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同伴的声音,全是‘咕嘟嘟’的水声,很沉闷,很压抑。
接着我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那份在暴雨中不戴有帽檐的帽子那种窒息感,再次席卷全身。
我奋力的挥动着手臂想要让自己不要沉那么快,但是手臂根本就无法全部张开。
手指抓在井壁上,那上面就像是满是青苔,光滑的如同玻璃。
其实很快,很快我的意识就变得模糊。
都说人快死的时候会有一种濒死体验,这是一种概率性出现的问题,也会让将死之人感受不到恐惧,甚至想要放弃求生的欲望。
我不知道这种体验是不是真实的,有是不是有迹可循。
但我是真切的看到黑暗之中越来越亮,一双巨大的双手伸进井内。
那双手臂似乎压根不用在乎井口的限制,它优雅的捧起一捧水,而我就在那捧水之内。
我看到好多人冲我微笑,大多数都是我的亲人,还有一些在我心里十分重要的人。
甚至是我小时候养过的一条狗,它也都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咧嘴笑到,全身从未有过的轻松。
我扭头看向我的肉体,我的肉体正慢慢的沉入井底,我居然一点儿也不慌张,我甚至讨厌被自己抛弃的那个肉体。
就像是解脱,就像是肉体是束缚我的监狱、牢笼。而这一刻,我才是真正的解脱,一种被刑满释放的感觉。
我一点儿也不害怕,我对眼下看到的所有人,以及那双巨手都充满着感激和信任。
巨大的双手将我放在了一个干净的湖泊里。
这篇湖泊真的好漂亮,水不深,但却是五颜六色的颜色。
就像是干净透明如同镜子的湖面,映着天空的彩霞,有着十足的艺术美感。
而此时的天空并没有充满彩霞,而是昏昏暗暗,但是这种昏暗却是很舒服。
不知道何时起,四周升起薄薄的水雾,这种水雾不同往常给我一种压抑的感觉。这就像是雨后的湖面,朦胧却又清新,优雅不失壮丽。
湖面进而变成淡绿色,是带着透明那种,就如被上了一层滤镜。
我抬头望着天,就像是一具浮尸,不知道要飘向哪里。
到处温暖湿润,但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潮湿。
我就这么躺着,一动都不想动,偶尔克服掉心里的懒惰扭扭头,当看向另一侧的风景后便又一次的深陷其中。
我想的是我这辈子就这么躺着,就这么安静的飘着,不管飘向哪里,不管下一秒会不会是悬崖,都无所谓了,就这样舒舒服服,安安静静死去。
虽然我知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但我的颈椎是真的很舒服,那就像是我枕在一个十分松软的枕头。
尽管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躺在水面却感觉不到水流,又为什么脑袋会枕在高出一些的地方,但我也不在乎了,更不想去动脑思考了。
想了一辈子事情了,每天都在想。
这包括想亲人,想爱人,想朋友,想宠物。
也包括想工作,想交际,想下午和晚上吃什么。
想赚钱,想花钱,想卫生间里的纸巾剩下多少,想手机还剩下多少电。
人啊,真的是啊,为大大小小的事情思考了一生,终究是没有停止过。
这就是一台机器,连续运行个几十年,也会累吧。
就像是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细胞,但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的时候,我甚至会忽略它们的存在。
可是它们却是没日没夜,从来没有停止过,待己过的为我整个肉体在奉献着,为的就是滋养我的身体,好让身体能够承载住灵魂。
为的就是照顾好这个身体,好让身体行动起来为灵魂而去做事。
这本来听起来都是十分高尚和伟大的事情。
可是在我现在的感受来说,我感受到了各项器官休息或者离开的那种舒适。
我甚至十分邪乎的认为,身体是监狱,而各项器官无休止的为身体服务,只不过是为了让身体更加强壮,从而更好的把我的灵魂关在里面。
而灵魂让身体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帮助灵魂自己争取一个更好的表现,从而得到减刑而已。
有人说,那不对呀,如果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赎罪,而提前去世的人都是完成了自己的刑期,从而得到了解救和释放。
就像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仅仅是因为好人先被解救了,离开了这巨大的监狱。
可是为什么很多死刑犯或者坏事做尽的恶霸,也死的那么早?难不成是说被释放的,不是人间的好坏之分吗?
