱抓乱挠。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好痒,好痒!!!”
宴会厅内的人听到了尖叫声,纷纷跑了出来,看到的却是贺桑榆在甲板上疯狂地挠痒痒,几乎将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挠出了道道血痕。
第一次见到贺桑榆这么失态的样子,更是震惊了。
“天哪,贺小姐这是怎么了?”
“绝对是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绝对!”
贺家的人急忙反应过来,慌忙挡住众人的视线:“都还愣着干什么?贺小姐生病了,赶紧把贺小姐送到医院里去啊!我警告你们,贺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你们给贺小姐陪葬!”
厉战霖和唐婉莹听见动静,也从宴会厅里走了出来,看见贺桑榆的那一刻,两人的脸上都是止不住的诧异和尴尬。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厉家和贺家作为帝都最耀眼的两个显赫世家,家族中任何人的言行举止都直接影响到家族声誉,当众出丑这样的事,无疑是将一个人的遮羞布给扯下,沦为笑柄。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有些庆幸,还好这件事发生在战霖当众取消婚约之后。
若是贺桑榆还是她厉家的准儿媳妇,又或者是将来她真的嫁给枭霆,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笑话。
光是今天这场音乐会,就已经让她对贺桑榆的印象大打折扣了!
“老公,看来之前还是我太过肤浅,没能将桑榆这孩子看个透彻。”唐婉莹无奈得叹了一口气,“枭霆这婚约,应当取消。”
本以为厉战霖会不认同自己的观点,没想到厉战霖揽着她的肩膀,柔声宽慰道,“夫人,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有识人不清的时候,好在枭霆及时止损,没让事情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这孩子到底是太过心高气傲,经不住大事,跟枭霆的确不够匹配。”
林蔓蔓看着贺桑榆的样子不禁微微蹙眉,只不过这熟悉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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