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期盼,靳水月站在树下静静等候,可是不知为什么,她一直等到灯笼里的烛火都灭了,一直等到她浑身冻得都发僵了,一直等到雨水都侵蚀了她的鞋袜,她还是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郡主,现在都子时一刻了,您都站在这儿一个多时辰了,快回去吧,否则您的身子受不了的,眼看着雨越来越大了,您这油纸伞都在漏雨了,进去吧。”妙穗一边劝着,一边和巧穗撑起了一把新的油纸伞来给自家主子。
其实,靳水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有这么大的耐心来等一个人,在风雨里竟然等了两三时。
若是从前有人告诉她,这世上有人会这么做,她肯定觉得人家是傻子,可是现在,她不就是这么一个傻子吗?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习惯某人每日里翻墙来见她了,她有时候甚至会从屋内的窗户洞里偷偷往外看,看他十分潇洒的从墙上跳下,稳步朝着自己走来,可是今天……什么都没有,她第一次主动站在外面等人家,想关心关心人家,可是……却是徒劳。
“郡主。”妙穗又轻轻喊了一声。
“走吧,回屋里去。”靳水月轻轻颔首,没有再坚持下去了,毕竟已经等了太久了,她已经心灰意冷了。
“郡主,您的手好冰啊,奴婢去给您打水,烫烫手和脚。”巧穗语中带着一丝哭腔道。
今儿个她本来早早就睡了,后来妙穗起身,她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家住在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站着,可把她吓坏了,若不是妙穗拦着,她都去找夫人了。
如今摸着主子的手像冰块一样的冷,她都心疼死了。
“先不要用很烫的水,先用温水,慢慢的再加热水。”妙穗连忙交代道。
“知道了。”巧穗轻轻点头,便冒雨跑出去院子里的厨房,让仆妇送水了。
其实,古人们睡的都很早,一般天黑后不久就相继歇息了,这个时辰对于大伙来,已经是睡了一觉的时辰了,现在去要热水,势必要惊动很多人,靳水月本想拦着巧穗,打算在屋里烤烤火算了,可是才一开口就发现嗓子有些嘶哑,还忍不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被她这么一耽误,巧穗早就出去了。
“主子快脱下衣裳和鞋袜,去被窝里先暖着,奴婢去给您煮姜汤去。”妙穗见自家主子都打喷嚏了,一下子就更急了,一边着一边就往外跑。
她倒是想伺候自家主子换衣裳,不过她也知道主子在这些方面喜欢自己动手,所以也就不多言了。
靳水月见此叹了一口气,这都快到半夜了,两个丫头这么折腾,明儿个一早母亲肯定会来问她的,想想都头疼啊,她可不想让母亲担心。
不过……靳水月注定要失望了,当粗使的仆妇抬着木桶进来后片刻,母亲便身穿寝衣,披着大棉衣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胡氏望着女儿,微微有些错愕,她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皱眉道:“怎么湿漉漉的?哪里来的水?手也这样冰冷?你大半夜的做什么去了?”
“没做什么呢,就是……就是身子不太舒服,不过母亲也知道我身体很强健,从到大没有生过什么病,很快会好的,您摸摸,我都没有发烧。”靳水月连忙转移话题,和自家母亲打哈哈。
“少糊弄我,妙穗你,你们家郡主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去了?”胡氏一边着一边往屋里看,果然看到屏风上还挂着衣裳,她忍不住过去一看,果然看到那衣裳是湿的,特别是裤子和鞋袜,全是水。
“母亲别生气,女儿不是怕您担心嘛,其实女儿就是睡不着,出去走走,春雨难得嘛,雨景甚美。”靳水月连忙笑道。
“外头黑的连点光亮都没有,还雨景,你啊……。”胡氏见女儿这样,实在有些无奈,不过她倒是没有料到女儿是去等人,还是去等男人的,虽然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但是因为靳水月从到大表现的实在太好了,所以胡氏就没有多问了。
“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嘛,再女儿也没有出府,就是在兰香院里随便走走,哪知道就跌了一跤,否则哪里会如此的凄惨,时辰不早了,母亲快回去歇着吧。”靳水月抱着胡氏的胳膊撒娇道。
“好,我看着你喝了姜汤就回去,你可别着凉了。”胡氏从妙穗手里端过姜汤,低头轻轻吹着,等温度差不多了,才拿给了女儿。
靳水月从母亲手里接过姜汤,乖乖的喝了下去,感觉心里暖洋洋的,不仅因为这姜汤,更因为母亲的关爱。
