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碾压的杂草看,好像只有两个人,他们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再观察一番旁边散落的东西,杜和平分析道:“这好像不是来专程来抓兔子的。”
“你的意思是抢在咱前头的那些人?”
“村民来抓兔子不是带这些吃喝的,你看到了没有,那矿泉水的档次不低,还有那鸡架子,看上去是烤鸡,上面还带着肉质呢,村里人舍得扔掉吗?”
“烤鸡?”
杜和平走过去,抓起一只鸡架子,放到鼻下闻了闻,“是,没错,是烤鸡的味道。”
顾伟涛俯下身嗅了嗅,说:“师父,这味道跟上次在树林里发现的那些很相似啊。”
“是,是有点。”
顾伟涛捡起了方便袋,看了看上面的图案、文字,摇摇头,说:“也是超市出售的,但跟上次的不是一家。”
“这个不奇怪,超市多了去了。”
杜和平收拾了几样检材,装进袋子里,默默离开了。
下山总比上山容易些,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山脚下。
在离停车的地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杜和平停了下来,深弯下腰,埋头看了起来。
“师父,发现什么了?”顾伟涛跟过来。
杜和平往脚下指了指,“你看,这是什么?”
“轮胎痕迹?”
“是,没错。”
何小鱼跟过来,瞅了几眼,说:“摩托车,对,没错,就是摩托车的轮胎印痕。”
随即用手机拍了照,说带回去跟上次的比对一下。
顾伟涛说:“用不着比对,那印痕一模一样。”
“你确定?”杜和平盯着他问。
“是啊,这个我懂,轮胎的痕迹较宽,横向的纹理是直的,中间还有纵向的波纹,一般的摩托车不是这样。”
同样的摩托车,难道是一伙人干的?
杜和平陷入了沉思,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被动一步?
总是比他妈慢半拍呢?
难道真的被牵住了鼻子?
背后这个人是谁呢?
他怎么好像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呢?
顾伟涛见师父低眉垂眼,无精打采,想到他可能是累了,便主动坐到驾驶位上,开起了车。
车子驶离山道,拐上乡镇公路时,杜和平拿出了手机,拨打了儿子的电话,问儿子上午干什么了。
儿子说没出门,一直在家呆着。
杜和平问有没有那个人的消息。
虽然没有明说,但儿子一听就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说:“说没有,我想从网上给她充话费,可提示已经停机了。”
“要不你再想办法找找呗。”
“没用,我想了半天,觉得你分析的或许有点道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呢。”
又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杜和平把玩着手机,问顾伟涛:“你骗过你老爸吗?”
“小时候骗过,长大了就不忍心骗了。”
“说假话了是不是?”
“没有。”
“那你跟赵艳妮的事如实跟他汇报过吗?”
“那事不能说,会让他受煎熬的,这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杜和平说一句算你有良心,心思又回到了眼前的事上。
看来到山里来的摩托车不是儿子的那一辆,这就说明那辆相同的摩托车仍在活动。
可那辆摩托车在哪儿呢?
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人,虽然觉得这两者中也许毫无关联,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顾伟涛:“发帖子黑你的那个人大约有多高?”
顾伟涛说差不多比我高出十公分吧。
“那就是一米八五之外了?”
“是啊,看上去就是那种高富帅,要不然有人会心动吗?”
“你小子就是个醋罐子,人家赵艳妮是那种人吗?还不是为了你呀,没良心的东西!”
“那也不能用那种方式,那些鳖羔子手段多着呢,说不定施啥招,万一被下了x药呢?”
“你放心好了,赵艳妮不是一般的纯情少女,她是警察!”
停了片刻,杜和平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觉得那个高富帅会不会喜欢玩摩托车?”
“师父,你怀疑那个人?”顾伟涛摇摇头,说这不可能,您的想象力也太宽泛了吧。
“我只是在扩展一下自己的思维。”杜和平斜倚在靠背上,看上去是睡着了,可脑海中一直翻涌不止。
“哦,对了。”他突然睁开眼睛,问顾伟涛,“我听你说起过,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看到他手臂上有个文身?”
“是啊。”
“还记得那是啥图案吗?”
“好像是个动物的脑袋,不是虎就是狮,具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是不是玩摩托车的都喜欢那种图案?”
