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阿哥被奴才们慢慢扶上了软轿,靳水月才轻轻松了口气,一回头却见德妃正盯着自己,靳水月脸上虽然看似平静,但心里还是有点儿尴尬的。
“从前的事儿咱们暂且不提,不管日后如何,这次你救了老四,本宫应该谢你。”德妃看着靳水月,压低声音道,语中也带着意思不自然,她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谁叫她们从前是水火不容的,而且德妃不止一次给靳水月和靳家使绊子。
从前的恩怨不可能因此一笔勾销。
“娘娘客气了,他也是我要救的人。”靳水月轻声道。
德妃闻言颔首,轻咳了一声道:“本宫也回去了。”
“恭送娘娘。”靳水月轻轻福了福身,看着德妃跟着软轿远去后,才收回了目光。
四阿哥坐在德妃的软轿上,德妃也只能步行了,这些娘娘养尊处优的,从奉先殿走回永和宫,又踩着那么高的花盆底鞋,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从前她觉得德妃很偏心,对四阿哥不算好,如今看来,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孩子一多……总有个高低,但无论哪个孩子,身为母亲都是十分疼爱的。
此次四阿哥出事,最着急的,怕就是德妃了。
“郡主,咱们要回去了吗?”妙穗看着自家主子,低声问道。
“走吧,回宁寿宫。”靳水月轻轻颔首,带着妙穗回去了。
这一来一去耽误了不少时辰,等靳水月回去的时候,太后已经犯困歇下了。
“郡主,您也歇着去吧,太后娘娘这两日太操劳了,这会子已经睡下了。”袁嬷嬷在寝殿外头,轻声对靳水月道。
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儿,没有几个人是睡得着的,今夜总算让人安心许多了。
“好。”靳水月轻轻颔首,她也不愿意去打扰太后,这人一老啊,入睡就难了,太后难得犯困,自然要让她老人就好好歇一歇。
带着妙穗回了偏殿后,靳水月梳洗了一番,这才躺到了床上,拿出了四阿哥给她的锦囊。
锦囊里装着一颗比鸽子蛋还大的珍珠,只是颜色并不是白的,而是带了很浓的紫色,在屋内的光芒下,看的很清楚。
这珍珠的形状并不算很圆,表面上也有瑕疵,唯一可取的便是个头大,这样浓郁的紫色比较罕见。
锦囊里还有一张字条,靳水月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深了。
康熙三十年取于鸭绿江,胤禛。
这竟然是四阿哥十多年前亲自去采集的呢,康熙三十年……靳水月囧了囧,那时候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呢,四阿哥那时候也就十多岁,还是个孩子。
方才他对她了,这是给她的生辰礼物,这珠子他留了这么多年,可见对他来是很重要的,兴许就是某人这辈子唯一采集到的珠子呢。
东珠对于大清朝的每一个人来都不陌生,靳水月在这儿长了十几年,自然知道满人们都以东珠为尊。
东北是满族的发祥地,满人们钟爱并珍视产自东北的东珠,清朝皇室极力推崇东珠,借此表达对祖先的尊崇。非皇室和官员是不得用东珠。
东珠的采捕都是由朝廷阻止进行的,禁止明间私自采集,有专门的官员督查,所采捕的珠子都要上供给朝廷,东珠的采捕十分艰难,需在在乍暖还寒的四月跳入冰冷的江河中采捕珠蚌,刺骨的寒冷可想而知。
尤其是上等东珠的得来更为不易,有时在盛满船只的成百上千的珠蚌中才能得到一颗上好的东珠。
四阿哥这颗虽然没有那么圆润,但个头很大很难得,颜色也极美,很特别呢。
靳水月都怀疑某人是不是走了****运了,才得了这个一颗珠子。
“好看吗?”靳水月看着坐在床边的妙穗,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好看,这珠子个头这样大,还是浓郁的紫色,只怕世上仅此一颗呢,四爷莫非是要借此告诉郡主您,您也和这珠子一样,是这世上唯一的明珠吗?”妙穗笑着道,很为自家主子高兴,不过语中也带了一丝挪揄之色。
“臭丫头,这会子倒是最快,莫非是和巧穗那丫头学的?”靳水月见一向老实许多的妙穗都出这样的话来了,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承认这丫头的话到了她心坎上。
“哪有,奴婢是实话实。”妙穗笑着道。
“好,就算你实话实吧。”靳水月闻言笑了,慢慢又躺到了床上。
珍珠,她那儿有不少,母亲从前给过她一颗很罕见的珍珠,个头和这个差不多,浑圆饱满,色泽迷人,肉眼几乎看不到瑕疵,这一颗看似比不上母亲那颗,可在靳水月心中,却都一样,这都代表着她爱的人们对她的关心和爱护。
