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太守吕钦使人送来粮食五万斛。”
“崚渠太守宋适使人送来锦缎三千匹,良马五百匹。”
“乾阳太守郑安渝使人送来五千金,另有美女十名,牛羊若干。”
接连不断的消息传入司马禁儒的大营,随后又从大营中迅速传至蜀汉皇宫。
这些不明真相的地方官员,果然一个比一个更加懂得如何讨好司马一家。
此时,司马禁儒正携端儿在敬安宫的大厅里与刘永和张皇后饮酒,四名身穿蜀锦的宫女在古琴的舒缓音乐中声轻歌曼舞。
司马禁儒已经微有醉意,只顾抓着端儿的小手轻轻摩擦,一双醉眼却是时不时地瞟向同样面色微灼的张皇后。
“臣妾恭贺王爷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收到这许多地方上的贺礼。”张皇后不失时机的轻吐妙语。
“妾身亦要向王爷祝贺。”端儿似乎不满司马禁儒这样一直盯着张皇后,翻过手来,在司马禁儒的手背上用力一掐。
司马禁儒得意忘形。
“此都是皇兄良策。”
众人大笑。
刘永不笑,却在心里谋划好了一切。
“诸多物资还需找一安全所在安放。”端儿说道。
“朕之皇宫地势广大,足可囤积物资,只是不知王爷可否信得过朕。”刘永立刻接口道。
“都是自家人,王爷怎会不信。”张皇后赶在司马禁儒说话之前,开口道,“放在此处,臣妾与陛下还可时时关照,王爷也可以时常来此探视,臣妾自当常备美酒,与陛下和皇妹夫妇欢饮。”
司马禁儒对前面的话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张皇后那“常备美酒”、“纵情欢饮”。
“皇嫂之言正和本王之意,如此就有劳皇兄了。”说着竟然用一只手在刘永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那样子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兄弟。
欢宴结束,司马禁儒在端儿和魏晴儿等人的搀扶下离开皇宫。
第二天,源源不断的各种物资便运到了皇宫里。
这座占地面积足足有三四公里的巨大建筑,很快就变成了囤积各种物资的巨大仓库,刘永亲自指挥,拆除了许多没有人居住的宫苑。
尽管这样,许多物资依旧无法全部放置在此,只好堆积在宫墙的外面。
司马禁儒酒醒后,大概也觉察到了什么,加派了三千名曹魏士卒日夜巡视。
为此,刘永只是暗笑。
“启禀陛下,张绍将军已经在城外秘密招募了军马近万,正在加紧操练,随时可以与外围禁军配合,偷袭曹魏驻军。”
夜晚,一名便装的蜀汉武士偷偷潜入皇宫,向刘永回报道。
刘永沉思良久。
“朕料司马昭父子绝不会任凭司马禁儒这般胡闹,大兵很快会来,回去转告张绍将军,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只待朕的吩咐行事。朕要趁此机会,肃清内部之敌。”
“小人明白。”武士迅速离开。
有了这些物资作为保障,刘永等待的只是一个机会。
慈宁宫:
吴太后在翎儿等人的服侍下用过了早膳之后,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寝宫,而是独自坐在凤榻上。
“太后娘娘自从回到宫中,整日愁眉不展,这样下去恐对凤体不利。”翎儿站在吴太后的身边,关切道。
“哀家如此费尽心力,却换来的依旧是蜀汉灭亡,哀家自知无颜面对先帝,也愧对我家永儿。”吴太后叹息道。
“蜀汉虽亡,但陛下苦心与司马氏一家结成亲眷,想来日后也不会错,太后还有何可忧虑的?”
“话虽如此,但哀家一时间猜不透皇儿之心,恐他另有打算。”
翎儿的眼珠转了转。
“太后所说有理,奴婢也已经觉出此事不简单,现在,整个后宫都是粮草和金银,一旦再有一次敌军入城,恐怕整个皇宫都会被毁掉了。”
吴太后大概忧虑的也正是这件事情,于是不语。
过了一会,吴太后忽然问道,“陈季那厮已经两天未见踪影,你可知道他现在何处?”
“奴婢也未曾见到陈大人。”翎儿回答,不过,翎儿对吴太后的心思摸得极透,立刻补充道,“奴婢这就要人去宫外,尽快寻他回来相伴太后。”
吴太后笑而不答。
从吴太后寝宫出来,翎儿并没有命人去宫外,而是安排了两个宫女守在这里,随时听候太后吩咐,自己则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信步在后宫中走着。
绕开了诸多宫人们的视线,翎儿最后来到了那座已经被拆掉了大半的央和宫。
由于到处都堆积着各种物资,央和宫现在只剩下几间主体建筑没有拆除,就连生长在宫前的那一片树林也已经被伐尽了。
虽然如此,这里依然显得比其他地方要冷清许多。
见四周无人,翎儿绕过了一条长长的粮草垛,进入宫苑。
走出不远,翎儿停在了一条已经略显荒芜的小路上,侧耳倾听着。
不远处的一座拱门后面,有脚步声传来,其人走走停停,大概也是担心被别人发现。
很久之后,陈季的一颗头从拱门里面探出来。
“陈大人,何必要这样躲躲藏藏?这几日陛下不曾去过太后处,太后却十分惦记陈大人。”翎儿看清陈季之后,起身走过来,说道。
陈季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黎公子伤势如何?”翎儿问道。
“早已经好了,只是不知道翎儿姑娘到来,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叹气。”陈季回答。
翎儿想要说什么,却没说。
陈季观察着翎儿的表情。
“邓艾将军死后,司马禁儒那厮视我等为邓艾心腹,刘永那厮则更是时刻要除掉我二人,虽有太后保护,恐我二人也命不久长。”
“陈大人莫要如此悲观,还是先跟我回去面见太后,日后再做良图。”翎儿说道,“至于黎公子,奴婢抽空过来照应一下就是。”
二人的话尚未说完,拱门的后面再次探出一张脸来。
是黎隐。
“小人为了报仇,不惜改名李隐,却不想还是被刘永那厮所伤。”黎隐咬着牙说道。
“陛下身边有齐臻保护,谅你等二人也无法靠近。”翎儿说道,“依奴婢之见,你二人且回慈宁宫,择机而动。陛下这几日每天只和司马禁儒那厮饮酒,无暇顾及到你等。”
陈季看了一眼黎隐。
黎隐的一对拳头在身边攥紧。
忽然,翎儿刚刚走过的路上传来“扑通”的一声响声,好像是什么人不小心摔倒了。
三个人就像是受惊的兔子,几乎在同一时间躲到了拱门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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