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你们等着,等我再多砍人头就来陪你们了。”一个老兵跪在几座坟前烧着纸钱。
他是伍长,可现在整个队只剩他一人了。
“兄弟走吧。”旁边的兄弟走过来扶起了这名老兵。
“虎小子找到了吗?”老兵问道。
“找到了,走的很快,没受什么罪。”
“那就好,那就好,他还说要跟着将军好好干呢,哎”那老兵抬起胳膊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和身边的兄弟一起走远了。
在战场上这么多年,死别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活着的人只能压下心里的悲伤继续往前行。
·
叶苧一行人到达了安城城门口,早早等在门口的人朝叶苧赶来。
“叶丫头,你们可算是到了。”
叶苧下马朝来人行礼。“五叔,让你们担心了。”
这位是叶家在安城的驻军首领,叶苧的五叔叶肃。
“听说你们在燕岭遇上刺杀了?你没事吧。”叶肃关心到。
原本叶肃收到叶苧他们遇刺的消息是打算带兵出城接应,可是王监军却死活不同意。
“没事,没事,五叔不用担心我皮厚着呢哈哈。”叶苧拍了拍胸口。
“你啊你”叶肃轻拍叶苧肩膀,“幸好你没事,不然老爷子还不得把我宰了。”
“快走吧,王监军已经等着了。”叶肃和叶苧一齐上了马朝城内走去。
叶肃骑在马上看着叶苧的身影。说起来叶肃他也好几年没见过叶丫头了,几年过去了越发像她爹娘了。叶肃一想到当年的事就不免难过,叶国王冉夫妇双双撒手人寰,尚在襁褓中的叶苧还那么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
当年二王爷起兵造反的时候,贿赂了当时驻扎安城的隋亲王沈培,杀害了镇守的叶家军。叶家收到回京救驾的圣旨,可安城却城门禁闭。大金在边城虎视眈眈,叶家腹背受敌。叶国,王冉夫妇在边城同金人厮杀没有及时接到援兵,双双战死。
平乱后陛下却认为他的侄子沈培已死,没有证据证明他投了二王爷,反倒是怪罪叶家救驾不力,以此分散了叶家兵权,从京中派了监军,以此来掣肘和监视叶家的一举一动。
那监军将叶老将军的的义子叶肃调往安城,企图分裂叶家。
“叶小将军啊,你们可终于来了。”说话的正是王监军,王炎。
“王监军。”叶苧向他抱拳行礼。
“听说你们遇刺了,可叫我担心啊”王炎装模作样的抹了抹脸,“快快,我备了好酒好菜,给你们接风洗尘。”
叶苧听了他的话却是没有动作。
“听说王爷遇刺后身体不适,是不是要先做安顿。”叶肃向王监军说道。
“啊,对对对”王炎向幕僚贾同招了招手,“快给王爷安排最好的住处,把城中最好的大夫请过来。”
“既然王爷身体不适,那下官改日再去拜访。”王炎冲沈渊的马车道。
叶苧看他的动作,心里冷哼了一声。
她转身招来王虎让他安排好兄弟们,好好休息。转身上了沈渊的马车。
“王爷怎么样?“
”发着烧,还迷糊着。”三顺跪坐在一侧着急道。
沈渊躺在马车的塌上,脸色憔悴,惹人心疼。
叶苧坐在塌边在沈渊的额头上探了探,满手滚烫。
“阿狸怎么说?”
