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是夏天,天热,不然我真的爬不起来。”珍珍揉了揉眼睛,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也好困。”安安也和她差不多,因为没有睡够,眼睛红红的,神情也有些恍惚,姐妹两人靠在一块清醒一会后才觉得好多了。
因为今儿个要一块早起,所以珍珍昨日并没有回她自个的屋子睡觉,而是在姐姐这里睡。
“沛珊,打水给我们洗脸,要冷水,才从水井里打上来的那种。”安安冲着外头低声吩咐道。
沛珊和沛芳等人早就在外头侯着了,还有珍珍的贴身丫鬟雪丽和雪娇,大伙听主子这么吩咐便赶紧去准备了。
这个时候的井水特别凉,用来洗脸很提神。
姐妹两人草草梳洗一番后,用了点小厨房嬷嬷做的小米粥后就去北院找良薇了。
因昨儿个就约好了碰面的时辰,她们过去时良薇也收拾好了,三姐妹手挽手往正院放花枝的屋子去了。
“格格要跟着去瞧瞧吗?”扇儿看着自家主子钱氏,柔声问道。
钱氏正望着良薇她们离去的背影发呆,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对于良薇,她恨不得时时护在身边。
“不必了。”钱氏摇头笑道:“若是旁人我肯定不放心,可两位格格不一样,我们四格格跟着姐妹们去没有什么不妥的,我就是心疼这几个孩子,大半夜就爬起来忙碌,她们可真是长身子的时候呢。”
“就这一日,主子宽心。”扇儿知道钱氏是心疼良薇了,便笑着劝道。
“也对。”钱氏笑眯眯颔首:“孩子们为了弘时大婚尽心尽力,可见感情是极好的,以后这些兄弟姐妹若能照拂良薇一二,也是咱们的福气。”钱氏心里顿时舒坦了,她的孩子并不是王爷亲生,能有如今的造化她已经很满意了。
“时辰还早,主子休息一会吧。”扇儿柔声说道。
“嗯,虽然时辰还早,我也不大睡得着,不过还是眯一小会吧,半个时辰后你叫醒我,到时候我去东院看看宋姐姐那儿用不用帮忙。”钱氏一脸笑意道。
“是。”扇儿轻轻颔首,招呼屋里的嬷嬷和丫鬟们开始准备起来了,主子只睡半个时辰,她们得准备好梳洗的水和衣裳首饰,今儿个是府里大喜的日子,万不能出一点岔子。
……
正院后头一间平常用来堆放杂物的屋内,安安正带着两个妹妹把花枝上的百合和玫瑰花一朵朵减下来,然后拿一早就准备好的同色丝线小心翼翼固定在做好的心形模子上。
这是细致活儿,容不得半点马虎,否则挨着几朵花都得拆了重新绑,幸亏她们都是心灵手巧的姑娘,倒也很少返工。
差不多缠了一个时辰,姐妹两人才把两个心形大花环给绑好了,又点缀上了一些满天星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真好看。”珍珍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颇有成就感。
“还有半个时辰天就要大亮了,咱们赶紧送到三哥屋里去吧。”安安柔声提醒道,又看了两个妹妹一眼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儿个是三哥大婚的好日子,府里会来很多女眷贺喜,到时候和咱们年纪相当的小姐们都得我们来作陪,瞧瞧我们几个都是一身狼狈,可得回去好好梳洗装扮一番了。”
三姐妹方才急着要来做这花环,所以衣裳都是最简单方便劳作的,发髻也是再简单不过了,连珠钗都没有佩戴呢。
各自带着贴身的心腹丫鬟,拿着这最好的花环往东院去了。
有道是好事成双,她们一共做了两个玫瑰花,两个百合花的花环,又精致又好看不说,还香气扑鼻,靠近一点点就能闻到味道。
要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东院的奴才早就忙碌起来了,他们在府里的管事指挥下各司其职,到处看着都是井然有序的样子。
弘时大婚,宋氏很快就要升级做婆婆了,心里自然是激动的,整夜都没有合上眼,虽然大婚的诸多事宜自有手底下的人去办,不必她亲力亲为,她今儿个只需要跟在福晋身边待客就是了,但她还是早早就起身了,打算去弘时那儿看一眼,再交待这孩子几句。
事实上,宋氏心里还颇有些不是滋味。
弘时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不允许任何人和她抢儿子,所以才会给弘时的生母李氏使绊子,如今更是下定决心要李氏的性命,让李氏永远也和她抢不了孩子。
不过……宋氏可以预料到,只要瑜芳嫁过来,她家弘时肯定会守着媳妇,到时候她这个养娘指不定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宋氏越想越郁闷,心情也变得阴郁起来,她站在弘时屋外,过了好一会依旧没有进去。
屋内已经亮着灯光了,时不时还传出了声响,弘时已经起身了,在梳洗。
“主子。”秋喜看着自主子,轻轻喊了一声。
“算了,不进去了。”大喜的日子,本该欢欢喜喜的,可宋氏却患得患失起来了。
大概儿子要成亲前,做额娘的都是这个心情吧!
