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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律言落在她腰间的手指变得无比僵硬,卧室里噤若寒蝉。
他的眼睛渐次发红,隐忍半晌终究是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用手指轻轻扣住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瓣缓缓吻了下去。
男人的气息,清冽好闻。
带着强势的占有欲,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江稚连躲的机会都没有,男人的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半带强迫着她抬起脸。
这一个吻,潮湿又带着点狠劲。
江稚看着他眼睛里的血丝,感觉他的心情好像不怎么样。
那件事大抵还是他心里的一个钉子,扎进肉里,长时间不处理就会生锈。
感染,化脓。
直至无法愈合。
江稚没想到她说了那样一句话,沈律言还要继续下去。
她很疲倦,结束的时候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皮。
浑身上下哪哪儿都很酸胀。
尤其是小腹。
江稚哪怕困得要命,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忽然间抓住他的手,在昏昏沉沉的意识里开口问了他:“你戴套了吗?”
她太困了。
看不清沈律言脸上的表情,只记得一双发红的眼睛,和男人苍白的脸色。
她不明白他的眼睛为什么那么红,也不懂他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她也没说锥心刺骨的狠话,只是认认真真的问了他一个问题而已。
沈律言手指蜷缩,浑身都有种刺骨的冰冷,有时候宁肯她不要对自己张嘴说话,吐出来都是叫他心口窒顿的刀子。
一刀一刀深深扎进他的血肉里。
他哑着声,嗓音听起来很平静:“戴了。”
江稚好像才放了心,缓缓松开了他,枕着被子睡了过去。
床头柜上放着她洗澡之前摘下来的助听器,沈律言这会儿反而有点睡不着觉,他拿起她的助听器看了一眼,小小的、一点都不好看。
他无法想象如果她一辈子都要靠这个,要怎么办?
沈律言的眼珠又酸又胀,疼的实在不行了。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还是疼的让人有点受不了。
他忽然想到很多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那次陪她从医院里出来,经过诊疗室的时候,去配助听器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很少有像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她今年才多大?二十来岁。
年纪轻轻。
沈律言没有继续再想下去,胸口隐隐作痛。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是愧疚?是占有?还是爱?
沈律言分不清楚。
他随手关了卧室的主灯,只留了她床头那边的壁灯,然后放轻动作躺在她身侧,慢慢抱紧了她的身体,他的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颈窝,低低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对不起。”
尽管他已经说了很多遍。
尽管已经无法挽回。
但这件事,现在他确实很后悔。
沈律言这辈子后悔过的事情,屈指可数。
小时候,哪怕是父亲在他身上打断了几根军棍,也无法从他口中听到后悔了几个字。
他很倔强,很顽固。
很不喜欢一些追悔莫及的桥段。
觉得惺惺作态。
江稚睡着了,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沈律言搂紧了她的腰,哪怕他明知她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他现在还是想自私的把她困在身边。
没有理由。
——
江稚睡了个安稳觉。
她身上穿着睡裙,不记得沈律言什么时候帮她换的衣服,先前那套睡衣湿漉漉的,确实不能再穿。
走进浴室,镜子里的女人身上痕迹明显。
皮肤白,就更显得有些颜色很深。
江稚简单冲了个澡,洗漱过后换了套看起来比较都市丽人的套装。
她今天约了客户吃饭,边吃边商量定稿的事情。
有些细节需要面谈。
江稚已经收到了两笔定金,等手上这两个简单的活儿结束,就能收到一笔还不错尾款。
她现在手头上已经没有那么拮据,不过还是没打算动用那笔钱开工作室。
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她又拿不出钱,就很难堪。
江稚周末还需要去疗养院里接母亲回家,但她其实并不放心母亲一个人住在她租的房子里,琢磨着找一个靠谱稳妥的护工照顾。
事情总要一件件的办。
不好操之过急。
江稚早上九点多就出了门,沈律言和她差不多的时间去了公司。
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流。
沈律言叫她去餐厅吃早饭,江稚说了声谢谢。
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她为求稳妥,叫住了西装革履的男人,再次确认了一遍:“您昨晚戴套了吗?”
沈律言绷着冷脸,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都看不出来,眼神漆黑:“戴了。”
江稚说了个好字。
沈律言站在门边,看不太清楚神色,他问:“你今天要出去吗?”
江稚点头:“嗯。请客户吃饭。”
沈律言本来想问什么客户,是男是女,但他也知道自己张嘴她一定不会高兴:“注意安全。”
江稚想了下,说:“多亏沈先生以前的锻炼,应付这些我一向得心应手。”
她想了想,以前她不仅是他的秘书,还是他的挡箭牌。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吃了不少苦头,但也确实成长了不少。
男人听到她的感激,并未有任何的愉悦,而是一言不发。
沉默不语的他,看起来竟然有些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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