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刘贤媳妇,她经历过丧女之痛以后,刘贤还开枪打完陈勤,吓得跑路了。
女儿都死干净了,丈夫跑了,那心里别提多空虚,多难过了。
正好这时候,天仙教开始进入陈家磨坊,进入以后呢,首先就开法会招揽教众啊。
刘贤媳妇就去参加了一次法会,就此迷上喝符水,一发不可收拾了。
人家天仙教那符水,可不是白给你喝的呀。
当然,第一次么,为了开拓市场,招揽教众,那肯定给大家伙,也就是陈家磨坊,广大的妇女朋友们,免费喝一次。
那家伙地,喝完了老舒爽了,就飘飘欲仙,忘记了烦恼与忧愁,忘记了人世间的一切苦与痛,剩下的就是沉醉呀,快乐呀,逍遥呀。
刘贤媳妇喝完,回家就劝刘道云媳妇,这是她丈夫刘贤名义上的爹呀。
因为刘贤是过继给刘道云的。
刘道云媳妇整天也没啥事情,无聊呀。
就跟着去了。
这一听,人家天仙教宣扬的,都是啥妇女朋友们,你们要自强、自爱、自立、自救等等一大套,都是要让妇女朋友站起来,不要被欺负了,还怂唧唧趴着不吭声。
刘道云媳妇本来就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尤其年纪大了,多年媳妇熬成婆,就想让小辈乖顺听话,不爱听这个啥反抗叛逆的。
喝完了免费符水,感觉了一下子升天的快乐,乐颠颠就回来了。
再也不去了,打死也不去了。
人那么老多,人挤人,人挨人的,还有那么多,从别的村子赶路来听天仙教法会的人,又挤又吵,她嫌闹得慌,头疼。
刘贤媳妇不嫌弃呀,越热闹,她这心里越高兴,不冷清了,也不孤独寂寞冷了。
人多,基本上都是已婚妇女。
过去那没出嫁的小姑娘,一般情况下,大人也不让随便出去乱窜。
万一让哪个二流子盯上,或者让胡子惦记上,那还有个好么。
这出来参加法会的,都是已婚妇女的好处就是,哎,大家伙在一起,就算是没法会,也能畅所欲言,快乐似神仙呢,就唠嗑,就聊呗!
你说婆婆整天虐待我,掐我大腿里子,都掐青了。
她说,哎呀,我那小姑子更狠,拽我头发扇嘴巴子。
······
反正就东家长,西家短,三只蛤蟆五只眼的,啥新鲜事都有。
那乡下结过婚的妇女,尤其还有好些老太太们,开起带颜色的笑话来,一点顾忌都不带有的,能把人听得面红耳赤,目瞪口呆。
偏偏乡下没啥娱乐活动,这帮小媳妇们,听得又害臊,又想听的。
没啥小电影,小漫画,听听这个,也挺过瘾的。
每次法会,那参加的人,真是人山人海,沸沸扬扬的呀。
刘贤媳妇在这儿找到了此生乐趣,没事就惦记喝点符水,喝完符水就飞升啊。
开办得次数多了,天仙教众基本稳定了,人家不给免费的符水喝了。
你想喝,得花钱买。
或者你没钱,得拿家里头的农产品去换。
那小萝卜,小青菜的,人家天仙教还不要。
都要那值钱的,比如鸡鸭鹅狗,牛马羊猪的。
太便宜的东西,给人家那算是免费供奉天仙娘娘的。
只有贵点的,才能让天仙娘娘垂怜,赏赐一口符水喝。
这刘贤媳妇刚开始也就拿点小钱,图人家天仙教的管事,给她一口半口的喝点,解解烦忧。
后头,明显这东西一口半口的,没啥作用了。估计就跟现在出现那耐药性差不多。
毕竟仙姑往这符水里头加的成分,也就是点镇痛致幻的药物。
加的还不多。
因为这些药物,在过去那时候,也挺贵的呀。
这些乡民,天仙教发展她们,也不像对待达官贵人家的妇人们,有需要她们办的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下点血本啥的。
这些乡民,就是普通的教众,符水给的,也就是最最低配版本的符水。
刘贤媳妇喝那一口半口的,很快就不当啥事了。
她就琢磨,再加点钱,多来两口。
本来刘贤也挺有钱的。