“睡吧。”胡氏给女儿盖好了被子,又吩咐仆妇们加了炭火,才出去了。
“这天儿也是……一下雨就冷的跟冬日里差不多,冻得人浑身发抖。”刚刚出门,迎面吹来的冷风就让胡氏打了几个寒颤,她忍不住低声抱怨了几句,才往自个的屋里去了。
“以后可不许惊动母亲了,吓死我了。”靳水月看着屋内两个丫头,心有余悸道。
“原来郡主也有怕的啊。”巧穗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然怕了。”靳水月忙不迭点头,其实她不是怕母亲,她是不想让母亲操心、担心。
妙穗和巧穗听了,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特别是见自家主子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更觉得好笑。
两个丫头又陪着靳水月了会话后,才各自去睡了。
靳水月屋里的等也被吹灭了,屋里昏暗一片。
因为四阿哥失约了,靳水月人前虽然笑容满面,但是心里头却仿佛梗着一根刺似得,连睡觉都不踏实,后来是反复翻身,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才睡过去了。
就在靳水月浑浑噩噩进入梦乡时,四阿哥府上正在上演让人惊心触目的一幕,侧福晋李氏正抱着前两日才出身的儿子站在雨里,任凭身边的奴才们怎么劝都不肯回去,大雨将她整个人都浇透了,可她还是站在雨里,一动也不动,脸上的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不出的悲愤和凄凉。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得知消息后,立即冒雨赶来,她一把拽住李氏,低喝道:“李氏,你这是在找死吗?即便你不想活了,难道还要连累孩子一块去死吗?”
李氏闻言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四福晋,虽然什么都没有,但那眼神仿佛要将四福晋生吞活剥一样,十分可怕。
“你们这些奴才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给你们侧福晋和阿哥挡雨。”四福晋见她不识好歹,心里虽然愤怒,但是一想到今儿个的事,她便有些害怕,立即冲着李氏的奴才们吼道。
“是。”一众奴才这才战战兢兢的撑着油纸伞去给李氏和刚出生的主子遮雨,可李氏硬是不要,一个劲的推打着他们,仿佛发疯了一样。
“来人啦,李氏得了失心疯,立即把她给我带回去关起来,没有本福晋的吩咐,不许她离开寝房半步,至于阿哥……交由乳母照料,告诉乳母,若是阿哥有个三长两短,本福晋要了她一家的脑袋。”四福晋突然变得狠戾起来了,一边厉声吼着,一边示意身边的人动手。
“乌拉那拉氏……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我的孩子都要被你生的那个贱种害死了,如今几乎都没有呼吸,怎么着?你还想推到乳母头上吗?我告诉你,你别想一手遮天,虽然现在四爷护着你们母子,但是……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李氏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嚣着,不过她抱在怀里的孩子还是被粗使的仆妇们抢了过去。
院子里闹腾的厉害,不过李氏最终还是奈何不得,不仅被押了回去,孩子也被乳母抱走了。
院子里这般的吵闹,正在屋内换着衣裳的四阿哥虽然没能听到,但是伺候在外头的苏培盛却听到了。
“四爷,福晋和侧福晋又闹起来了,侧福晋抱着阿哥从屋里跑出来,被大雨浇了个透……。”
苏培盛话还没有完,四阿哥冷冽的声音便在屋里响起:“她这是找死吗?”
“福晋也是这么的,所以福晋带人将侧福晋关了起来,还将阿哥给了乳母照料,爷您看……阿哥现在淋了雨,之前又受了伤,只怕是雪上加霜了,要不要奴才再去将太医请来?”苏培盛低声问道。
“去请。”四阿哥十分恼火的道,语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倒不是因为李氏,而是因为那刚出生两天的孩子。
“爷……那您还去靳府吗?”苏培盛正欲出去,又跑回来道:“外头雨下的愈发的大了,如今都是大半夜了,郡主怕是早就歇下了,您这会过去……。”
“我过去瞧她一眼就走。”四阿哥打断了苏培盛,不容置疑道。
“是。”苏培盛连忙应了一声,正欲些什么,便听外头的奴才道:“四爷,不好了,阿哥快不行了,福晋请您过去。”
()
... (isbn书院)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7s 2.381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