唯一的明珠吗?靳水月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虽然她知道妙穗是捡了好听的话哄自己开心,但是她真的很高兴,握着这珠子慢慢进入了梦乡,睡的很安稳,梦里面都是甜蜜和快乐。
第二日一大早,靳水月就被外头的声响给惊醒了。
“郡主醒了。”妙穗见自家主子掀起了珠帘,立即跑着到了靳水月面前,脸色微微变了变道:“郡主怕是被吵醒了吧,今儿个院子里来扫洒的宫女似乎是新来的,并不知您歇在这偏殿,粗手粗脚的,弄出了很大的声响来,奴婢方才才了她两句,她竟然顶嘴,奴婢正要回了袁嬷嬷,请她老人家好好管管呢。
“算了吧,进宫当差本就不易,她也不是故意的,就不必计较了,若是回了袁嬷嬷,她肯定会被打发出宁寿宫去的,日后在这宫里便是寸步难行了。”靳水月摇摇头道。
“是,郡主心善,奴婢就不和她计较了。”妙穗心里面虽然还有些气恼,不过听自家主子如此,觉得也很在理,便没有多想了。
伺候自家主子梳洗更衣后,妙穗便陪着自家主子往寝殿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就在她们主仆二人消失在偏殿时,方才还在一旁低眉垂首乖乖站着连大气也不敢出的宫女突然抬起头来,清秀、姣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怒和嫉妒。
“柳珍,你方才好大的胆子,我都和你昨儿个郡主歇在了偏殿,你还敢往殿外泼水,碰碎了殿外的瓷缸,弄出了那么大的声响来,可把我们吓坏了,若不是郡主开恩,你此刻早就被袁嬷嬷收拾了,连带着我和三巧都要被责罚。”就在此时,远远躲着的两个宫女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年岁稍大一些的看着这犯事儿的宫女,十分不快的道。
“我只是一时忘记了,郡主都没有生气,素姐姐急什么?咱们不过是宁寿宫最下等的粗使奴才,即便被赶出去了,也还是粗使奴才,没什么区别,在哪儿都一样。”这宫女却并不领情,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完全不觉得自己方才哪里做错了。
若是靳水月在场,一定认得出这宫女便是当初在广州府时,住在岚娇外祖父家的那个钱柳珍。
因方才钱柳珍低着头,靳水月主仆都没有认出她来。
当初她们一群女儿家进京选秀,靳水月的姐姐和岚娇等人因为是官家女儿出身,所以都被选作皇子们的妻妾了,倒是这钱柳珍,因为她父亲那时候才是个举人,尚未中进士,没有官身,所以她进宫也只能做宫女了。
虽是宫女,可钱柳珍还是十分傲气的,就在去年,她才进宫做宫女后不久,父亲便中了进士,后来在殿试中竟然中了三甲,被皇帝钦点为探花,已经进翰林院做编修和侍讲学,伺候皇帝和皇子们了,她钱柳珍已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姐了。
只可惜时不待我,若选秀能晚一年,她的身份和地位完全不一样了,官家出身的她,因为长相不俗的缘故,兴许早就成为某个王爷或者皇子的女人了,一定比嫁给四阿哥做侍妾的岚娇强不少。
只可惜如今心里有再多的不甘和憋屈,她也只能乖乖的做一个宫女了。
父亲前些日子托了关系,让她来伺候太后,目的便是让她借机引起太后的注意,讨得太后欢心,这样兴许还能得到太后一个恩典,早早被放出宫去婚配,亦或者被太后指给某位皇子做侍妾,总比她在宫里熬到二十五岁,成为老姑娘强啊,可当她知道偏殿里面住着靳水月,想着靳水月不费吹灰之力便讨得太后喜爱,而自己来了十来日都毫无头绪时,就忍不住想撒气。
“你……看在你刚来宁寿宫当差才几日的功夫,我不和你计较,若你日后再这般对主子们不敬,我们必定告诉袁嬷嬷。”叫做素的宫女一脸愤怒的道。
“不怕告诉你们,我和靳家郡主很熟,去年进宫前,我曾在广州住过一段日子,我姨母家和靳家门对门,我****陪着郡主玩耍,素姐姐要去袁嬷嬷面前告状,最好多掂量掂量,免得到头来害了你们自个,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我还得赶着去给郡主请安呢,扫洒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钱柳珍才不怕素的威胁,一脸傲气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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