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药方嘛,我看看我都怎么开的药”
大夫嘟嘟囔囔的,啥重点也没说出来。
但梁垣雀此刻的精力已经不放在他身上。
不管他开了什么药,又是为什么使用这样的药方,如今黄姐姐已死。这都不重要了。
现在的重点在黄姐姐的死因。
梁垣雀把被单重新盖回去,紧绷着一张脸快速往房间外面走。
黄敬业也冲破了婆子们的桎梏,冲了进来,正好迎上他,
“梁先生”
梁垣雀伸手紧紧地攥住他的手腕,避开身后的大夫小声说,
“黄老爷,你这次回乡,有没有带人手?”
“带了十几个兄弟,这会儿都在城里旅馆住着呢,怎么了?”
黄敬业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梁垣雀拉着他,“黄老爷,咱们借一步说话。”
说罢,他拉着黄敬业快速走出房间,宋老爷赶紧迎了上来,
“兄弟,你这”
梁垣雀没搭理他,黄敬业看出梁垣雀有事儿,这会儿也没那工夫跟他扯皮,二人直接绕过他而去。
在离开之前,梁垣雀大声说给在场的众人,
“这间房里有妖气,想要命的从现在开始都不能进去,刚刚进过夫人房间的也都原地待命不许乱跑!”
说着,他又喊给庄佑杰,
“庄老师,你守着这里,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能踏出内院一步,要不然黄舅爷可是要发怒的!”
“啊?”
庄佑杰愣了一下,但看着梁垣雀快步转身离去,没有机会问他的用意,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守着内院这一群人。
“都,都听见了吧!我们梁先生可是半仙儿,今天谁不听他的,谁就得当场升天!”
宋家人毕竟太多,庄佑杰心里没底,只能把话说严重点,希望能压住他们。
梁垣雀扯着黄敬业一路去了宋宅一个没人的角落,才敢放心说话。
黄敬业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梁先生,你到底什么意思?”
梁垣雀深吸一口气,事实上,这口喘气儿不是为了让自己平静,而是给黄老爷一个心理缓冲。
但很显然,黄老爷跟他没什么默契,并不理解他的用意,反而更加着急。
如此,梁垣雀只能直白地如实相告,
“你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发愣的表情,其实一般都没有表情,人的神情停留在上一刻的表情上,超过一定时间后,这就叫发愣。
黄敬业首先就是愣住了,接着他的嘴唇跟颧骨上的肌肉抖动起来,这代表着难以置信。
“什么意思?”
他不死心,继续追问下去,希望梁垣雀接下来说出的,跟他想到的有出入。
但这要让他失望了,梁垣雀做了侦探这么多年,能非常确定黄姐姐就是死于一场毒杀。
当时,梁垣雀掀开被单的时候,黄姐姐一张脸苍白,表情震惊又扭曲,说明她的生命最后凝结在痛苦上。
她的口鼻里溢出暗色的血迹,还带着难以言说的味道。
梁垣雀见过的死人太多,黄姐姐的死法并不离奇,只一眼,他就能看出她死于毒杀。
违反常理的药方,坚决不让黄敬业进门,不给他们查看黄姐姐尸体的机会。
以及黄姐姐凄惨的死相。
这一切似乎都在诉说着,在今天,宋家进行了一场蓄谋多时的谋杀。
因为这是在宋宅,里里外外都是宋家的人,梁垣雀他们这边只有三个人,所以他不敢妄动。
并且之前在办林家案时,他就已经简单了解过这边的警探体系。
柳城的警探已经够敷衍了,这边的警局更简直就是个摆设。
进城报案,怕只是浪费时间。
于是他才来询问黄老爷的势力,这次的案子,怕是只能自己办。
短暂的沉默间,黄敬业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如果想给姐姐讨过公道,得自己手段硬。
“我回去叫人。”黄敬业冲着梁垣雀点点头。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默契,但黄老爷摸爬滚打到今天,是个非常有脑子的人,相处起来会让梁垣雀感到很轻松。
有钱有脑子,简直就是他理想中的雇主。
“这边我会尽量拖着,你快去快回。”
二人商定好,黄敬业就匆匆离去,梁垣雀转头返回内院。
刚刚交谈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从内院走出来,看来这一次,庄少爷的工作做得非常完美。
然而等他返回内院,才发现虽然没人离开,但还是有人进入房间,把黄姐姐的尸体给抬了出来。
尸体停放在院子的地板上,身上的换了一块儿更干净的白被单。
但尸体依旧在流血,这块被单很快也会被染红。
梁垣雀皱着眉看了庄佑杰一眼,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庄佑杰虽然没完全明白他眼神中的含义,但知道自己把事儿办砸了,就心虚地小声说,
“他们非要抬出来,我哪有那个本事拦住”
梁垣雀本意也没想怪他,庄少爷这次做得也够可以了。
他转头扫视了一圈内院中的人,
“都不要命了?觉得自己胆子大是吧?生产而死的妇人本就怨气重,夫人生前又是那种情况,不怕晚上被怨气找算上?”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几个人立马就出现惊慌的神色,甚至小声嘟哝起来。
看来,这就是刚刚抬尸体的人了。
宋老爷看着他在“扰乱民心”,便干咳一声来制止,
“这位小先生,你不要危言耸听好吧!”
梁垣雀冷哼一声,
“隔壁玉镇上的林家知道吧,他们家的邪门事儿就是我给平的,我有没有真本事,是不是危言耸听,你们可以自己掂量掂量。”
林家的事情闹得很凶,解决了他们麻烦的梁垣雀可以算得上是在这不大的城市里一炮成名。
看众人的反应,应该是听说过他的名号。
宋老爷也有些吃惊,
“哦,原,原来您就是那位梁先生呐!”
有名就是有好处,这脑袋大脖子粗的大老爷马上态度就变的热情起来,过来想拉梁垣雀的手。
梁垣雀看着他的手,心里有些抗拒,但还是忍着握了上去。
“客套的话就少说,现在我要办实事儿,得请你们宋家所有人配合我。”
宋老爷的脸笑成一朵菊花,“当然行,我们肯定全力配合。”
梁垣雀抬眼看着人群,
“既然如此,刚刚进房间抬过尸体的人都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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