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殊脸上的表情刹那隐没:“接近淇王的目的,我早说了,你若是不信,可要哥哥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掏心?”虞清欢仍旧在笑,“掏心就不必了,我对黑心没有什么兴趣!罢了,我也没有奢望能从你嘴里套出真话,但从方才你显露武功这点就足以证明,你这个人根本不可信!”
卫殊耸耸肩:“你们这些人,做事就是麻烦,既然信不过,早先一步直接杀了不就成了?非得兜这么大的圈子,试探来试探去,当真闲着没事干!”
虞清欢挑唇:“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非草菅人命的恶棍,总得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动起手来才没有愧疚感。”
“小狐狸,”卫殊脸上忽然又挂起笑容,“你其实舍不得杀我对不对?我懂的。”
虞清欢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我其实,是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虞清欢将掉了一地的药材一株株捡起来,放进背篓里,又从背篓里取出镰刀,转身就朝着树木稀疏的地方而去。
然而,她背着背篓转了几圈,又回到了放着老虎尸首的地方,至于卫殊,正靠在一株没有毒的树干上,嘴里叼着一根草,笑得放肆而邪魅。
“方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引出你那假夫君,你就没看出不对?”
虞清欢抬头望向天空,参天大树将视线挡住许多,什么都辨认不出来。
“阵法?”虞清欢眉头紧紧拧锁,握紧镰刀问道。
“不告诉你。”卫殊不怀好意地道,“除非你求我。”
虞清欢没有搭理他,又在附近走了几圈,然后捡了一根干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你还懂得解阵?”卫殊饶有兴致地道。
听了卫殊的话,虞清欢将枯枝扔到一旁,扬眉道:“果然是阵法,不过,这并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只好,陪你一起被困了。”
“你又套我的话,”卫殊悠悠笑了起来,“小狐狸,你的确比我见过的女人都有意思。”
“你卫盟主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算你从十五岁开始,每日碰到一个女人,到得今日,也就几千个,大秦女子千千万万,你才见过多少?”虞清欢斜眼看他,道。
“其实也不多,你是与我相处得最长的一个。”卫殊将口中叼着的干草吐到一旁,无比认真地道,“小狐狸,再给你一次机会,哥哥把你从这里带出去,从此你就跟着哥哥,再也别回到你那假夫君身边,如何?”
“抱歉。”虞清欢不假思索地拒绝,“我对私奔没兴趣。”
卫殊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哥哥就不奉陪了,你且离这老虎的尸身远一点,血腥味会引来其它野兽,小心到时候成为它们的口下亡魂。”
卫殊说完,施展轻功飞上树梢,几个闪回便消失在了密林里。
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样的静,让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虞清欢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掏出匕首,往毒箭木的树身上砍了几刀,让毒箭木的汁液,将匕首刀身浸染均匀,待汁液干后,才将匕首插回刀鞘中。
“这虎皮就这么扔了,委实有些可惜,”虞清欢回眸,“淇王,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什么时候发现的?”密林里,一株大树后,先是露出长孙焘浅蓝色的衣袂,然后是他的飘逸的袍子,最后,才是他俊美如神只,寒凉如恶魔的脸。
“刚刚,我在这附近绕圈圈的时候,阵法动了,我知道有人进来,不用想便知道是你。”虞清欢道,“派人跟着卫殊了么?”
“已经派去了。”长孙焘眸色微惊,“你还懂得阵法?”
虞清欢道:“不是很懂,我能看出这是阵法,但我不知道怎么解,你说谁人如此无聊,竟在这种地方设置阵法?”
“不清楚。”长孙焘走向她,“也许是为了设置一个障碍,防止有人觊觎这片毒箭木,毕竟这种东西,若是用在战场上,将会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杀伤武器。”
“我们出去后,把它毁了吧!淇州境内有这种东西,我觉得很不祥。”
长孙焘道:“本王也有此打算。”
“淇王,你闻到了么?”虞清欢正想说什么,倏然警觉起来,“烟火味。”
“大火顺风而来,”长孙焘登时牵起虞清欢的手,“走。”
虞清欢脸色蓦地变了,经历过山火的人都知道,一场密林中的大火,它的力量是毁天灭地的,足以摧毁一切生物,大火肆虐过后,往往生灵涂炭,万物成枯。
树木被烧得噼啪作响,滚滚黑烟,如巨浪般呼啸而来,火光烟尘越来越近。虞清欢扔掉背篓,跟在长孙焘身后向密林深处飞奔而去。
“淇王,这个方向对么?”虞清欢边跑边问。
长孙焘道:“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倒霉,应该能赶在山火前面到达灵山的山坳处,那里背风且潮湿,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本来我是想说,咱们不是被困在阵法里面么?”虞清欢道,“但看到你如此镇定自若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
长孙焘忽然搂住虞清欢的腰身,点步掠起,在树木中往来穿梭:“本王天生如此,你可以说本王面瘫。”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虞清欢满头黑线,偶然间回过头来,发现他们所经过的地方,树木的排序似乎发生了变化——若是按照他们方才的跑法,必定会陷入死境。
“你果然知道解阵方法。”虞清欢双手环抱着他的腰,防止自己掉下去。
“解阵不难,你别忘了,本王除了是大秦的淇王外,还是抚远大将军。身为将军,必须要掌握奇门遁甲,以免在战场上被敌人用阵法坑了都不知道。”长孙焘挑唇,“但前方若是沼泽地,只要大火蔓延过来,就算我们不被烧死,也会被林间的瘴气毒死。”
“你不会让我死在你面前的,对吗?”虞清欢紧紧勒住他的腰,仰头看向他,他的下巴,线条美妙流丽,就像一块天下最完美的无暇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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