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凌厉,招招杀招。
更让上官浅骇然的,是月公子使用的,竟是无锋的招式!
尽管上官浅情绪收敛的很快,可只那短短一瞬也被一直紧盯着她观察的月公子尽收眼底。
一瞬间,月公子眸色寒凉,出手愈发狠辣。
上官浅虽说内伤好了些,可上次她在月宫重新服用了蚀心之月,这几日已经初见症状。
完好状态下的上官浅尚远远不及,更何况如今?
就在即将被锁住下颚的刹那,一枚石子迅疾的打向月公子手腕,阻断了他的攻势。
一阵寒风略过,一道蓝衣身影已经挡在了上官浅身前。
是雪重子。
月公子眉眼一压,收回了手。
“这条路,是我告诉她的。”
雪重子开口解释,亦是面无表情的冷然。
可月公子却明白,此时的雪重子和往日有多不一样。
瞧了一眼被他护在身后,有些呛咳的上官浅,再看他时眸中多了几许复杂。
他自是希望自己的友人好,能得偿所愿。
可她如今的身份……
心下叹了口气,月公子淡声开口。
“既如此,还请上官姑娘恕我冒昧。”
说是冒昧,可那做派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
雪重子皱了皱眉,有几分不满,却没说什么。
只是回身去瞧上官浅,清冷的声音中夹杂了几许担忧:“你没事吧?”
上官浅缓了口气,摇了摇头:“没事。月长老并非真想取我性命。”
月公子默然。
手指捻了捻,抬眸再看向上官浅时,语气平平,可雪重子和上官浅却都从中听出了股殷切和期待。
“不知,月某可否单独问上官姑娘一个问题?”
上官浅瞧他,警惕又审视。
雪重子未言,站在上官浅身前的半个身位却未曾挪动,无声表明自己的立场。
顿了顿,月公子再次开口,给自己加码。
“或许,在下亦能为上官姑娘解惑。”
眼神闪了闪,上官浅应了。
说实话,她现在对月公子是真的好奇了。
她不信他会是无锋奸细,可他身上的谜团却是太多、太重……
脑海的种种联想仍旧盘桓不去,身体却已经诚实的随着月公子向角落走去。
雪重子站在原地注视着两人背影,无声握紧了手心里的石子。
两人站定,月公子摸上腰封。
上官浅立即警惕的后退一步。
月公子一顿,继而将东西拿了出来递向上官浅。
“不知上官姑娘,可识得此物?”
上官浅:??
那是一副银手镯,样式简单,只是上面却映有一只云雀图案。
等等,云雀!
几乎瞬间,上官浅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云为衫的那枚项链!
装作思索的样子,上官浅垂下了眼,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无数的细节疯狂在脑海中串联。
云雀手镯、云雀项链……
上一世云为衫在宫子羽通过第二域试炼后提前回来,与月公子私会详谈被宫远徵撞见,宫远徵被打伤,宫尚角动了好大的气。
后来他们还查到郑南衣被抓的那一晚,月公子也曾出现在地牢。
排除月公子是无锋之人的可能,那么曾经他身边某个重要之人就是无锋!
听闻月公子失去爱人,一夜白头……
云为衫曾无意间提起过,她有个妹妹。
妹妹……
无锋之人。
云雀……
嘶——
是她!
那个因为动心诈死,最后却被点竹识破打死的蠢刺客!
难怪……
难怪月公子一直护着云为衫!
他一直在找那个蠢刺客!
诈死、百草萃……
哈~
可真是笑话!
她怎么都不曾想到,点竹撑了那么久等来的百草萃,竟然出自宫门自己人之手!
还是世代以守护宫门为己任的后山子辈!
宫门十年前的悲剧他们都忘了吗?!
何其可笑?
何其可笑!
杀意陡升,蕴含滔天怒火和恨意,在这狭小的空间鼓荡,压的人喘不过气。
雪重子一惊,立时看来,脚步不由向这边挪动了两分。
月公子倒是不曾因此警觉防备,反倒激动不已。
这个反应说明什么?
说明她识得!说明她知道云雀的消息!
“上官姑娘可是想起什么了?”
月公子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她,再没了方才的高高在上和泰然。
“你只要告诉我,她、她还好吗?”
小心翼翼,期盼又忐忑,情深却破碎。
上官浅直接气笑了,眸色寒凉,出口的话一字一句恍若带着刀子般恶毒。
“月公子可是忘了,宫门十年前的悲剧源于谁?
老执刃、少主遇刺身亡,又是因的什么?!
不说旁人,单单月长老,可还尸骨未寒啊……”
表面风光霁月的人,也不过如此啊……
月公子呼吸一滞,面色惨白,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手镯。
雪重子拧眉,担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隐约似是明白了二人所谈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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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劝些什么。
当年月公子将那潜入的小贼收做药人,偷偷藏起来一事,他们都是知情的。
只是之间阻隔的尸山血海,也是真实的。
“我只是、只是想知道她的消息……”
“仅此而已。”
再出口的话,艰涩粗哑,难听极了。
月公子握着手上的手镯,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深深凝望,眸底一片暗红。
细碎的喃喃在狭小的通道回荡,低不可闻。
被那浓厚的伤怀沉痛一击,上官浅心头一顿,又钝又涩,憋闷难言。
深呼吸了好几口,上官浅才开口。
只是那冷冰冰的语调,昭示着她的不喜与厌恶。
“月公子想知道的,或许能在云姑娘那找到答案。”
月公子手一紧,喉咙干涩的滚了滚,拱手一礼。
“多谢上官姑娘。”
上官浅豁然转身,不再看他一眼。
走出去几步,身后月公子的声音遥遥传来。
“芜姜,须臾草,解茅,半月一次。”
上官浅脚步未停,转瞬消失在弯曲的转角。
月公子仍旧站在那,痴痴的看着手上的手镯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眼尾一片赤红。
雪重子望着月公子的背影,无端觉得萧瑟。
可这事交交缠缠,旁人又如何解得清?
叹了口气,雪重子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不打扰,或许就是最大的安慰。
角宫
上官浅回去的时候宫尚角和宫远徵都还没回来。
她回屋一连灌了一壶凉茶,仍觉得心口淤堵,郁气难消,索性取了剑直接在院中练起了功。
“你叫上官浅,是我的关门弟子。”
“这么差劲,怎么配做我点竹的弟子?!”
“从今日起你便跟着他,他是寒鸦柒,负责你今后的训练和安排。”
“浅浅,师父对不住你,可无锋势大,下面还有那么多年弱的弟子……”
“绾绾,你又淘气!看,小叔叔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乖!咳,你收了小叔叔的礼物,可不能再把小叔叔偷偷下山的事告诉你爹了昂~”
“绾绾,待在这!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
“绾绾,活着!好好活下去!”
“记住了吗?!”
……
“啊!”
剑风猛地横扫而出,上官浅半跪拄地,剑尖深深扎入地面,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轰的一声,身后半截树枝倏然落地,溅起一片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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