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脸发了狠,侧身往她左肩上一掌。
剧痛袭来,小叠牙一咬,回身将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大叫道: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抹脖子!好刚烈的娘们儿,你抹呀!就怕你不抹。”
晦气脸得意狂笑着逼近。
小叠使劲闭上双眼,与其被这帮王八蛋玷污,还不如死个痛快。
让你们这些混蛋拿个尸首笑去吧!
狠下心便往脖子上一用力,谁知臂上一阵酸麻,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小叠大惊失色,霍然睁眼。
男子一袭锦衣华服伫立在晦气脸身后,宛如神君从天而降。
晦气脸面色大变,惊惶转身,直愣愣地瞧着眼前人,语无伦次道:
“你……关你什么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你这个井水虽没犯河水,但犯了江水,识趣的就赶紧滚吧!以免本公子动手污染了山神庙。”
男子说话虽是极轻,但句句刚毅果决,冷厉杀伐,让人闻之不寒而栗。
“好!我滚我滚……” 晦气脸赔着笑,慢慢向门首退。
猛然间一道寒光射出,直激男子后背。
“小心!”小叠大叫。
男子左手负在身后,森然一笑。
头也不回,右手不慌不忙接住剑锋,中指和食指间寒芒闪耀。
好厉害的内功,晦气脸面色煞白,内力将他震得如纸片般飞将出去。
把那些摩拳擦掌正待上前偷袭的混混无赖扫倒一大片,立时惨叫呼喝声不断。
景炫潇洒地翻转长剑,霎那剑光冷寒,如雪罩影。
出神入化的招式,吓得一帮贼子屁滚尿流,扶伤携残,灰溜溜的一哄而散。
小叠眼瞧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仿如梦中,木偶般地缩在那里动弹不得。
美目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看着男子一声不吭地将她拉出墙角。
冷峻的面孔透出惊艳,微勾的唇角似乎在嘲笑她的狼狈。
上回在艳溢楼不欢而散,今日竟被他所救,小叠心头很不自在。
又在这狂人面前丢了脸,只怕日后对自己更瞧不上眼。
他们谁也没说话,正欲离开,低头却发现小叠左腕鲜红一片。
他紧着翻开袖子,见那白玉般的皓腕上,骇然一道长长的口子。
像刀伤又像为别的利器所划伤,虽无甚大碍,却染得衣袂绯红。
景炫眉头一皱,扶她在木方上坐下。
从怀中取出创伤药,垂了眉,神色冷清的一点点为她抹上,甚是细致入微。
小叠像个听话的孩童,很是配合,见他反复抹了三四遍,方用布帛包扎好。
小叠看着这一系列动作,他的气息扑在鼻端,是极淡极清雅的龙涎香,心里暖融融却又沉甸甸。
“好了,还痛吗?”男子终于不再是哑巴,温声开口。
这才抬头正眼直视,见小叠几缕凌乱额发垂在白皙的面颊旁,脸上弄得乌眉黑嘴。
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美貌,瞧那楚楚动人的模样,甚是我见犹怜。
景炫微怔,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小叠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本来艳溢楼的事还记恨着他,但现在已经烟消云散。
二人将将走到庙屋后,忽听前面传来脚步声和人言细语声。
以为先前那伙人搬来的救兵。
马上藏到了草垛后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躲起来为上策。
但听得一个妖媚的声音:“你这个死鬼,老娘出门烧个香都不放过!”
“不是先前约好的吗,我的心肝儿。”
一个颤抖着有些猥琐的男子声音,随后便是一阵咂嘴声。
“真是坏死啦!”
那声音太有特色,带着几分卖弄、几分露骨,分明是夏氏妇人无疑,莫非......。
小叠从草垛探出脑袋偷偷瞄去,正是夏氏妇人和小白脸。
二人搂搂抱抱,说着打情骂俏的话进了寺庙。
偷情居然偷到破庙里,也不怕玷污褒亵了神灵。
但眼下自己的处境也是道不清说不明,根本没办法制止。
小叠一直低垂着脑袋,家里发生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心头郁结得很,实在没勇气看他一眼。
刚走出一小段距离,小叠突然捂着肚子结眉道:“你先走吧!我……我要去茅房。”
景炫偏着头一言不发地认真审视着她。
微眯的眼里满是怀疑之色,凉薄的唇里冷冷地蹦出两个字:“不行!”
小叠嘟囔开了:“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连茅房都不许人家上,我偏要去,你管得着吗……。”
她一面说一面捂着肚子往旁边岔道走。
待再也见不到他时,方挺直了腰板,打起了精神。
脱兔般朝破庙的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在眼皮子底下放过这对狗男女,小叠心头实在是堵得慌。
怎么也得抓个把柄或来个棒打野鸳鸯。
她很快又重新回到破庙,里面正在进行着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风起云涌,人喊马嘶,刀光剑影,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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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姨娘被李庆山按在木板上,一阵大起大落,女人声声唤唤,低、吟绵绵……
小叠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只觉脸红耳涨,心跳如鼓,羞得无地自容,慌忙闭上双眼。
她忽又睁开眼睛瞧了瞧那堆花花绿绿的衣裳,心生一计。
想去拿,但离门口还有一定距离,为了不惊动屋内二人,就近寻来根带叉的长木条。
身子紧贴着墙根趴在地上,只探出半颗脑袋,偷偷将衣物勾得一件不剩。
大功告成,小叠终于长吐一口浊气,她慢慢坐起身,将衣物团巴团巴搂在怀里。
地上突然多出一双玄色云纹锦靴,心头一凛,莫不成还有拿脱了的?
抬眉,目光一寸一寸往上移。
白袍、广袖,玉带、精致银领边竹叶暗纹,微撇的唇角,戏谑的眼神,俊美的五官。
这个狂人怎么跟来?里边还地动山摇呢!
小叠心头一跳,又不敢大声嚷嚷,只能狠命地垂下脑袋。
像只偷了油瓶的小老鼠,高抬腿轻落步蹑手蹑脚走出破庙。
一阵松风吹来,绵长低嗥如猛兽。
小叠打了个寒战,背心额角被冷汗濡湿。
放眼望去,松涛起伏绿成阵,连绵不绝至云端,竟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
正迷茫之际,眼瞅着一抹云白快要没入松林中。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搂着一大包衣物小跑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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