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直的腰动不了,酸疼不已。我倒在边上,那模样就好像一具铜化的躯体,石头隔着我的屁股,疼的只剩下发痒。
面前有一个路障,上面都是变淡了的红彤彤色。我咳嗽了一下,我得告诉世界我还活着。
尖尖的路障对面倒着一个人,她的脸上盖着什么东西。
记忆顺理成章的开始工作。我想起了土星,想着父亲的皮举起刀刺中我,还有,还有一个女孩扑向我,会是对面的她吗?
我小声的叫她。她的鼻子吸了吸,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失魂落魄的样子和我有得一拼。
她扶起我。我的腰背向胸膛凸出,我只能侧身子坐,即使那样也疼。
“这是什么?”她问我。
我满头大汗,我疼成这样真后悔自己还醒着,尤其是还看到一个脸皮都耷拉出来的人在和我对话。
“这里,这里应该是微观世界,都是些大昆虫”我说。
“你在说些什么,你一定是被吓傻了。别说话了。我要理清思绪,这样才有助于我们离开。首先我知道土星的老鼠在攻击,之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谁把我们转移到了这了”
“废话!”
她已经站起瘦弱的小身板开始端详四周,她的面前是一个大平台,上面是一座大山,不过是个很规整的尖,像路障。大平台下面是黑色的山石间隙,除了这座山,看向其他的地方都是石头地,上面条条沟壑,好像被犁过一样,还堆着大小不一的石头。
“没希望了,这是荒野,我越来越感觉这只是谁为了除掉我们呢,把我们流放到这地方自生自灭”
她靠到一块石头,后脊梁贴着石面,在天空中看到无数的巨大幻影:奇怪的机械结构,像鬼怪凝视般的幻影……
“啊,看看天空!”她对我说。
“我看不到。不过我告诉你我来过,那些是现实世界的巨大投影,不过没有意义,只是一个幻影”
“我的脸好疼”她说。
“你的脸都……都快掉了……”
她用纤细的膀臂去掏口袋,没有找到她的药。
一个谁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是谁,别转身!”一个声音说。
我当然转不了身!梅丝也紧紧的贴着石面,一动不动。
他看到我们都衣衫褴褛,一个腰背弯成车轮滚滚,另一个还是个瘦弱的怪女孩。
于是,他放下白骸枪。
他走到我们面前,我看到一个高细的人,和梅丝有得一拼。他的眼睛很大,太大了,颜色也怪异,很难看清他的眼黑,颜色模都糊成着油光的黑绿色。
长满倒勾一般粗尖体毛的手臂摆了下去,那把骨骸做成的东西回到该待的枪套中。他就那样盯着我们。
“你是谁”梅丝问他。
“你们的主人”
“现在要做什么”我问
“等人把你们送走”
“去哪?”
“练人炉”
“什么什么,要杀掉我们?”额问。
“想多了,你们是资源”
我需要变大,但是我的腰背太疼了,每每手脚变大时,纹丝不动的后背都疼的让我放弃。
我紧闭的眼睛更加黑了,还起了一阵很大的风。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大蛾子飞停在边上。即使是白天,我也能看到他发着明确的光。我肯定在上一次来时看过这玩意,这东西叫引月蝶勇士。
那男人把我俩扔到上面。两旁的翅膀开始扇动,我俩倒在中间那块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飞高了,梅丝才明白那些石头地面为什么有条条纹路,那是为了散热,因为在上面看上去那简直就是一条太大太大的马路,而那座山,就是一块庞大的路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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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蛾子在一座几乎透明的白色高塔前停下。
那个男人扶着我,送我到下面的医生手里,我们躺到担架上,进到高塔的内部。
担架车在光明几净的大道里飞奔,模糊的隔阂线,可以看出这里有一间又一间的高房间。
“这里变化也太快了,我大概只有几月没来”我对推着我的医生说。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问我。
“我不知道,那时候他们住在地下,还都是泥土房间,还用发光藤蔓作光源”
“那种东西现在即使在敌国也是很少见了。要是你来过,你最少也得是30前来过”
护士长没有奇形怪状的眼睛或者体毛,他到柜台前一小会,又过来了。
我被送到了什么房间,拍类似x光线的东西。
我被安置到变形软床上。他们把床调得非常软,我整个凸出的身子都能完全陷进去,让我有些胸闷。
我看不到窗子,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睡觉了。
一觉醒来,好几个医生围着我开始做手术,他们在打了我的身躯。
向胸膛凸出的腰背终于变成了平整的幅度,胸腔中充满了安稳的疼痛,很幸福。我在想,也许这个世界改变了,他们都变好了,人们把那些大昆虫驱逐了呢,虽然只有那些会飞的攻击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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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是变化无常,我现在又在那哪里?我又经历了什么呢?太多了,太多了,我本来应该躺在家里的,玩着脑核心游戏,吃着浓缩零食,睡上好玩大觉,玩够了就出去散散步,永远没有烦恼,活个几百年安安稳稳的死掉……现在呢?我的父母、妹妹、唯一的朋友刘王莱都死了,甚至我自己也在太平间醒过一次,染上了超能力,被各种势力的人追赶,我去了大大小小的世界,去了常年落雨有奇怪闪电的雨林,去过金字塔,去过金字塔下面的金字塔,去过金字塔下面的金字塔下面的地下岛屿,看到过一群冒着白骨不会死的怪物,看过外星人,交了一个能隐身和飞行的异性朋友,被操纵老鼠的小矮子追杀,现在又躺天翻地覆过范微观世界世界的病床上动弹不得,因为那些取代了大蜘蛛的人给突然冒出来的我做了手术……
信息太多了,太乱哩,经历了这些我理应变成一个疯子或者一个极度相信自己的天,但我没有疯,可对自己充满痛苦。
“唉”
“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谁在敲我的门。
“是谁,进来吧”,是一个不怎么清脆的女声。