宋氏在心中安慰自己,叹了口气转过身准备离开,却看见安安姐妹三个来了。
宋氏轻轻屈膝,算是给安安和珍珍行礼了。
她只是这府里的侍妾,最多算半个主子,安安和珍珍却是嫡出的亲王格格,按照规矩,她是该行礼的。
“我三哥在屋里吗?”珍珍看着我宋氏笑眯眯问道。
宋氏闻言正要回答,眼神却落到了珍珍身侧的雪丽和雪娇身上,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这两丫头比珍珍大两岁,也是半大的丫头片子,人是福晋挑选的,长得那叫一个娇俏,可这些都不是重点,宋氏看的不是她们,而是她们手头抬着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你们拿这个来做什么?”宋氏根本就忘记要回答珍珍的话了,她摇手指着雪丽她们抬着的东西,咬牙问道,脸色也有些难看。
宋氏在她们面前一向是和颜悦色,甚至是谦逊有礼的,珍珍还是第一次见到宋氏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当即有些怔住了。
安安也没料到宋氏会变脸,突然在她们面前变的不客气起来了。
这些年来,随着她一天天长大,也知道府里的侍妾不过是个摆设而已,但是她家额娘也不曾欺负宋氏和钱氏,对她们还不错,好吃好喝供着,宋氏和钱氏也低调温顺,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习惯了,在她心里,这两人都是老好人,今儿个宋氏却突然变脸,再联想到前两天乌拉那拉氏拿着刀子要杀人的样子,安安便沉下脸来了。
平日里好无声息的乌拉那拉氏都可以杀人,那这宋氏呢?真像平日里那样无害,还是说……人家一直就隐藏着本性呢?
听说她家额娘没有嫁给阿玛之前,这宋氏也曾和乌拉那拉氏争宠呢。
“宋格格这是何意?莫非我们拿着什么也得你准许才成吗?”安安有些不悦了,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虽说宋氏只是个侍妾,按理说根本不需要她们这些嫡出的格格以礼相待,只是她们看在三哥的份上,加之宋氏平时足够和蔼可亲,所以她们还是把她当长辈敬着的,不过这会安安却不客气了。
她从小就是被娇养在蜜罐子里的皇家金枝玉叶,虽然从不做那仗势欺人之事,也不拿自己的身份压人,但是她也绝不会受任何人的闲气,人家对她客气她自然以礼相待,人家都不客气了,她难不成还要受气吗?
宋氏见安安脸色不好看,心中顿时懊恼起来了,她温良恭顺了多年,怎么今儿个就沉不住气,在安安姐妹面前甩脸子了?
