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昏昏沉沉的睡下了。睡醒时发现身体紧绷着难以动弹,周围若干的杂物都在他头顶上漂堆在一起,形成一面全新风格的天花板。他没睡前是在医院储藏室内的,醒来后,这里全然不见墙壁,取而代之的类似太空一般缥缈的黑色,以及点点星辰。
接着,他眼前的空间收缩了,又猛然皱了一下。空气中就隆起一根突兀的线条,像条不停晃动的小隧道。线条在白色的模糊前停止穿刺,白衣小男孩凭空出现,摔落在地。
他撑着胸口跪倒,身影在极速闪烁。背后,光芒闪现,他目光呆滞,扭过头。
她没有预兆的也出现了。
她举着机械章鱼似的奇怪雾枪对着他,那瞬间菲利周围的空间晃荡,一道黄色的远波极射而出。白衣小男孩魂飞魄散,那片刻男孩化出白色巨人的幻影,俩人只能看见巨人索大的白色胸肌。幻影消失后,空间扭率加快,条条白色的涡虫逃开,露出了纯净的空间。
浮在空中的物品掉回地面,宇宙的暗物质也变回墙壁,全都回到菲利睡前的样子。
菲利的僵直也消失了。
“怎么了?!”
“他要杀你,这个安波”
“白色巨人?”
“嗯”
“为什么?”
“我们在一起,他就认为你叛变了”
“我不明白”
“我也没办法让你了解更多”
“你不能也像他一样给我变出些幻觉么”
“不能,我只是残存于那个空间,没有改变一丝一毫的能力”
“好吧。现在怎么办,你有进展出去了么”
“有,安波告诉我坏消息,他预测到即将有人来”
“那又怎么样”
“人会加剧我们这个时空的能量,好处是也许可以直接扰乱这里,我们就能出去了”
“没别的办法了吗?”
“暂时没想到”
“那就等他来吧”
菲利靠回墙角,她则躺在物品堆的凹面上,整像个榻榻米,显得很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
“姓罗,叫玛”
“好吧”
黑影破开门,大群人涌了进来。
“怎么样?怎么回事”
那边谁在喊叫:“敦克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又是谁在说。
“时间畸变体突袭了这里”菲利回答
“它们还活着吗?”有人在问。
“死了”
“那好”。他拿下隐身斗篷,是那个硬趴教创始人兼隐身学教授刘易斯。
“原谅我来这么迟,时空方面的问题,我必须谨慎”
“没什么”
“走吧,我们离开这。我们抓住了那些逃出医院的人”
菲利想到什么,“18层,那个,那个那个号里的人”
“我怎么可能知道!快站起来,我们差不了多少祭品,再来一站就可以完成任务。快点,我听到消息,外界已经用起律武器剥开这些泄露的时空了。到时候我们都将是战犯”
“动不了,我们陷在一个时间气泡里”
“什么叫你们”
“教主,这确实还有个女的,但他的身体怪怪的”那个谁在说。
罗玛站在物品堆上,边上是两个粗膀子大汉。看到教主在看他们,他们就又演示遍他们的发现,他们抓住罗玛的手臂再松开,接着对刘易斯张开血淋淋的手,表示那些都是货真价实的。
“什么情况,你也是这样?”教主问。
“你们必须扰乱这片时空”菲利说。
刘易斯从菲利的肩膀上抬起血红的手,“这会疼吗?”
“没有感觉,不过我相信某些时空里的我会因为你的尝试而丧失性命”
这时候从罗玛那儿儿传来了乐声。
她举着mp44开口了:“跳舞吧,这会是个好办法”
三维音乐打在墙上,冷静的灯光随着欢快的节奏变化,袭来阵阵清醒,有的甘甜,有的酸幸,各自不同,表达着不同舞曲的内核。
欢愉的音乐不节制,乐声中诧异的众人看着刘易斯和菲利。
刘易斯只是点点头,菲利意识到了什么,也点了点头。
刘易斯大吼一声:“跳!”
