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太子妃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他的嫡妻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肯定会连累他。
一想到皇阿玛回来后自己将要承受的怒火,太子便有些不寒而栗。
如今的他,在皇阿玛心里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他了。
“太子,太子妃伤害皇嗣,哀家岂能包庇她?更何况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儿能瞒得过皇帝吗?”太后一脸凝重的说道。
太子闻言脸色变了又变,这些日子,他几乎每日都会来求太后,可是正如太后所说,即便太后出面把这件事儿压下去了,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后皇阿玛若是知道了,肯定更加生气。
他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如今太子妃又做下了这样可怕的事儿,太子心里真是烦躁到了极点,便低声道:“皇祖母,孙儿许久未见太子妃了,不知可否让孙儿见她一面。”
太后闻言沉吟片刻道:“去吧,就说是哀家的懿旨,佟贵妃会让你见她的。”
“多谢皇祖母。”太子闻言脸上露出了喜色,谢了恩后告退了。
他一从寝殿里出来就看见了靳水月,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之色,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快步离开了。
“福晋请。”卉芳柔声说道。
“嗯。”靳水月点了点头,进了寝殿。
“方才哀家和太子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太后见靳水月来了,便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后,低声说道。
“是。”靳水月点头,她刚刚就在外头,太后似乎也没有要隐瞒她的意思,所以她都听到了。
“皇帝明日便要回来了,到时候就看他如何处置太子妃了。”太后淡淡的说道。
“龙颜大怒是必然的。”靳水月低声说道。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对靳水月道:“方才哀家答应太子,让他去见太子妃,你也去一趟承乾宫,告诉佟贵妃,一定盯紧了,别让太子妃自尽。”
靳水月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之色,即便太子妃做下了此等错事,但她好歹是太子妃,肯定不会被处死的,至于自尽嘛,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太后这么说,肯定有她老人家的道理。
“是,水月这就去。”靳水月朝着太后福了福身,转身往外走去。
“娘娘,这样的事儿您吩咐奴婢一声便是了。”袁嬷嬷看着靳水月远去的背影,对自家主子笑道。
“哀家若只是想提醒佟贵妃,倒也不必让水月进宫了,随便派个宫女去就成了,哀家只是怕水月这丫头吃亏,所以才让她多见见这些。”太后叹息一声说道。
袁嬷嬷闻言笑了,她知道自家主子是把四福晋当亲孙女看待的,否则不会如此费心教她了。
承乾宫中,佟贵妃正百般无聊坐在罗汉榻上喝茶。
“娘娘,太子殿下到了,说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要探望太子妃。”佟贵妃的贴身宫女上前柔声禀道。
“太后娘娘的懿旨。”佟贵妃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不过还是立即道:“那就请太子去吧。”
太子妃犯了错,并没有被禁足在毓庆宫,而是在佟贵妃的承乾宫里,由她亲自看管。
“娘娘……四福晋到了。”
就在佟贵妃打算亲自去偏殿瞧瞧时,外头又传来了奴才的禀报声。
“快请。”佟贵妃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刚好和靳水月遇上了。
“娘娘万福金安。”靳水月看着佟贵妃,笑着行礼。
“起来。”佟贵妃伸手拉起她,低声笑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本宫记得你昨儿个才进了宫的。”
“太后娘娘传水月进宫的,娘娘,太后娘娘让水月转告您,说一定要看牢太子妃,不能让她自尽。”靳水月连忙将太后吩咐的事儿告诉了佟贵妃。
佟贵妃闻言脸上闪过一道精光,看着靳水月十分神秘道:“你跟本宫来。”
“去哪儿?”靳水月有些诧异的问道。
“看好戏。”佟贵妃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靳水月往左侧的殿宇走去,绕了一个大圈子后,来到了一间小屋内。
“瞧见了吗?”佟贵妃指了指眼前的雕花木窗。
靳水月点了点头,这么大的木窗,她当然看得见。
“那就看着吧。”佟贵妃压低声音说道。
靳水月闻言点了点头,忘了过去。
这木窗是用檀香木做成的,说是木窗,其实就是两个屋子中间的窗户,而且因为上面用了一层很奇特的银色细纱的缘故,她们在这里还能看见隔壁房间的动静。
