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多久,青色帷幔间,那至阳热气渐渐消散。
祝梓荆盘坐在鸳鸯锦被中,察觉到身后手掌的离开,心头长舒一口气,一手按着肚兜,一手勾了勾耳畔的发丝,倾听着那登徒子调理气息。
这至阳真气的效果立竿见影,方才还冰凉的手脚此时此刻竟是已经有了些许温热。
祝梓荆眼眸微垂,想要扭头过去问这登徒子身体是否有恙,但一想起背后那解开的细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要是扭过去,就是他蒙着眼睛她也无法接受。
“登徒子,你身体如何?”祝梓荆那熟美的鹅蛋脸上稍稍挂上红色寒霜,只是将绳子系上,又将被子裹住了圆润的肩头,语气冷淡问道。
正盘坐在后面,脸色倏显几分苍白的李卯闻言睁开了眼眸,刚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有些干涩,于是淡淡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回道:“不累是不可能的,要是夫人能为我捏捏肩就好了。”
“你想得美!”祝梓荆干脆利落,面无表情的回怼过去。
那登徒子方才的真气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雄厚至纯,暖洋洋的令人舒适无比,但现在回想下来那至阳真气竟是能微微勾动心底的燥热。
自己上去给他揉肩倒是无可厚非,但万一这登徒子临时起了歹意可怎么办?
她也没有穿太多衣服。
李卯嘴角勾起,情知这倔女人保准是这么一个反应。
“好了,随口一提罢了,不要往心里去,我也该走了。”
李卯一面说,一面就准备扯下眼罩,但途中却被祝梓荆慌张阻止:“不行!”
祝梓荆将那一件纯白的里衣瞬间拿进了被褥,旋即用被子将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
“你,你再等本宗穿戴好衣饰再摘,没说让你摘之前你不准摘!”
“你更不准偷偷拿下来偷看!”
“我是那种人?”李卯耸了耸肩,无辜的很。
祝梓荆柳叶眼眸恼火十分,不忿怼了回去:“虽然你没做过那种下流之事,但是本宗一直觉得你会做出来那种事。”
“得,您请便。”李卯哑然失笑,安分的背对着美艳道宗,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一片黑茫茫。
窸窣——
一阵穿衣声响起,李卯这次倒是没有再屏蔽心神。
反正都穿上了,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意思了。
“吭,你摘了吧。”那冷幽幽的声线响起。
李卯这才慢吞吞的将那脸上的白色缎带取下,收到了怀里。
旋即走到灯架旁点起了烛灯。
“呼”的一声,屋内登时亮堂起来。
李卯转头向后看去,再看清那景象之时忽的瞳孔一缩。
只见那忧愁夫人正里三层外三层的用那锦被衣物给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唯露出一光洁的下巴与带着几分红润的绝美面庞。
“......”
李卯眼神幽幽,嘴角抽了抽,突然有点扎心。
他在她心里就是这么一个色胚?
真是岂有此理!
本想着最起码也能看见锁骨......咳。
祝梓荆眼神躲闪,不敢去看那双明亮的桃花眸子。
经过方才的温养,不这么严严实实围住,她总感觉她被看的透彻。
“喂,你这也太夸张一点了,不嫌热?”李卯双手抱胸,挑起剑眉朝那如同超大号雪人的祝梓荆看去。
“本宗爱怎么穿就怎么穿。”祝梓荆将螓首撇到一边,冷哼一声。
“跟个大胖子似的。”李卯低声嘀咕了一句。
那不大不小的奚落声,再度如针一般插进了祝梓荆的心里。
这登徒子怎么动不动就阴阳她?
祝梓荆那藏在被子里的手猛然握紧,想要拿剑但无奈身子过于臃肿,于是只能怒目瞪着李卯喝道:“你是不是不气我两下你就心里不舒服?”
李卯不温不火的淡淡回道:“谁让你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能诽谤本世子,本世子还不能说说你了?”
“本宗说的有理有据,你说话恁的难听!”祝梓荆理咬牙道。
李卯摩挲着下巴,问道:“你哪来的有理有据?”
“直觉!”祝梓荆理直气壮道。
李卯呼吸一窒,脑袋微向后仰,这家伙被堵的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家伙!
两边这战力完全不对等,他完全是被碾压的一方!
完全不能跟女人讲道理!
一番激情辩论之下,被被褥层层包裹的祝梓荆不可避免的落下了很多汗。
一阵闷热袭来,致使这羞恼夫人拉开一层层被子,露出那保守的纯白里衣。
许是还热,又微微拉开严实的领口,呼扇着清凉的空气降着温。
那肤若凝脂的玉颊之上俱是闷热与被气皆有的红霞。
苍白颓势此刻倒是已经微不可察。
李卯视线不可控的缓缓下移,看着那冰肌玉骨的锁骨留恋少许,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自觉移开了视线。
“?”祝梓荆柳眉一挑,而后又咬着牙根将领子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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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又是板着脸,忍辱负重的将那被褥重新盖了上去,只露出一双美眸警惕的盯视着李卯。
李卯见这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哑然失笑,露出两排皓齿说道:“看夫人这模样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位故人,她同你一般都是江湖上的奇女子,但就是没有夫人这般...这般奇思妙想。”
李卯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措辞。
记得前些时间碰到的那个女侠柳冬儿,虽然有所矜持,但也不至于傻到这么热还裹的一层一层的。
提及柳冬儿,也不知道那姑娘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自上次一别留下的那封莫名其妙的信仍是让他惦记着。
听见这登徒子突然提起另一个女人,祝梓荆下意识的锁起眉头。
但不等去问,却见李卯双手背后,不说一句话就摇了摇头大步离去。
“诶!你个登徒子!”
祝梓荆眼神一呆,忽的喊了一声。
但等到失声喊出口后,美艳道宗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喊住他。
只是突然有些空落?
但她怎么可能舍不得这登徒子?
祝梓荆葇荑抚着衣襟,顺着气息,压下乱七八糟的念头。
嗯,应该是这登徒子身上暖和,她怕冷而已。
李卯脚步顿了顿,驻足原地回眸看去,温润道:“夫人怎么了?”
祝梓荆注视着那眉飞入鬓,刀刻斧削般的侧脸,眸光呆了呆,转而就将柳叶眸子转向一边,若无其事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就是你走的时候把烛灯灭了,本宗要睡了。”
“嗯。”李卯没有多说什么,回首朝门口走去。
噔——
一声轻响传出。
“对了,这珠子在地上捡的,没人要,就送你了。”
“怕黑就看一看。”
李卯将那夜明珠搁在书桌上,随后走至烛台旁轻轻一吹。
呼——
烛灯熄灭,屋内重新归于沉寂。
祝梓荆看着那月华下朦胧的白袍,不屑冷声道:“你!本宗会怕黑?真是笑掉大牙!”
男子不答,白衣背影逐渐消失在黑夜里。
吱呀——
门扉关闭。
祝梓荆扫视着空荡荡,漆黑一片的屋子,如梦方醒的蹙起了眉头,抿着唇瓣,紧了紧被子,心思复杂。
一股子孤寂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但忽的看见黑夜里那熠熠生辉的夜明珠。
“还算你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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