一个黑白发相掺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我看到她的在嘴巴努力得抱着凸出的牙齿,显得她的牙齿拉扯得整张脸都太尖了,就像闪灵里的女主。
我立马有了印象。
“你是我的老婆?”我问。
“不,我是你女儿,我们在一起很多时间。今天我接到通知说他们找到了你,我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但是,但是我不太敢进来”
“别太拘谨,这么说我是你父亲,快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微观世界在我离开的这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
“您呐。您可不止失踪了几个月,而是整整56年。”
“额,可,可这,明明没有。难道说外面的时间和这里的不一样”
“你开始参透我的研究理论了”
“你是科学家”
“是的,时空辅助学。我们这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研究时间空间啥的”
“好了,快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些啥吧,我等不及了”
“我得尽可能的回想我的童年,告诉你我所有记得的事情。我的哥哥把你从动物园接出来,顺便说一下,动物园现在已经关停了,然后我母亲发现动物园的转化并没有带给你我的父亲的记忆,你自己也发觉了。你离开了,母亲其实愿意继续下去的。毕竟那时候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而且不是你想要就能要,必须等待黄土的通知。
看到和自己老公一模一样的人,只是记忆有偏差,其实她本该继续发展下去的,也许能唤起你的记忆呢。可你后来失踪了,我们打听到你在一户人家帮忙,那里人都说你死了。母亲受不了那打击,她每天都在想着你,其实主要是为自己的放手而懊恼,即使知道你不是真的。我也是今天得知的,他就派我过来了。你还记得她吗”
“我,我记得很多。你的母亲是白头发,有大牙,是的,我记得她。那这个世界在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你曾经见过的那些巨大怪物,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化了,庞大臃肿的身躯每年都在以明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慢慢进化出一些独特的器官。但那远远不够,而他们身边就有绝佳的模板,于是他们地虫族的首先对自己保护人类开始研究,残害了很多人。我们家就是在那时候逃亡到飞虫族的。
大约十五年后,他差不多基因改造成了人的模样。
飞虫族人和地虫族爆发过两次大战,因为飞虫族得到人类的全心帮助,占得了大部分地域。我们的科技飞速发展,我们的主人,不,统治者,他知道问题所在,知道是什么让他们从大虫子慢慢缩小,是时间。很多人响应号召,就从事了时空方面的工作。
“天呐,我幻想不出那些大虫子的战斗得多壮烈。有没有猫狗,那些比昆虫大上好几倍的传说生物”
“我不知道。对了,你知道吗,你是第二个从另一个时空来,并且拥有记忆的人。你也知道我是时空学家,所以你一定要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她又继续说:“今天就不打扰你了,你刚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我明天来,答应我,别对别人说,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碧豆,啊不对,你叫什么”
“拉杏,你叫拉得品”
“谢谢”
她带上门,我才从走廊暗淡些的灯光中意识到已经天黑了,也许已经夜深了,也也许已经半夜,我可能困混昏过去了。我恬静的扭过脑袋看,没有窗户。
一定是天晚了,我得睡一会,我得睡一会,我好累。
迷迷糊糊,睡眼朦胧。正当我要睡着时,我从紧闭着的眼皮中感受到一些蓝色的亮光。我顿时睡意全无,瞪大眼睛。
这房间好像飘满了南极的极光,立体梦幻的巨型光线柱,在这房间露出它瑰丽的一角。
那色泽是碧蓝的,好像莹蓝的粒子扑打蒸腾起的雾气。这美妙的景色不仅赶走了我的睡意,甚至还抑制了我的痛楚。景色太美,我端坐在床上,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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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自已,拉开窗户板,我的背很疼,看到这座高塔之间是原来是空的,最底下一根dna结构的巨型树藤雕像直升到定,那树藤是透明的,五颜六色的极光在里面漂浮飘沉,淡出淡入,形态各异的炫光在扩散飞舞。所有房间的窗户都紧挨着这一块。
我觉得自己也要陷入进去了。我经历过这一切,而没有崩溃,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奇观。
最让我惊讶的是那柱蓝色的幻觉流,好像个瀑布一样。它独立于其他五花八门的小炫光,是最大的一根,所有五彩的炫光都从它的枝条内衍生出来,那色泽旋转旋转,就像一个沙漏在漏沙子。里面很多圆圆的形状,让我想到了宇宙。
我更惊讶的是,这里的人竟然对这些奇景无动于衷?还能安然睡觉,难道他们天天看见,都看惯了?难以置信,让我经不住想这样的话艺术对未来还有什么意义。
我回到床上,浑身发麻,好像跑了个一万米冠军似的,忘记了伤疼。思绪完全凝固,很凝重,心潮澎湃为主。
我不能自己,睡不着觉,好一会才从自我亢奋中缓和过来。这时候就有一个巨大的愉悦感在我身上扩散开来。
我放松全身,觉得自己的躯体变成一块块苹果,慢悠悠地在秋日黄草地上滚远了。
我迈着悠扬的步伐正要步入黄草地之梦时,耳边传来了不协调的嘈杂声,还有几声严厉的喝叫,说不能打扰病人。那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厌恶的时刻之一了。
声音冲开了房门,一些热血的小青年举着录音币,一些人打着光照着我的脸。那光和激光重叠才一起,显出让人不快的不规则色调。
“先生,我听说您是第二次进入微观世界,您第一次做了什么”
“为什么你会成功穿越过来?”