“好像是,可昨天我见到他,那个文身竟然没了”
何小鱼接话说:“没准是假的,贴上去的呗。”
杜和平说:“不可能吧,那种人花钱如流水,用得着贴个假的了?”
何小鱼说:“以我个人的看法,那种人具有两面性,他喜欢文身,可又不敢做真的,因为家庭或者社会环境不允许他那么做,只有在脱离熟人视线的时候,才会弄一个假的贴上去。”
“为什么要那么做?有意思吗?”
“另类虚荣呗。”
杜和平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回到警队后,杜和平安排何小鱼去技术科做化验比对,把顾伟涛喊到了自己办公室。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杜和平说:“你女朋友跟那个高富帅的事儿,我想帮帮你。”
“你帮我?咋帮法?”
“你让赵艳妮到我这里来一趟。”
“这合适吗?”
“谈工作,没啥不合适的。”
“可这是咱们办公室,她过来是不是犯忌讳呢?”
杜和平想了想,说那好吧,让她选个合适的地方,我跟她碰个头,一起聊一聊。
“师父,你可别害我?”
杜和平眼一瞪,“你觉得师父会害你吗?”
顾伟涛答应下来,可转眼间又反悔了,他说上次在饭馆闹了一场,赵艳妮一直不理自己,怕是电话也不接了。
“你不打怎么知道她不接?”
顾伟涛没敢当着师父的面给赵艳妮打电话,走到走廊里的角落里,拨上了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赵艳妮应了一声。
听上去声音还是从前那样。
顾伟涛有点儿激动,说了声对不起。
“我这还上班呢,有话下班再说。”
“是这样,我师父找你。”
“你说杜队吗?”
“是啊,他说有要紧的事情要跟你谈。”
“私事还是公事?”
“我也不知道。”
“那好吧。”
赵艳妮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说我忙完手头的事就过去。
顾伟涛反倒有些顾虑,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另外选个地方吧。
“都是一个单位的,没啥不方便的。”
赵艳妮的态度让顾伟涛紧绷着的心弦松弛下来,回屋跟师父招呼一声,站在门口翘首等待着。
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样子,见看见赵艳妮从楼下走了上来。
这是赵艳妮第一次来自己办公室,顾伟涛稍微有点儿慌乱,想到同事们大多都不认识赵艳妮,更不知道间他俩的关系,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赵艳妮进了门,朝屋里的每个人点一下头,然后跟在顾伟涛后面去了杜和平的办公室。
杜和平站起来,问:“赵艳妮是吧?”
“是的,杜队。”
“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是元老级的人物,我早就记下了。”
顾伟涛招呼一声,说手头有事就退了出去。
杜和平指了指沙发,让赵艳妮坐到了自己对面,不易察觉地打量了她几眼。
这是一张朴实无华,透着纯真的脸,虽算不上有多漂亮,但五官周正,皮肤白净,目光深邃而淡定。
一个来自于偏远地区的乡村女孩,父母又都是那种平庸之人,她的言行举止间竟然透着一种超然脱俗,这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对不起,贸然把你喊过来,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杜和平问。
赵艳妮摇摇头,说:“没事,下午比较清闲,有话您就直说吧。”
“你能猜到我喊你过来想说些什么吗?”
“为了顾伟涛的事吧?”
“那倒不是,你们俩是同学,又相处了那么多年,想必感情基础还是比较牢固的,别人没必要跟着瞎掺和,你说对不对?”
赵艳妮淡然一笑,说:“我就是烦他小心眼。”
“对你小心眼不是个坏事,说明他在意你。”杜和平给赵艳妮倒了一杯水,放到她跟前,说,“我想跟你聊一聊那个发帖人的事儿。”
“那个人怎么了?”
杜和平直言不讳地说:“我有个预感,他发帖的动机不纯,很可能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是说他想创造机会接近我?”
“你想过没有,他怎么会知道顾伟涛的女朋友是你?”
“吃饭的时候发现了呗。”
“不是,他极有可能早就知道你们之间的事了。”
“不可能吧,我们的关系没公开,他怎么会知道?”
“所以说,我才产生了某种怀疑。”
“我倒是没察觉,您说吧,想让我干些啥?”
杜和平说我怀疑他与在查的案情有关,想请你配合一下,准确地说帮我们创造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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