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四章海底石
忽然,大海上传来清脆的鸣号。
只见此时的彩海上,盾马人已经吹起了海笛令。他们形成了结实的船阵,抵抗着——从天空的庞然大物身上冷冽落降的海风。
在这些无畏海航的盾马人心目中,只要是,海航中痛苦遭遇的,都必须用盾马巨帆厚重结实的船靴踩过去。
是的,拥有海路罗拉和海步金华的盾马人,此时一颗心是踏实的。
这些从激战海弓弩,力量茂草一样长起来的手脚,起初,海浪是折疼灵肉的对手。但是,此刻就是磨刀石。
已经驾驭长风,冲腾到空间的地精火就是以火龙攻,强压着巨人——重载一样迈动的脚步。
所以,整个浩瀚的海天时空,从低势仰上的形状,仿佛黑色陡峭的剪影。
那些张驰着力量,直锐勾勒的精简轮廓,就是大地刻镂在柔软海水的海航图志。
“那就是——冰塬大地上谣传的冰祭干音。以冰点烛,渴饮熔铜。”恰卢利看着镇静的祭主堡嘉珥,轻声道。
“可怕恐怖,一直都是空的容馕。只有以现在真实的形状出现了,占满并填实了空洞感,那些曾经只能凭想象才能够看见的畏惧,才真正消失了。”堡嘉珥仿佛经历一种感受那样道。
“嗯,冰卢厝的祭,是在等待着它的到来。冰卢厝的祭者尊啊。”那个年长的冰卢厝水手道。看了一眼祭主堡嘉珥的背影。
“在冰卢厝荒莽野史里的,此时就在真实的海上。”另一水手道。
在冰卢厝心里,他知道:自己曾经经历的是那祭的力量,这一刻感受到的是那冰祭干音祭的形状。
带着破碎的、依然燃烧着的云辇,豁然庞大身躯的步伐,挟起——翻滚着重浊堕云的风涛声。
空气中传来膨胀起蜂鸣的轰响。
地精火联力盘结成庞大的火龙。
当巨人豁然落降身辇,身形仿佛倾斜着投影到大海上的一座山。
下压势响雷一样贲动的风声,变成了迅速涨满时空的风暴。
风暴急剧压沉一隅水面。凹陷的水激起的巨澜,朝向水域的四周荡着翻滚的波涛。
只见此时的巨人挣脱开——火龙拓长盘绕而来的火链。
竭力抻出虹弓的两弯臂膀,奋力掠向低洼的海水。重夯而庞大的形廓猛动时,只见巨人身后的四柱冰火骤烈燃旺。烛光仿佛点亮了整个的天空。
皓白冰烛,猝热散发的热量,促使四根燃火的冰柱,簌簌滚落熔蜡般的冰水。火烛之后隐隐显化的空间轮廓,勾篆出冰雪城堡的巍峨宫殿,依稀而高邈。
晶莹剔透的冰堡,因为被大海的光芒映射,显现冷冽的浅蓝色装帧。
庞大凶悍的身躯后,竟然会掩映着如斯冰雪境界的幻美图画。这种激烈的对比色差,不禁让盾马人面面相觑。
堡嘉珥能够感受的到:此时此刻的巨人,就在空中活力阔迈的祭祀当中。
因为巨人执愿强大,那种从驱力中激烈奔腾而出的豁落势,带有山海一样贲盛的震撼力。
伴随着巨大驱臂的动作,他的臂展撞开火龙的盘绕。
庞大的面容以冷笑显示着不可遏制的愤怒。他绽开十指,仿佛两把自天空猛驰的钢叉,冲向海面的时刻,耀眼脸庞照耀的低凹海面上,衍生出散射状的金色光芒。
整个海天时空即时变得明亮,海面上显示出金色的海床。
他双手保持着猎取的动作。仿佛双臂要拢住那些金色的光芒。
清晰地照透了海水的目光,仿佛从阴霾天空照射的两道光柱。
金色大地的图腾显现而出。屈折沟壑纵横交辙。构成一副清晰散逸着金泽的璀璨图腾。
好像自从巨人看见图腾的那一眼,庞阔的身形已经在豁豁翻转。
那种巨大的施力空间,让整个海天空间都响起了猎猎不止的狂风。
大海上显示的图腾,仿佛从大海通向地底的门户,巨大的海底石已经缓缓挪开,显现出屈折狭长的金色峡谷和豁口。
方挺的海底石光亮而原朴。上面布满沧桑黯淡的青色石斑。显示着洪荒苍莽的岁月感。那种坚固的形状,显示这巨大石封厚重的特质。
“那就是可以精美雕饰成王座的海底石。是可以震慑大地能量的唯一者。”堡嘉珥看着那块巨大盛满光芒,也被金光承载着的海底石,静静地道。口气里带着凝重的敬畏和虔意。
“这就是猎司里迪祭祀中,曾经提到过的海底石吗?”恰卢利道。
“是的。这些天地之间神圣精美的石头,在各种高超的祭礼司仪中可以亲见。”堡嘉珥继续道,口气渐渐松懈了,“但是,借助着神秘祭祀目光可以看得见的这块海底石,以及巨大海床的豁口,仅仅是大海蓝水折射后,散发到空间里的虚影。是幻感的。”
恰卢利听得出:祭主堡嘉珥说话的真实含义是:这块具有着神秘力量的海底石,即便看见,其实也只存在于空洞的意念和感验里。是不可以获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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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在意味着:此时的巨人,就是以盛势浩瀚的祭祀力量——渴望撷取。
冰卢厝古卷说:变迁乾坤确定形状的事,就是在改更本来原初完美的神意。
而且,对于这句冰卢厝修辞的法言量,还有精密的丹达可尊的注解——
“古老,
凝结原初契,
是完美的。
连这句修饰古老的修辞,
其实都是多余的。
有经验的沧桑年轮,
才足以将——
没有经历,
缺乏过程的鲜艳色泽。
像永恒巨石般,
豁落——
踩在脚底。”
那位年轻的冰卢厝水手忽然,凝重地对那位年长的水手低下脑袋,温敦地道:“冰卢厝的长者啊,我不在嗜好力量之王。信赖从身上生长出来的年轮。”
“嗯,你是因为——忽然厌恶了这个眼前新生的破坏感。实际上这个行祭者,也是古老的。”恰卢利机敏地接过了话头,并继续订正道:“不……是陈古者。”
那个冰卢厝长者点点头,看着祭主堡嘉珥和恰卢利,道:“冰卢厝祭礼司仪高贵的祭者啊,因古卷奥义而古老,这就是像树木一样,从结实土块里,长圆的年轮了。”
这个骨髓里,莽撞如山、冰原大地从来未曾见过的巨型祭坛的司仪,涌动陌生得新鲜的力量,已经震慑了盾马人和冰卢厝人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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