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七章小夜叉
响成木植叶片一样、欢朗的笑声,荡漾在蓝波上。又铃铛般跃迁的弹动,仿佛水面上凝练浪尖、飞射的一枚水莲。
小小碎步高频的足,弹击长弧轮廓海流的线段。一个精致的影子,绽出高飞的一枚黑暗箭镞,一直从一道浪底,飙上翻卷的浪巅上。
除了带着身后三角形拓开的水影、风影,连声音都是:由剧烈瞬间衰减到接近空无的骤变。
整个时空间都因为一个大化小的弹丸,以飞骋远遁的视角效果和听觉效果,制造着万感的巨变。
一个影子,强大对比形成能的意念落差,让那些驾驭渔船的人们,猛地身形凝窒了。
冰塬各族的渔船霎时静置在海面上。有那么一瞬的停顿。
目光一直跟动着马船调欢情调的渔人们,真的被眼前有点怪诞的人影吓了微微一跳。
是的,生命感觉的惯性其实也是负重的,很容易失控而变得失度。
轻迁如叶片一样飘上浪巅的那个人影,不就是烈司里迪的新厝阿笃吗?
脚踏滑板手提一桨。他是为了追赶被海浪甩到浪尖上的小滑板,才抡桨滑翔,跃迁上海浪的。
人们惊恐又惊喜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断崖式的浪峰,刚才那些略带执着和偏颇、好恶的一颗颗心,瞬间被打碎了。
这一刻,他们多么担心,那个从“悬崖”掉落的人影,坠落的瞬间会不会变成破裂的碎片。
“新厝阿笃,你这个不敛手脚的破浪鼓。”海荣里戈站在摇晃的渔船上,呼唤着那个一到海上,就不大听话的火猴子。
其实,声调埋怨的分量不多,更多的是祈求。
碧耶盾看着——被晃抖的船唬得突然打个激灵的拓罗尔大叔,大着嗓门,道:“神,只有你那猎司里迪醉酒似的沙哑喉咙,才足以将小妖孽给镇住。”
但是,这一次,拓罗尔大叔简直变成了一个怕死鬼。宽阔的厚手片儿,刚刚摇晃起来,就哆嗦道:“猎司里迪的太阳神,命是我的,船是他的。我的命是属船的。”
“这个糊涂神的意思是:他得听从猴的话。这个精明活下去的意思,你都没听出来吗?碧耶盾。”海荣里戈道。
“你没有听见,我用猎司里迪铜号一样的声音喊话吗?难道你没有听出:我在替他说话吗?”碧耶盾生气地道。
几个人正说话呢,就见在浪巅上倒挂金钩的新厝阿笃,已经找到,并踩上了自己心爱的滑板。
越是惊险的地方,拥有滑板的新厝阿笃。因为足有所踩,力有附着,有形的身躯姿态变得更显精粹。
暗黑色的身形紧蹙的瞬间,双脚钩撩滑板,调转好倒吊式制控的动作,佐动精致熟稔脚力的滑板,逆着卷绕状的海浪,敏捷下滑。
烈性的逆掣,以坚硬固体滑板的刀棱,钩划出一道攒射向大海的白色飞箭。
这种依靠高度势能,逆向激射的水箭,在海面发出噌噌噌犀利的声音。
那样惊心动魄的逆刀势,展示了逆力驾驭海浪的手段。
渔人们纷纷惊疑,这个小小的生命还能不能真正安然地活着的时候,就见新厝阿笃已经滑下海浪,一个带着涡旋状的翻越,精致的影子已经飘落在渔船上,宁静泊着。
被碧耶盾怂恿的拓罗尔大叔,斗胆着,肥胖的左手一把牢牢地抓住新厝阿笃,拎起来。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很弯地弓着脊背。右手指着新厝阿笃的鼻尖,“你刚才究竟在干什么了?我问你。”
薰腥的嘴巴,随着说话,喷吐着灰暗气流变成的云堆。
“哎呀,好我滴拓罗尔大叔呢。为捉到你喜欢的大鲶鱼,人家我将滑板都跑丢了……”新厝阿笃飞舞着造势的动作,摆荡着秋千一样的身躯,带动拓罗尔大叔庞大重载般的身躯,弄得整条船都在吱嘎吱嘎的响动了起来。
拓罗尔被船晃到眼晕,“那……那后来呢……”
“喏,我帮你捉了条皮鞭似的带鱼。”新厝阿笃兴奋地说道,随即解脱了系在腰间间的一根麻绳,猛烈地抖晃着胳膊,好像自己手中攥着的是一条蟒蛇精。
那样巨大的颠晃,好像整个船都快要被颠翻了。
拓罗尔大叔早就晕的不行,手一松就放脱了新厝阿笃。在他的眼里,他可信以为真了呢。
“看看看,我在身上将带鱼捆得紧紧的。这下可糟,猎物弄丢了。”恼的新厝阿笃胡乱跺脚。船简直快颠翻个儿了。
“好好,我的小野仙。我不责怪你了。”拓罗尔累趴,道。
拓罗尔大叔扒在船舷,呕得腹内没遗物了,四仰八叉地躺在船上……
“呃,还没训完话,先把自己累死了,呵呵呵……”碧耶盾又气又笑地道。
海荣里戈瞪了一眼新厝阿笃,卖力地躬身,将水上漂浮的麻绳捡起来,“等他睡醒,我就拿你的带鱼给他看。嗯,如果你再夜叉似的闹海的话。”
新厝阿笃这下冷静了,低头道:“我听你的令。真的。海荣里戈叔。”
海荣里戈和碧耶盾这才带上新厝阿笃,划船离开了。
新厝阿笃狡黠地回首,看着羽焰火的马船和盾马人光亮上彩的船只,满天飞翔的海鸟,还有远处浩浩荡荡的盾马巨帆……恋恋不舍道:“我还会来的。嘻嘻!”
原来,刚下海了,脚板一沾到海水,瞬间就变成野鱼的拨浪鼓,捕鱼当儿,一看见渔船之战,就跟风凑热闹了。
直到新厝阿笃被大人呵责着带走了,那些聚在一起的渔人,才忽然惊醒似的发觉:刚才,除了异常惊心动魄的船战,他们还看见了一个疯狂的小夜叉,逆力滑翔巨澜的情景。
“海神啊,别让我知道:那会是猎司里迪人变得海兽。”
“实际上,那就是。因为猎司里迪的渔船我辨得清楚的。那个马虎的睡神,说话的方言就是猎司里迪口音。”
“那样的小夜叉,脚下明明踩的就是一把飞舞的刀。”
……
堡嘉珥惊讶地听着人们的话,他忽然感到:这个蓝光潋滟的海镜,照射光中,不但有盾马船,冰卢厝船,羽焰火马船。也有着印象里一直忽怠的猎司里迪的船啊。
这会儿,平静荡漾的船只上,拓罗尔模模糊糊说着呓语,一对乌溜溜的小眼珠子,转的可欢,“小拨浪鼓,我可什么都知道的。哼,回去,再用麻绳说话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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