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羽心潮澎湃,她大步往主屋去,枉然不顾王氏与沈樵。
“娘,阿姐这是怎么了?”
沈樵实属纳闷,好端端的人,说变就变。
“你问俺,俺问谁去?”王氏愁得头发都黑了好几根,她素来没主心骨,先前沈芊羽棒打胖婶,倒是让她自愧不如。
木已成舟,她扶着牛棚咳嗽,“依你阿姐的意思去办!”
主屋的双扇木门上落着锁,这里除了是全家吃饭的地方外,还是老爷子夫妻俩下榻之所。
又不是无人在家,还跟防贼一样。
沈芊羽念及这家子人就来气,捡起砖石咣咣敲,硬生生将锁头砸开,破门而入。
弄堂中摆着四方桌,几张凳子,贴墙有灶台和碗柜以及盛米粮的土陶缸。
沈芊羽对这些没兴趣,她抽了抽鼻尖,似寻着荤腥味的猫,勘探着灵气所在的位置。
从弄堂到寝卧,她发现在木架子床后,居然有隐蔽的地窖。
揭开木板,里头黑黢黢,有一把梯子,可以顺着梯子落底。
“家里都穷成什么样了,还藏东西。”沈芊羽不屑至极,等她恢复了道法,把这家人都给宰了,血祭她的凡尘之行!
眯了眯眼,她杀气暗涌,扶着梯子而下。
谁知下一刻,她双腿打摆子,叮铃咣啷的就顺着梯子滚了下去。
天旋地转,却不曾感到疼痛。
反而身下软绵绵的,像是压在了肉垫上。
黑咕隆咚的,沈芊羽摸了摸,刀锋般的下巴,突出的喉结,深深的锁骨
还真他娘的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沈家的地窖里怎么会有男人?
难不成是尸体?
但方才的手感温热,分明是活的。
该不会是,老婆子的相好?
一瞬间,沈芊羽想了很多,却见远处火光闪动,伴有脚步声。
“也不知道还能瞒多久,太子殿下一睡不起,若被满朝文武知晓,怕是储位不保。”
“可不嘛,相师称此处聚天地灵气,可有助于殿下恢复,也不知是真是假。”
太子?
沈芊羽蹲在一旁,警惕的注视着远处,只见灯火掠过之处,门扇联排,朱红漆,雕龙凤。
映进来的光,照亮了铜尊,幕幔,漆金香炉
这哪里还是老沈家的地窖啊!
俨然是一处巍峨静谧的宫殿,而她所在之处,在一泓清潭正中央,一张汉白玉石托起了身旁的男子。
唯一能与老沈家相似的,就是一张梯子,若是想离开此处,梯子是唯一的路径。
难道是缩地成寸?
老沈家的地窖,有着通往此处的阵眼,故而她身携灵力,从阵眼穿梭,抵达了此处。
沈芊羽略作思考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老沈家穷得叮当响,能有福地洞天才有鬼!
不论如何,此地令她深感舒适,仿佛浸泡在日月之精中,丝丝灵气温养着体魄。
凡尘灵气匮乏,这恐怕是为数不多的宝地。
只可惜这宝地,竟不是她一人独享!
魔门老祖,岂能任由旁人在榻边酣睡?
沈芊羽眼底寒光乍泄,恶狠狠回头,依稀的光亮中,男子肤白如玉,眉目如画。
他一袭紫金长袍,身长玉立的平躺在玉石板上,双手拢着宽袖,十指交叠置于腹间,修长的指端压着一方八卦镜。
沈芊羽眸光化去戾气,转而被玩味替代。
此人天庭饱满,隐见额角龙骨,眉若刀裁,鼻若悬胆,无意识紧阖的薄唇,嘴角天然上翘。
天子之相,若是炼制成傀儡,定是一大杀器!
遗憾的是,他被人摄魂,七魄不全,难以为己用。
沈芊羽不满的砸吧了下嘴,“如此品相,本尊势在必得!”
她改变了主意,先给这厮还魂,再炼制成傀儡也不迟。
但她来得仓促,随身无物,救他不急于一时。
放下杀心,她盘膝而坐,在大殿中均匀吐纳,身心的倦怠,被这里的灵气洗涤一空。
待精神充沛,沈芊羽顺着梯子爬过去,不出她所料,爬到梯子的另一端,正是老沈家的地窖!
虽说长久沉浸在福地洞天,有助于她早日修成正果。
但,那处深在皇宫大内,非久留之地。
天色将晚,老沈家屋内不见光亮,倒是外头吵嚷叫唤声嘈杂。
“爹!村长家欺人太甚,把羽儿沉河,又将贱内打伤,无法无天,此事必然讨个说法!”
“对,爹啊!大嫂看起来伤得不轻,这药费,村长家得赔!”
沈芊羽探头探脑的到主屋门口,瞧着王氏跪地痛哭,沈樵在她身旁,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妻,以及体壮如牛的男子
他们叫喊半天,那白发老者精瘦,精瘦的,愁绪满面,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老大和老三说得没错,你们,随老朽去村长家讨个公道!”
他们一行人风风火火出门去,沈芊羽这才走出门,站在土地坝里。
一轮玄月悄然爬上了屋脊,沈芊羽本打算闹个天翻地覆,大不了将他们都杀了,一走了之。
而今看来,此处她必须留下,好利用阵眼,前往福地。
四下幽静,沈芊羽索性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边。
玉碗村,顾名思义,整个村子仿佛是一口巨大的碗。
八面环山,腹地是一处湖泊,一条溪流贯穿村头村尾,村子里百余户,皆环湖而居。
入夜的炊烟袅袅,弥散在湖岸边,半人高的芦苇荡随风摇摆,乍一看,如同仙境般。
村长丁家,住在村子口。
牌坊后的两进院子,白墙青瓦,两人高的院墙,门口设有铜环,门前伫立着两尊石狮子。
村长是这玉碗村的乡绅,掌管着玉碗村所有田地,从中不知贪腐了多少,在村里耀武扬威惯了。
沈家人咚咚敲响院门,长工一开,气势汹汹往里涌,“丁富贵,你残害我沈家之女,打伤我沈家儿媳,今儿,我这把老骨头跟你拼了!”
沈芊羽听闻老爷子沧桑一吼,立刻止住脚。
紧接着院子里就是乌烟瘴气,嘶吼声,扭打声汇作一团。
沈樵冲进去,很快又跑出来,正巧见沈芊羽单薄的身子,依着一棵桂花树看好戏。
“阿姐,他们家人多,打不过。”沈樵瑟瑟发抖,手臂上渗出血珠子。
沈芊羽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不是大放厥词要屠丁家满门?”
就这点出息,受了点皮外伤,溜得比谁都快!一笔阁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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