说到底还是太在意弘时的缘故啊。
她知道这姐妹两个很不好应付,但同时庆幸福晋不在这儿,不然以福晋护短的性子,她以后可就没有从前那样好混日子了。
“三格格息怒,妾身僭越了,妾身只是好奇而已,还望格格恕罪。”宋氏连忙屈膝说道。
“这是怎么了?”弘时从屋内走了出来。
“正和宋格格说起三哥大婚的事儿呢。”安安冲着弘时笑了笑,指着身边几个丫鬟抬着的花环笑道:“这是我们姐妹三人给三哥和未来嫂子准备的。”
“三哥,额娘说,在西边遥远的一些国家,这心形代表的是爱情,玫瑰花是送给最爱的人的,百合就是百年好合,这个是我们给三哥的特别贺礼哦,看在我们大半夜爬起来亲自动手的份上,三哥可不能不要。”珍珍笑眯眯说道。
昨儿个喜房内那一捧捧的花就足够让弘时惊讶了,而且过了半天加一夜居然没有丝毫枯萎的迹象,他就觉得妹妹们很是用心,哪怕有些不合规矩,也很感动,如今天不亮妹妹们又做了这个过来,可见有多在意他这个哥哥,大家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可是在对他大婚重视程度这件事上,安安三人比他的亲姐姐二格格还上心。
“多谢三位妹妹……。”弘时满脸都是笑意,便要收下来。
“弘时。”宋氏却忍不住打断了他,看着安安她们道:“格格,这花环的意头虽然是极好的,可大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是最大的喜事,必须得红红火火的,不该见白,这玫瑰花还好,可百合却是不大妥当啊。”
宋氏在意弘时,自然希望儿子的婚事完美无缺,娶了个不会生养的福晋回来本来就够闹心了,她们送来这白生生的花儿是何意?他们这是办喜事又不是办丧事?送白花不是咒人吗?
她才不管这百合花是不是百年好合的意思,反正是白色的,就是不吉利。
弘时却不太在意这个,她更在意的是妹妹们的心意,而且三个妹妹显然因为宋氏的话有些难堪了,她哪里舍得妹妹们伤心,也不想她们和宋氏闹矛盾,便笑道:“红的白的都无所谓,妹妹们的心意最重要,倒是不必拘着那些没用的规矩,额娘多虑了。
宋氏闻言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却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言语已经冲撞了两位嫡出的格格,实在不该再说什么了,便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和郁闷,挤出笑容来道:“我人老了,总是守着老规矩不变,倒是不妥,几位格格们辛苦了,弘时快让人把花环拿进去摆放好,放在显眼的位置,到时候闹洞房时,宗亲们也能看个新鲜。”
“好。”弘时以为宋氏不在意了,也没有多想,笑眯眯迎着安安几个进去布置了。
宋氏气的不成,在原地站了片刻,只觉得心中的火气直充头顶,忍不住跺了跺脚道:“真是晦气,大好的日子送这白花过来贺喜,这不是故意咒我们弘时吗?年纪小小就这样坏心,当真是……。”
“格格……。”秋喜忍不住轻轻推了宋氏一把。
“你做什么?”宋氏被她吓了一跳,转身就想给秋喜一巴掌泄愤,手却扬在半空中落不下去。
“钱……钱妹妹。”宋氏心里顿时堵的慌,钱氏怎么会在她身后?
“宋姐姐。”钱氏笑道:“今儿个是弘时大喜的日子,妹妹特意来瞧瞧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
宋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想自己方才也没有讲多难听的话,应该不打紧,而且钱氏笑的这样自然,大概是才到这儿,没有听清吧。
“妹妹客气,府里这么多管事,福晋还从宫里叫了许多人来帮忙,倒是没有需要咱们操心的,时辰还早,妹妹可曾用过早膳了?不如留下一块用膳吧。”宋氏把心中的忐忑和不安强行压了下去,笑着说道。
“多谢宋姐姐美意,只是妹妹答应良薇,要亲自下厨给她做煎饼,怕是不能陪姐姐用膳了。”钱氏笑着拒绝了。
宋氏闻言正中下怀,假意挽留了一番也就作罢了。
钱氏等安安她们出来后便带着良薇离开了。
“格格,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躲在暗处没有进去,那宋氏果然十分不满,说了几句抱怨的花,因为钱格格来了,秋喜提醒了她,她才住了口。”回去的路上,安安身侧的王嬷嬷低声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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