踩在物品堆上探险的,偷盗这些物品蹑手蹑脚的,站在水泥地面上发愣的,趁着人多霸凌其他的同事的,构思杀人计划的,刚刚进来的,正准备逃跑的,那些严肃和乐观的,悲哀的和幸福的,此刻听到号召都开始起舞。
这是场忘我的舞会,节奏越来越快,所有人都陪着音乐女神在快乐的篝火边无限旋转。幸福它那狂风般的离心力让手下们忘记自己正身处时间灾难中。话说这样普天同庆的和谐场面,即使是植物人也会跟着起舞的。这是内心的共鸣,沉到灵魂的鬼舞,最大的群体欢愉。
他们的舞姿划开时空,舞出彩色光波。在光波消散的地方,出现一层接近透明的薄膜,那就是时间气泡的壁垒。
接近透明的膜始终围绕着载歌载舞的人。菲利和罗玛焦急的等待着,再也待不下去时,走到外面。天空依旧是模糊,除了医院什么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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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越发模糊了,这个时空正在收缩,高耸的停车楼已经远去。模糊贴在菲利的面前,菲利像个瞎子一样,直面遮天蔽日的模糊。
罗玛站在门后看着他。
世界在他面前消解,菲利不为所动,他愿意承担所有。菲利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动,只是站在那里,没有恐惧。
他的意识和知觉开始解体,冰面被融出大大小小的窟窿。菲利感受着流星,借着不全面的意识,他能看清潜意识中的流星是黑色,似乎还有一条能量在对流,果然是另一条流星。逻辑链似乎成了,就恰到好处的在他脑中浮现,那个渐悟出来的道理就是:他放弃的越多,他就会知道更多。
不止一条,无数条黑色流星飞逝,拖尾不会消散,而是相互盘结,织成一团井然有序的黑色网络。菲利不感到拥挤,他只是一粒尘。
菲利不再感受到全身,他的心随着这团网络跳动,如同两个心脏。
黑色世界在他耳边轻语,条条网络化出密密麻麻的孔洞,黑色物质脱落消失,仅剩的糜烂部分酷似边带,整个就像被蝗虫啃食过的菜地。
这些烂掉的“叶条”分工有序的团聚在一起,远看就好像窝黑蛇缩合着。
菲利想知道更多,接着他就贴近了,察觉到那些网络在流动,要汇聚成什么图形,他再也看不清了。
菲利扭过头,黑洞洞的半边脸在模糊外变回人类的皮肉。半只浑浊眼睛看向罗玛,她在说些什么。他想要弄清楚,就向她走去。
他的眼下升起黑气,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体变成一摊模糊的白光,光芒之下透着黑色组织。他举起模糊中的手臂,一秒前就应该抬起一只瘦弱的手臂,一秒后却举起一根肌肉饱满的黑色手臂。
光芒中,他不见全身,只有那只黑手举在那里。他不知不觉走到门后,罗玛关上门。
“你做了什么”
菲利看着自己瘦弱的白色手臂,完全没有意识到身体的又一次转变。
“我的身体内住着一条恶魔”
“我确实看到了些黑色的影子”
他蹲坐在墙边,抚了一下额头的莫西干长发。耳边的音乐渐起,手下们已经跳累了,软塌塌的薄膜都覆在他们无精打采的身体上。
“怎么样,你们能出来吗”刘易斯问。
“没用,我们还是在里面”菲利说。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我答应敦克要照顾好你的”
菲利沉在认知失调中,他拉开自己的衣袖,看着手背上的黑色线条,黑色细线近乎染了全部手面。
他需要测试一下,他伸出手,那股力量没有出现,没有带他俩离开这个即将坍缩的时间。
这时候罗玛打开了门,从楼下上来。
“医院的引力装置是不是能提供很多压力?”她问。
“是的”刘易斯说。
“把它开到最大档,也许有机会”她说。
“兄弟们,把车里的所有电块都搬到电引控制室”他对手下说。
菲利浑浑噩噩的跟上人群。各种规格的电块相隔一段距离的堆满走廊,几根线串联了全部,末端都接在一根粗电线上。电工老头跪在那里,嘴里含着冒杂毛的线丝,正马不停蹄的接线中。
当巨大的粗线对上电引室内的接控口,所有的电快都自动打开了。整个医院的电力中断,被短暂吸引进能量过大的电引室。
先是一档,大走廊和病房楼间的地面加强运作,那些模糊的齿轮影渐渐消失,两座建筑间的距离开始扭动出温和的波动。
电工老头接上自己的脑核心,一边慢慢扩大电压,想要靠近二挡。这个引力建筑机的最大档位为3档,能游刃有余的应对节假日的最大人流量。
二挡成功启动,时间薄膜轻微凸出,引力之路变得像能泛舟的水面。老头擦额头的水,再次检查自己脑核心的接口。
又往嘴里塞了根线头咀嚼起来,他继续提高电压,很多劣质电块发出刺耳的噪声。
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一声枪响,把菲利从自我的压抑中短暂释放了一会。
“是一台电块炸了!”