我当然不能解释这么高深的问题,但是我想也许那些早早离世的坏人并不是被释放了,而是被抓起来换了一个更可怕的地方,进行一个重刑犯的关押吧。
当然,我也不想在想那么多了,因为现在真的很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是想要四处走动走动了。
我以为我会可以站在水面,但是当起身之后才发现原来我是躺在了一艘木筏上。
木筏的两端有凸起,刚刚好就和枕头的高度差不多。
但是真的舒服。
我看到不远的前方,升起了缕缕炊烟,那里是湖泊的尽头,是岸的方向。
我的筏子是往那边飘去,所以我想那里应该就是我的终点。
随着越来越近,岸边一位穿着绿衣的女子翘首以盼。
真的就是翘首以盼,有点儿像是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妻子,天天站在湖边,等着自己的丈夫归来那种归属感。
绿色的衣服,却更像是连衣的裙子,不是纯秦风,而更像是改良后的汉服。
有种小龙女的那种清纯,又有种紫霞仙子的俏皮,还有些赵灵儿的那种灵动。
有着紫萱姐姐的稳重,带着李清照先生的才气。
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没有什么帝王权力,但却有胜过帝国之家那种,烟雨朦胧,烟火人间的诗情画意。
船头不轻不重的撞在了岸边的沙子上,我也看清了这女子的面孔。
这就是之前那位穿着红色婚服的女子,那般的美艳绝伦依旧和之前一样。
但我没有丝毫的紧张,这就像是回到自己一个人的家里一般从容,仿佛一切都是我应有的,这都是属于我的。
我微笑着走上岸,但没想到女孩却恭敬的对我屈膝行礼,就像是自己的夫君归来一般。
我笑了笑,没有讲话,但女子却又用一种十分高贵的声音向着我十分轻松的讲了一句我极为震撼的话。
“经过了这两千年,妾身很荣幸能再见到将军,只是可惜,将军此次回来要找的不是我。”
“千年相盼,一时相见,妾身已然无怨。”
我听的有些发愣,一时间我那所有的轻松瞬间消失不见。
我的理智,我的烦恼,我的肉身,我的一切就像是一座重山一般全部回到了我的身上。
这一切我突然变得格外的不适应,就感觉像是背了一座太行,浑身上下充斥着窒息。
我见女孩转身要走,急忙伸了伸手,但是我的脚却一时间迈不开半步,就像是被刚回来的肉身给束缚,完全不适应。
我想开口,但满脑子都是各种烦恼忧愁,以及我的任务,把我想要讲的话全部挤在了角落。
我眼睁睁的看着女孩不舍的离开,渐行渐远,消失在朦胧的雾中。
她是谁?
她究竟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所有的问题接踵而至,让我一时间有些喘不开气来。
紧接着我脑袋一昏,重重的摔倒在地。
直到我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我的意识和知觉都是存在的,但当一双粗糙的大手放在我的衣领把我拎起的时候,我的知觉和意识才慢慢的消失不见。
“哎呀老张,你可回来了,我们现在正缺少人手呢!”
我醒来的时候解传波的声音已经从我耳边响起。
但当我睁开眼时我是真没想到,我居然是站在地上的。
而这里艳阳高照,热的人满头是汗,眼前也是金灿灿的一片,所有人撸着袖子正在忙碌的...‘收庄稼’。
我有点儿接受不了眼前发生的一切,连忙皱了皱眉,扭头看向身后。
那片湖还在,冒着炊烟的小院子也还在,我一下子就有些懵了,连忙上前握住了解传波的双手,紧张的问道。
“老解,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们这是在哪里呀?”
解传波看着我居然愣了一下,他甚至还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就自言自语道:“嘶...这特酿的也没发烧啊?难不成...中暑了?”
“你等等,我去给你找藿香正气水去!”
“你还知道藿香正气水?”我一愣,心想这解传波一定是真的。
不然那秦朝的老祖宗,或者什么神明鬼怪的,他们应该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啊。
于是,我立刻就对解传波来了信任,拉着他的胳膊就到了田埂。
“老解,你听我说,我现在啥事没有。”
“你老实告诉我,在我掉进井里以后你们都发生了什么?”
被我这么一问,解传波居然表现的更疑惑了:“老张,你真没事儿?”
我有点儿急,所以赶忙就摇了摇头。
但解传波缺继续说道:“那你掉什么井里啊,咱们湖家人靠水吃水,什么打过井?”
“没井啊?”我开口问了一句,见解传波睁大眼睛离奇的看着我,我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被这家伙带偏了。
这是说的有井没井的事情吗?
于是我连忙一转话锋。
“不是,你小子别再给我装了,不好笑的。”
“我问你,苏大小姐和木蓝特呢?”
“苏大小姐?谁啊?”解传波又是一愣,接着认真的说道:“呵呵,咱这穷乡僻壤的也能出小姐?你梦没醒呢吧?”
我看着解传波一脸认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难不成这是穿越?
还是说,我的这一趟坦桑尼亚之行,劫难之地定生死,以及西次三经的冒险,都是一场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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