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他至少不会伤害你。”李萤说完,停顿了一下:“可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心。”
“当然该放心,”林瑜笑了笑:“因为这样,朱容湛也有救,我也能活下来。但苍洮也许会觉得,这有可能会触怒朱容湛,不利于后续合作,并不划算,不值得这么做。”
她与李萤演练了这么几句,模拟了不同的可能性,说服的思路越发清晰,觉得说服苍洮的希望比自己想得更大,不由得安心了许多。
“陈辞给了你螳臂军的令牌,”李萤道:“我也应该多让几个人去保护你。毕竟,也有可能有最差的结果”
“最差的结果,就是苍洮对我毫无感情,准备动手杀了我”
“或者抓住你,反过来威胁太子和我们。”
林瑜试图开个玩笑,让氛围不那么沉重:“原来我这么重要。”
但她笑着望向李萤时,他浅紫色的眼眸在初升的日光映照下,明亮的让她忽然有些不敢直视。
她连忙将手中的斗笠塞了过去:“太阳出来了,你还是快戴上,别被晒到。”
“稍微晒一晒也没什么关系,”李萤接过斗笠,温声道:“还是太阳出来了,阿瑜看清了一些,觉得我果然姿容丑陋,还是遮掩起来的好?”
“当然不是这样了!”
他微笑起来:“阿瑜,我会想办法的,如果你不愿意在草原上待那么久,我一定会去接你回来。”
林瑜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然而千言万语,最终说出口的也只有一句:“谢谢你。”
林瑜出发了。
不管出发前曾与自己信任的人待了多久,说了多少话,可一旦分别,她便又感觉自己变回了孤身一人。
可是陈辞的玉牌在她的腰间,戍寅骑马跟在她的身边,林瑜便知道,这世界上总有个地方,是她能够回去的。
她不再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浮萍,她有自己的牵挂,也有自己的梦想,还有可以实现的地方。
她一路飞奔,实在累急了,才休息片刻,一旦力气有所恢复,便继续上路。
而这一路上,不管林瑜何时想要休息,戍寅都能带她找到李萤安排的据点,那种细心和缜密的程度,让她就算离李萤越来越远,也一直感觉他的身影环绕在周围,好像从未离开过。
“你家公子”她在某一处的据点抱着温水喝水时,忍不住跟戍寅喃喃道:“有时候真的蛮可怕的。”
“喂!”戍寅不乐意了:“我家公子为了你殚心竭力,呕心沥血的!你居然说他可怕!”
“这世上,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有几人啊?”林瑜道:“他把标准拔得这么高,谁被他这么对待以后都会想,我以后可能再也遇不到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这听起来不像是坏话,戍寅想了想,敛了敛不平的怒气:“那你跟我家公子在一起,你就能一辈子享受这种待遇啦!”
林瑜摇了摇头:“我怕他天天殚精竭虑这么搞,把自己累死。”
她很快就回到了当初被陈辞“袭击”的地方,林瑜瞥了一眼那时埋葬罗元青和其他侍卫们的树林一眼,并没有让身下的骏马停步。
林瑜离京时,还能算是林氏的贵女,但如今回京,她不知道京城把她看做什么。
林氏很可能已经不再认她了吧。
他们用李氏的路引进了京,去星门观洗漱了一番,戍寅向奶娘禀告李萤目前平安的消息,然后奶娘言简意赅的告诉了他们京师最新的情报。
目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正好与苍洮有关。
确切来说,和苍洮、林瑜有关。
“林氏放出消息来,说淑女热病复发,卧床不起,苍洮听说消息后,上门想要见人,被挡在门外。两边僵持不下,吵闹了起来,还惊动了天子。”
奶娘瞥了一眼洗完头发,正在晒干的林瑜:“现在京城都在传林氏淑女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才引得北戎王如此上心。”
“会是因为那个谶纬吗?”戍寅问道:“谁能娶到淑女,谁就能得到天下。”
林瑜忍不住吐槽道:“好土的谶纬。”
“虽然是老套,但有效就行。如今这谶纬流传甚广,很多人信。要不是太子一开始想求娶淑女,父夺儿媳不好听,劝天子将林氏淑女纳为后妃的也有。”奶娘摇了摇头:“有人说,北戎王不想让淑女嫁给太子,就是因为不想把天命交给大涂,所以想直接闯入林府把淑女抢走,抢回北戎。”
“那完了呀!”戍寅急道:“现在在外人眼中,太子失踪,万一天子断定太子已死,反正淑女和太子也没有正式的婚约,要把淑女迎入后宫怎么办?而且现在还不能说太子还活着,已经被救下来了,不然苍洮就不愿意交出解药了。”
林瑜道:“林氏对外说我重病?”
奶娘道:“淑女想回去看看吗?”
她有些迟疑:“我若是回去,一时半会恐怕就再难出来了。”
林瑜看了一眼自己湿漉漉的长发,决定就这样绾起,直接去找苍洮。
“如今北戎王所住之地,被天子派人暗中监视着,”奶娘道:“若想要直接进去,恐怕还要一番伪装。”
不过,只要在京城,就没什么地方是汤春门人们混不进去的。
林瑜和戍寅伪装成洗衣侍女和打扫小厮,很顺利的被人接应了进去。
“你家公子”
“蛮可怕的是吧?”戍寅不满的抢答道:“你都说过好多次了,就没有一点好词吗?”
“身为臣子却无孔不入,手眼通天”林瑜心想:这样的势力暴露出来,恐怕没有哪位天子能够容忍。
不过,把京师渗透成这副模样的,只怕自己本来也居心不良。
想到前世李萤的确可以被称之为幕后黑手,林瑜也没话说了。
虽然现在朱容湛还命在旦夕,但她已经有点担心,如果朱容湛救回来发现了李萤在背后的这些动作,他们两人恐怕难以共存。
接应的人将他们带进了苍洮的卧室,然后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林瑜左右看了看,瞧见靠窗的案几上摆放着一副棋盘。
苍洮什么时候开始下棋了?
她有些疑惑的走过去,观察了一番,得出了结论:完全是乱下的。
接应的人说苍洮每天这时都会回屋午睡片刻,林瑜暂且无事,不禁想象起苍洮的视角——
他一无所觉的走向自己的卧室,如往常一样推门而入,却忽然发现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背对着他站着一个人。
按照电视剧或者电影镜头,此刻这个人最好带着兜帽披风,神秘感和悬念拉满,然后在苍洮惊讶的表情中,林瑜转过身来,摘下兜帽,露出面容。
可惜她伪装的是普通的侍女,粗布麻衣,荆钗木簪,并没有披风。而且等在别人进门前傻站在那不奇怪吗?
戍寅一进门就“呲溜”一声翻上了房梁,林瑜突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快速逼近,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姿势去迎接苍洮开门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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