电工老头满脸是汗,似乎都有点晕头转向了。他的大脑袋上盖着几撮湿漉漉的白毛,正在空气火热的室内摇摆。
他神经质似的又检查了一下脑边的接口,大喊一声,好像他是领袖似的,让其他人也检查一下电块间的接线,还有那根滚热的大黑粗线。听到没问题后,他的右手慢慢推进至三挡。
扭率开始变大,在罗玛和菲利眼中,空间的萎缩模糊已经扩散到大半座建筑,意味着他们头顶上的时空已经不复存在。他俩被困在这里,而成功启动是最后的活命可能性。
现在开始,每一小段扭曲带的边缘扣出蓝色的细微线条,好像眼中进了沙子,而杵在迷糊地带的扭曲,则炸成片片块状蓝色的散光,折射出沉默的微光。
菲利和她相视一眼,菲利痛苦的眼神需要感染她。意味着只有他俩听到蓝色散光前的炸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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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座地下巨大建筑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并且波动接近消失,这是好兆头,这是通往三挡的最后一步。当下一次回压成功,两建筑间的高压引力之路就会连接,可以容纳五万人走向自己需要探望的房间,并且不会感到一丝的拥挤和闷热。到时候,这将死的时间气泡折出的时间扭曲会跃动得像沸腾湖水里的鱼。
粗厚的蓝色光线突然消失,转回丝微的线条。电工老头紧张得把电线条咽下肚:“教主,电力不够!”
刘易斯眼中只有一家普通的双架复合式医院在运作,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那些蓝色线条,真的有必要要为了几乎存在的事情去动用车备电源吗?有那电,他可以在车里过得像上层人,还可以开车带着自己的信徒离开,而不是在这里搏可能性。出去后,信徒们可能会被判刑,但他不一定啊!
“终止,搬回所有可用电块。菲利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电力远远不够”
“嗯,你已经尽人尽义了”菲利说。
“你们真的走不出去吗?”
“是啊,碰到边缘意识就会消散,我们的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教主伸出手,
“菲利,我敬佩你是条汉子。你没有在时空灾难前屈服,面对敦克的挑战,也勇敢面对,找回了你自己。现在,不可避免的死亡就要来临,那一刻你不会孤独。抓住我的手,你不会孤独。”
他又对身后的人大喊,“兄弟们,跟上我们的领袖,别让他一个人”
人群在他身们边围聚。菲利爬起身,一手握着罗玛的手,一手握着刘易斯的手,手下们跟在后面。手牵手的三人走向那在其中两人眼里已经模糊的门。
电块已经终止传输,引力之路变得暗淡,那些牙齿般的齿轮影露出了全貌。手下把送给医院的电块也搬回去了,反正那也能用的,符合标准。
引力之路变成坑坑洼洼,简直是一座大小不一的齿轮零件拼凑成的零件世界:看不见的天空是黑黝黝的摩卡铁纸,早已经发黑;零件复杂盘结的地面上装订着无数根硬核子电杆;稀奇古怪的设备处处设定着……
齿轮最后的流转不再动作,乌黑的蒸汽飘出,流出黑压压的机械水,时不时还有几丝黑色水柱溅涌上来。
手下们哪儿见过引力医院停摆时的样子啊,很多人连这样高档的医院都没有来过呢,人群驻足讨论,一股骚动之势。
走到门前的三人也止步,教主大吆一声要求安静。
他们也看向那座零件大楼,以及丛生的引力装置,那大得简直可以容下几艘海宇母舰。不过他俩是没机会惊讶了,模糊已经吞并了零件井,什么都看不清。
留给菲利和罗玛的空间仅有一间重开电话亭的大小。
“教主,就在这吧……”菲利无神的说。
教徒和手下们退后,让手牵手的俩人留下足够的空间。人群安静下来,他们也发现了那接近透明的薄膜,正在俩人的身边慢慢泄气,仔细看还是淡淡的蓝色荧光呢。微光每萎缩一点,围聚的人群就围拢一些,势要挤出这俩被世界隔离的人的那种客死他乡般的孤独。
模糊已经吞到罗玛黄色刘海上的呆毛。她的头发变成了红色。
这时候菲里突然开口。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为什么还会变色”菲利笑着问,不过掩不住满脸悲哀。
“你的样子真好笑。那是一种提醒我的手段,我植了电色发囊,是不是很潮流啊?”