“您还记得些什么吗?”
“你的夫人是不是木材大亨的……”
“你是被保护在这的吗?”
“您的世界是否有战争的踪迹”
“您是否是另一个时空的间谍”
“你是怎么做到,你有什么心得,你是不是到底屋窝的科技?”
“您是先知吗”
……
源源不断的提问让我发怵,他们像!像对一个该死的动物一样对我!我!是我!一个病人!我发誓我一定要剥掉他们的外套,把他们从高桥上推到湍急的河水里,最后在用他们自己的录像币拍下他们的遗照寄给他们的家人,然后再让他们的家人经历同样的事情,直到这样辐射完他们的七大姨八大姑。当然,我也只是想想,我觉得我有点习惯被照和这些嘈杂声了。
护卫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打中了楼上病人的脚,谁失魂落魄的叫了一声。
人群安静了,往外走还不忘窃窃私语。
护卫凑到我的身边,看向医生,问我愿意不愿意在可能的时候让一些人进来提问。
我说没问题,不过肯定不能是今晚,于是他们都退了出去,医生走之前看了看我的监测台数据,一切正常。
—————————————————
这是第二天。我乘着辅助编脊器,那东西就是让你的脚边多几条支撑机械臂,我就像个章鱼博士。我每次走动,它们都会给我一点力量帮助,让我的背部没有压力,还有不让我摔倒。
“这边”拉杏说。
我走下楼梯,在一条走廊边打开门,收好了触手。
梅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病床上支持好几块黑乎乎的小板子,板子下吊着细线,细线粘着一张干巴巴的白色脸皮,好像腊缝的一样,悬挂在梅丝的脸上高一厘米处。(我猜的)
“她这怎么了”我问。
“她的身体有有某种毒素在排斥,导致了她现在这样。我问过医生,他们说毒素已经和她的身体合二为一了,不过奇特的是她能就这样活下去,以前有很多这样的人。对了,她是你的什么人”
“我们不认识,朋友吧,顺路的!”
“了解了,去花园坐坐吗?”
“好啊,她什么时候能醒啊”
“很快,她的脸已经塑条了”
“好,坐坐吧”
她把我送上轮椅,编脊器的六条触手刚好能别在轮椅边上的凹口里。
她把我推出残疾人通道。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小片树篱圈起来的地,黑乎乎的叶子上长满了粉红色的花朵。树篱边上有一扇生锈了的铁门,透过它能看到很多在里面散步或者静坐的人,他们都慢悠悠的。
这小小的圈地,中央可有一块规整的人工池塘,里面的水很绿,给我很浓厚的感觉,水面飘满了叶子和花瓣。她做在一旁干净的石椅上,把一顶凉帽放到我的头上,我才注意到天上的大太阳,那太阳简直能单另一个天空了。
“现实是什么季节?”我问
“夏天”
“我们上面的夏天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我可以通过那个幻觉推算出来”
“真厉害”
“你在另一个世界有见过和我一样的人?”
“有啊,和你一模一样,可和你妈妈那真就完全的一模一样了”
“哦……她还活着吗?”
“是啊”
“嗷嗷”
“干嘛问这个”我问
“没什么,就是好奇嘛。景色多好啊。我能预测到微观世界的第三次战争就要开始了,所以你最好告诉我,你在地面上知道的一切,我可以预测,可以解读,可以帮我们减少伤亡”
“怎么这么突然,我不知道啊,我大多数时候就远离社会的……”
“好吧,明天我会带你做些测试,那对我的工作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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