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赵桓躺下,仰头看着车顶,身旁坐着佳人。
“朕一想到你是孕妇,就不想让你伤脑,怕你动了胎气。”
唐括氏靠在车厢边上,紧闭着嘴,一语不发。
赵桓拍了拍肩头,语气坚定,“靠过来!”
唐括氏瞟了一眼余歌,很不情愿的挪动身体,靠在那该死的肩头,一只玉手紧紧捂住嘴巴。
赵桓抓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朕派陈东去说服杨进,这是给他糖吃,如果你派金兵围山,给他一顿鞭子,朕想杨进一定会选择吃糖的。”
唐括氏细眉挑起,瞪了他一眼。
好个宋帝,和她想到一块了。
高楼上山,宋兵围寨,杨进要么放了宋祥,要么投靠大金。
不过,和宋帝比起来,她还有一个更狠的想法。
那就是完颜宗弼的大军到后,和杨进联手,在千丈崖下将宋军一举歼灭!
“大理边骑,五千大理边骑,朕可以送你。”赵桓道。
唐括氏翻了个白眼。
是谁刚才信誓旦旦的和陈东说,事成之后,大理边骑就会为大宋效力。
转眼就把大理边骑送她了?
骗子!
他就是一个骗子!
和这种人合作,得多留点心眼。
赵桓搂住她的脖子,柔声道:“大理边骑先是大宋的,朕转手送你的,不矛盾。不过,你得把刘光世和他的伤兵们给朕送回来。”
唐括氏鼻子一耸,没好气的说道:“大理边骑你自个留着,本宫这就回去宰了刘光世他们。”
拿大理边骑换刘光世,这买卖想的真美!
大理边骑听谁的?
高兰的!
本宫要是帮你把宋祥搞下山,高兰欠的是陈东的情,到时候,这大理边骑归谁?
赵桓摇了摇头,“你老是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你应该想想,外面的三千金骑,还有大金的皇后,都在朕手里,朕放你们回去,不该知恩图报吗?”
唐括氏坐直了身躯,微微一笑,“你该不会觉得,本宫过来,就是受你欺负的。”
赵桓双手一摊,很无辜的说道:“朕有欺负孕妇吗?有吗?”
唐括氏呼出一口气。
宋帝胡搅蛮缠、乱占便宜的本事,她是没得比了。
那就不绕圈子,直接开始吧。
“动手!”唐括氏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架在了赵桓的脖子上。
余歌!
“宋帝,你忘了,你说过的,西夏二株送本宫了,你还说本宫有能力驾驭她们。”唐括氏靠在车厢上,面带微笑。
赵桓侧头,看了眼余歌,后者面无表情,默不作声。
“是朕低估了你的手段。”赵桓叹了口气。
西夏二株,向来秤不离砣,如今车上只有一人,那另一人,多半成了人质。
大金皇后的心思,是真的深!
故意把车驾过来,故意在车上留一个余歌,让朕觉得没有威胁。
“是你自己好色而已。”唐括氏道。
赵桓笑笑。
这也是实话。
大金皇后的身份,绝美的容貌,又有几个人把持得住。
不过,就算是有刀架在朕的脖子上,那又如何,马车外都是宋兵,大金皇后的命,不比朕便宜多少。
“说吧,朕听着。”赵桓缓缓上前,余歌亦步亦趋,来到唐括氏身旁。
唐括氏从车厢里拿出一幅地图,图上有醒目的红色三字:千丈崖。
“本宫想过了,泰山兵多,负责围山,济州粮多,负责送粮,精诚合作,山贼可破。”唐括氏道。
赵桓笑道:“朕原来以为,你只是人美,想不到,你想得也挺美。”
让朕围山,你来供粮?
这是要玩死朕,还是要饿死朕?
唐括氏抽出一根笛子,在嘴边试了一下,笛声响亮。
“本宫为你演奏一曲,让你知道本宫什么时候最美。”
唐括氏闭起眼,细眉微扬,红唇在绿笛上移动,确实美不胜收。
可这笛声,却是刺耳万分,如鬼哭狼嚎,穿破云霄。
赵桓脸色微变。
这个时候,吹出这么大动静,那女人要干嘛。
“别动,老实点!”匕首紧紧的贴在脖子上,余歌的声音有些紧张。
这时,马车动了,像是在掉头。
车外有马蹄声和喊杀声响起。
金骑像是收到了命令,开始冲锋。
车外一片混乱。
岳飞紧急指挥部队,和金骑围杀在一起。
马车边上,宋兵围着,却是跟着马车打转。
皇帝在车内,投鼠忌器。
“上车!”红英感觉到了不对,在马车快完全掉头的时候,和余里衍一起往车厢内冲去。
“嘿!”有人冷笑。
赶车的马夫,翻身下马,一脚踢在马臀上,借势朝红英扑来,手中马鞭迅猛挥舞。
两人的路全被挡住,马车已经开始奔跑!
“护驾!”红英大喊一声,竟是赤手空拳,抓住带刺的马鞭。
“快去!”红英再次大喊,鲜血从她指间流出。
赶车的马夫,用力一拉,红英双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可她顾不得那么多,两臂张开,整个人朝马夫扑过去。
她不需要打败马夫,只要拖住马夫,让余里衍上车就好。
“天真!”唐括氏冷笑一声,将笛子丢出车外。
“噗嗤!”有匕首插入车厢,余里衍死死的抓着匕首,在车厢后跑着,笛子砸的她额头起了个包。
“宋帝,以前我看不起小把戏,现在觉得挺有用的。”唐括氏拿起斗笠,拍了拍灰尘。
这玩意要是丢出去,就不会是一个包了。
余里衍一旦被砸退,就没人能上车,她就能和金兵汇合,手中还有宋帝为质!
那么,她想要的宋兵围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好意思啊,师父!”唐括氏笑着,将斗笠举起。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种感觉真好!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唐括氏耳边突然响起赵桓虔诚的声音。
她手中的斗笠正要松开,小腹上突然飞来一只脚,将她踢的东倒西歪。
赵桓侧过头,朝余歌说道:“师父,朕的这一脚,比你们姐妹踢于涣如何?”
余歌脸上一红。
当时那一脚,正是她踢的。
在一品堂的时候,有人教过她,踢男人,就要快准狠,其中这个准字最重要。
所以她那一脚踢出,于涣就禽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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