她的左臂已经消失,而菲利这边的模糊才吃完他的莫西干发型。
他闭上眼睛,寻着熟悉的路,一下就看到之前的那团黑蛇般的网络世界,又在脑海中幻想自己那只魔鬼般的黑色手臂。
他是人类,是巴赫马赫星人,还是魔鬼,他没有梅丝,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他到底在干嘛。
他微笑,透着罗玛不存在的手臂,邀她一起蹲下来。黑色的手臂直接搂过她,她也蹲了下去,消失的手复显了。
她像个小孩似的,半只眼睛在流泪,半张嘴漏气似的出声:“我还没亲吻过呢!”她说。
菲利抚过她的脸,再次看到她完整的白净敛眸,模糊又迅速吞噬回去,连同那只手臂。她也扶着他的脑袋,吻向他,梅红色的头发挡住他俩的嘴巴。菲利变成秃头,除此以外完好无损,似乎这坍缩想要包庇他。
人们盯着肢体消失的罗玛,还有菲利,爱察觉的人发现她肢体的横截面都没有血淋淋的痕迹,像是包着一种新的皮肤。
站在他俩身边的手下满眼都是泪水。
她们亲完,她微笑着,头发变成了白色。她突然皱起眉头。
“怎么了?……谢谢你,在这最后时刻”菲利放弃了自己,倒到地上,倒进背后的模糊中。
“我的头发从来没有白色!”
她拉起他,抓着他黑色的粗壮鬼手甩在他的脑袋上,痛哭流涕的菲利的脸就出现了,他用哭得不像样子的眼睛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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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她闪动自己的脑袋,头发变回红色,而那团白色还留在那里,并且像白色油漆在黑板上打翻了一样,变得越来越浓。
白色颜料侵染了大半个模糊空间,模糊中出现线条,越来越多,构建出区域完美的结构。接着是一块黄色的光芒,像似太阳升起了。
白色的挥发越来越浓厚,坍缩的模糊随着白色凝固,停止了萎缩。接近透明的膜在黄光的闪耀下清晰可见,正被一个身影慢慢的托起,为底下的俩人带来了更大的空间。
身影越来越大,世界就要恢复了!高大的身躯渐渐在模糊中显形,白色巨人像盘古一样撑起双手,萎缩的薄膜渐渐扩张,在接触的地方放着黄光。
他举着双手,那架势似乎在担着陨落的天空。众人和他俩都能看到这个白色巨人。
模糊的空间已经离得很远,白色巨人还在变大,他的下半身在没有模糊的地方反而变得模糊。杵在模糊中的上半身清晰可见,肩膀上和头上都挂着重叠着的、发着炫彩光线的、塑料袋似的东西,像死蛇一样铺天盖地的堆在他身上。
他没有停止变大,身体上的怪异物质变成鲜红色,似乎是压力过大。
现在,模糊已经远离地下医院。俩人眼中的世界和在这里的每个人一样清晰。
除了白色,那是白色巨人的脚丫。三分分钟后,室内看不到脚丫的外形,升着隆重的白色雾气。
雾气消散,白色巨人和时间气泡的踪影仿佛不曾存在过。
似乎远自外太空的地方,发生一声巨响,地球都震颤起来。每个人都感受到精神和灵魂上的多重颠簸,摇晃出的残影中有几百只大大小小、坚硬或柔软到扭曲的表像蒸汽一样冒出。
那一刻,似乎医院内的所有灵魂都在无限制复制自己,从而可以一次又一次的下落,体验坠落的感觉。那声巨响让医院在场的所有人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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