“这个时候,隔壁屋子有阳光照进去,很亮,咱们看得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咱们。”佟贵妃笑着说道。
靳水月一听,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隔壁传来了太子和太子妃的身影,两人的身影也在屋内闪动,随即一左一右坐在了罗汉榻上。
“殿下,怎么样了?太后娘娘肯救我吗?”太子妃瓜尔佳氏一脸着急的看着太子问道。
“这宫里谁不知太后最疼的就是靳水月,你为了陷害她不惜拿皇嗣做筹码,皇祖母怎么会救你?”太子摇了摇头,冷声说道。
太子妃闻言脸上除了错愕便是懊恼之色,她看着太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低声道:“这次都是妾身的不是,真是被猪油蒙了眼睛,当时总想着要对付那丫头,有些不管不顾的,殿下,您可要救妾身啊,咱们是夫妻,本为一体,妾身若是被处罚,也会连累殿下的。”
“本宫记得,你曾经说过,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连累本宫。”太子看着太子妃,有些漠然的说道。
“是,妾身自然不会连累殿下,可是殿下,妾身……。”
“好了。”太子打断了太子妃额话,沉声道:“你和靳水月小打小闹的,我可以不管,但是这次你未和我商量就要置其于死地,还杀了石答应腹中孩子,皇阿玛是绝对容不下你的,你已经不配做我的嫡妻了,就像老四从前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一样,她犯了错,皇阿玛便废了她的嫡福晋之位,你这太子妃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太子妃闻言深吸一口气,眼泪就下来了,她为了太子付出了很多,她的家人都被连累了,上次热河之行,她的父亲和哥哥都死了,如今……她的地位也不保了。
“殿下不能救救妾身吗?”太子妃失声痛哭起来,她真的不想一无所有啊。
“能。”太子轻轻点了点头。
太子妃闻言,眼泪一下子就停住了,她看着太子,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她就知道,她的夫君是不会抛弃她的,这么多年来,她为他付出了很多,如今他这样待她,让她十分感动。
“想要保住你的地位,也不难。”太子说到此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小匕首,放到了桌子上。
太子妃看着这小匕首,一时竟有些呆愣了。
“只要你自行了断,你的太子妃之位就能保了,还能风风光光下葬,到时候你家族里剩下的人,皇阿玛也不会迁怒,而我,也会竭尽全力护着他们的。”太子看着太子妃,一脸淡漠的说道。
“殿下……您……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瓜尔佳氏还以太子真的要救她,却不想给她的却是一把匕首。
“那是因为你太蠢,如今本宫的地位岌岌可危,本宫说过了,让你安分守己,你偏偏要惹事生非,如今做下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儿,难不成还想连累本宫吗?”太子说到此突然站起身来,猛的一挥衣袖道:“你自个想想清楚吧,是要你的命,还是要你的家族?如今我是自顾不暇,保我自己还有些勉强,也顾不了你了。”
“殿下,您不能这样。”太子妃见太子要走,立即上前抱住了他,可是太子却无情的推开了她,转身离去了。
听着隔壁传来了太子妃压抑而又痛苦的哭声,靳水月和佟贵妃面面相觑,好一会才从这屋出去了。
“来人啦,进去把那小匕首拿来,还有……把太子妃给本宫绑起来,决不能让她寻短见。”佟贵妃沉声吩咐道。
“是。”顿时有奴才应了一声,立即去办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靳水月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似乎是在和佟贵妃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太后娘娘今儿个让她进宫,就是要让她看这一出好戏吗?
但是靳水月压根不觉得四阿哥日后会这么对待她,所以也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只是觉得太子妃虽然可恶,但是身为男人的太子,竟然就这样抛弃了自己的妻子,还真是让人不耻。
怪不得他当初为了自保,把姐姐从房顶上推下去,可见有些人永远是最自私的。
一想到太子拼命找姐姐,靳水月就觉得有些恶心。
这样的男人,一面说他有多爱多爱姐姐,可他最爱的却是他自己。
从宫中回到靳府后,靳水月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看见自家母亲就扑了过去。
“你啊,还像个孩子似得。”胡氏搂着女儿,拍着她的背笑道。
靳水月闻言把自己母亲搂的更紧了,她的确是个孩子好不好。
“水月,一会你让人收拾一番,今儿个回贝勒府去吧。”胡氏握着女儿的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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