在乡下,他们家就是土包子劫匪世家呀,虽然让于大龙给逮住了,把他们藏赃物的地方给一窝端了。
但是当时的当家人刘道先,那多鬼道呀,又奸诈又狡猾。
人家那狡兔好几窟的,藏东西的地方多了去了。
当初刘道云跟刘贤能被放出来,刘道先就提前在监狱里头,告诉他俩藏别的赃物的地方了。
刘贤人家自己还另外有个地方,是自己的私房赃物藏宝地。
他从监狱安全出来以后,也没说把那些东西都起出来,就起出来一部分。
加上刘道云也嘱咐他,千万别露财,就让大家伙以为,他们家的所有钱财,都让于大龙给收缴没了,就行了。
不然,现在家里的男丁,就剩他们爷俩了, 万一引起胡子的注意,容易让人家给他们一窝端了。
刘贤跑路的时候,给带走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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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有大部分,在刘贤媳妇手里头。
这可有地方花了,刘贤媳妇左一趟,右一趟地,去天仙教里头花钱买符水喝。
人家天仙教里头的人,还好心好意地劝她,说:“你别老花钱买符水喝了,有那钱多攒点不好么?多买点鸡鱼肉蛋的吃吃,比总喝符水对身体好。”
人家天仙教的人,也怕她喝上瘾了,万一倾家荡产,对天仙教名声有碍。
哎,可是她不听啊,就觉得一天不喝这玩意,就要活不下去了,那是抓心挠肝的呀。
没多长时间,就把这点家底给嘚瑟没了。
钱没了以后,她还想喝符水可咋办呢?
那时候农村也没啥来钱道,说你出去打个螺丝,踩个缝纫机啥的,多少挣俩个。
没有,过去没这机会。
她就开始琢磨刘道云媳妇。
这是她名义上的老婆婆呀,而且这老婆婆可怜她闺女死干净了,丈夫还跑路了,所以对她绝对不苛刻。
本来就是个过继来的儿子儿媳妇,那彼此间,都多少要注意点分寸呢。
刘贤媳妇就找她婆婆,也就是刘道云媳妇:“哎,娘啊,您能不给我俩钱?我这呀,最近也不知道咋地了,头疼,想找个大夫瞧瞧。
可是刘贤走的时候,把家里的钱全给带走了,我手头啥也没有。
我本来想把我那破棉袄,让人捎到天宝镇当铺给当了,结果最近呢,也没啥人去那儿办事。
唉,这也没当成棉袄,也没钱呢。
我自己呢,外头兵荒马乱的,也不敢去当啊。
娘啊,你借我俩个呗,等哪一天我把破棉袄当了,就还你钱。”
你看,她知道要是说想弄点钱去天仙教,买符水喝,她这婆婆不一定肯给她钱。所以,她还编了这么个可怜巴巴的瞎话。
刘道云媳妇哪能眼瞅着,她头疼没钱治疗,还得当破棉袄去呀。
马上慷慨解囊:“儿媳妇呀,看你这话说的,当啥棉袄啊!我跟你爹这儿有钱,你可别跟我们客气。
这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有病,那我能不给钱么。来,拿着,不够了,再来跟我要。别不好意思啊!”
刘道云媳妇也怕外人知道,儿媳妇头疼没钱看病,竟然还得当破棉袄当诊金。
这不让乡亲们笑掉大牙呀!
家里要是真的穷得揭不开锅了,那没啥说的,谁也笑话不着。
那就是没钱呀,饭都吃不上,没钱看病,谁都说不出啥来。
可现在自己家这情况也还行,儿媳妇要当破棉袄看病,这就没道理了。
尤其刘贤还没在家,这不等于说,自己趁刘贤没在家,为难儿媳妇么。
所以这钱给得不但痛快,还贼多。
可你再多,架不住两次符水呀。
这没几天,刘贤媳妇,又没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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