“小先生说苏医士留了急救的药,等安顿下来了就可以服用。”
听了三顺的回答叶苧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叶苧从外面进来手上带着凉意,沈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握住了叶苧的手。
叶苧本该放手,不知为何她却紧紧地握住了这只瘦可见骨的手。
三顺在一旁瞧见了一个劲的低头。
“王监军说会找大夫来看,开的药先拿给阿狸看”叶苧看着躺在榻上的沈渊,“若是大夫问起,就说是遇上刺客受的伤。”
吩咐完,叶苧撩起衣服打算下车,王炎怎么说也是监军,叶苧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能得罪。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叶苧握紧的手开始放松,沈渊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叶苧起身的动作一顿。
她拔下头上的玄铁簪子,塞进沈渊手里,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
“好好照顾王爷”说完便下了马车。
“让将军久等了,王爷身体不是,我得好好敲打下人好好服侍。”叶苧一脸歉意向王监军说道。
“理解理解,请吧小将军。”王监军伸了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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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炎确实是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请了当地有名的乐妓歌舞助兴,还拉上了安城的将领来给她接风,对叶苧这样的职位来说实在是过于隆重了,不过叶苧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叶小将军啊,你这一路来真是辛苦了”王监军举起酒杯,“来我敬你一杯。”
叶苧举起杯子饮了半杯,“哪里的话,都是为陛下办事。”
王监军放下杯子道,“这些贼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谋害王爷,我早已写好奏疏禀明陛下,陛下命我彻查此事,小将军放心,我一定查他个水落石出。”
原来是闹这出,叶苧心中了然,他们前脚刚到安城,陛下命他王炎彻查的旨意就下来了,说这里面没有鬼叶苧都不信。
“那真是辛苦王监军了。”叶苧向王监军敬了敬酒,仰头饮完杯中剩下的酒,“不过这王爷此次受的伤不小,此时恐怕还得劳监军上呈陛下。”
“小将军此事我一定如实禀明陛下。”王炎拍了拍桌子。
胡乱吃了几口菜,同五叔打好招呼叶苧便起身同王炎告别。
“我年纪小,不胜酒力,怕是陪不了监军了。”
“你这酒量还有的练哈哈哈”王监军找来贾同,“快,替我送送小将军。”
王炎看着叶苧出门的身影暗暗捏了捏手里的酒杯。
他在这安城做监军已经十二年有余,虽然奏折可以直达天听,可叶家在这边境树大根深,在陛下的心中的位置也不轻,他夹杂中间左右为难,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晋升,眼下只要他抓住这个机会就能调回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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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宴上叶苧只喝了三杯,现下出来走了两步,醉意便开始上头了。看来这王炎是打定了这次要将调查刺客一事抢过去。
“贾先生,你就别送了,这安城的路我认得。”叶苧朝贾同拱了拱手。
贾同听了叶苧的话送了叶苧几步道,“那小将军您慢走。”
叶苧摆了摆手从监军府出来。
夜色已经很深了,街上还是很热闹。大齐没有宵禁,晚间街市上还是有很多人,尤其是在京中,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好不热闹。
盛京的风也吹到了边境,叶苧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头一暖,如果大齐和大金此次议和真的能长久,那么这些美景将会一直保存在边境这片土地上,多好啊!
叶苧很高兴,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这份高兴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她在路边的摊贩那里买了一壶酒,边喝边逛,一路走到了永平街。
“将军!”门口守卫的士兵看见叶苧朝她行礼。
“嗯”叶苧点了点头,“王爷休息了吗?”
“应该还没有,刚刚三顺公公还端了宵食进去。”守门的士兵回答道。
叶苧听了这话提着手里的东西大步走了进去。
“沈渊,沈渊”叶苧大喊道,“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酒意上头叶苧骨子里的调皮劲上来了。
“将军”三顺端着餐食开门出来。
叶苧看了一眼,一口未动。
“王爷休息了?”叶苧问道。
“王爷又在抄经,将军您还是去看看吧。”
叶苧皱了皱眉推开那扇半开的门进去,绕过屏风,便看见了跪坐在榻上抄经的沈渊。
他身上还是披着那件纯白色的狐裘,头发用发簪随意的挽着,有几缕头发松散下来,垂在那佛经上和上面的墨字混作一团。
“沈渊”叶苧唤了一声。
“嗯”沈渊抬起头来看她。
听见沈渊的回应,叶苧松了一口气,没有犯病。
“你猜我从外面给你带了什么?”叶苧将手里的油纸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糖葫芦,哈哈”叶苧将糖葫芦举在手上,“这边境的糖葫芦和京中的风味可不同,你尝尝。”
沈渊其实没怎么吃过糖葫芦,但记忆里应该是酸酸甜甜的。接过叶苧手里的竹签咬开糖葫芦的糖衣,里面的果肉炸开,不酸,反而更甜。甜味在口中铺开。
“这是?”
“是葡萄。是不是很甜?这可是我们边境的特产。”叶苧坐在沈渊对面答道。
沈渊笑着点了点头,吃了好几颗,还剩两颗沈渊是在有些吃不下了。这时叶苧突然伸手拿过沈渊手里的竹签,将两颗一起吃进嘴中,“嗯,真是不错。”
沈渊看着这一幕呆在了原地。
叶苧醉了酒没察觉有什么不妥,将竹签一扔,拿过沈渊铺在桌子上的经文瞅着,“你这身体还没好就开始抄经?”
“已经耽搁好几日了,得赶紧补上。”沈渊回过神慌乱的抬手理了理桌上的纸。
叶苧注意道他手腕处贴着膏药,抓住沈渊的手将袖子掀起来问道,“你是不是痛风又犯了?”
沈渊将衣袖向下拨了拨,“无碍不影响写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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