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就干脆回去自己的屋子睡觉了。
而他就不知道的是,余氏在他转身离开后,关上了房门,就拿出了一条腰带,在上面绣起了某种花样子来。
这种花样子,是和胡四腰上的一模一样儿的。
只是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而胡家那在山上的四兄弟,都是农民出身,大字儿也不识一个,自然看不懂这精细活儿里藏着什么猫腻。
狄映看出来了。
他把十几件胡母的衣裙、一件一件地让侍卫们提溜在手上、展展地提溜着,然后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看过去。
每件衣裙上的图案、都不尽相同。
看着十分的漂亮,但就是有种莫名的缺憾感。
怎么说呢?
就是正常的花样子、到了边边儿上的时候、会故意缺失一些,这样能给人联想、展望的感觉。
而花图的正中间、或者靠近中间的位置,就必然应该是圆满的。
这十几件衣裙却不是。
不管是衣袖上的、还是裙摆上的、还是衣襟上的,绣上去的图案,中间都是小花儿、含苞待放的、到了边边儿上呢?圆满的。
而个别的衣裙上的那些小花儿、数量貌似也不太正常。
最怪的就是:有花就得有叶,花还须得叶来托。
这些图案上面,有些柳叶、竹叶当中,有几片是残缺的。或者像是被虫子给啃了似的。
不过因为极不显眼,所以应该也就没人发现。
狄映看过之后,就让人将从胡母家搜来的、这几年间的所有衣裙、全部提溜起来。
以前的衣裙上的图案,都是正常的。
也就是从胡沙上山后的第三年起,开始不正常的。
狄映在那些衣裙里穿来走去,脑中细细地琢磨了好一会儿后。
随即下令道:“派人去查、这五年间、所有被胡家山寨给祸害了的人的详实情况。尤其是被他们抢上山的女子的。
女子被掳,会于名声有碍,可能其家人不会说实话。去打听的人、要机灵着点儿。特别是要问清楚:那些女子的喜好之类。随身信物有没有?若有、都是哪些?都是什么样子的。”
狄映现在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些图案的异常、就是那些被掳的女子、往山下传的求救讯号。
图案、可能就与她们的信物有关。
可明明
狄映轻捻起了手指。
就在狄映思考的时候,忽然就见聂波领进了一个人来。
大块头、大脑袋、高高壮壮、脸面光洁的男子来。
“魏知?”狄映好奇地看过去、好奇地问道。
这个好奇、不是好奇对方的身份,而是好奇
魏知懂。
闻问、就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和下半截儿脸颊,懊恼地道:“果然是狄大人,能通过画得那么四不像的悬赏画像、我都这样儿了还能认得出来早知道要‘自投罗网’,逃的时候就不把胡子刮这么干净了。”
狄映“哈哈”大笑。
走过去,一拍对方的胳膊、就指向一旁的座椅道:“来来来,坐着说话。”
这态度、这语气,让魏知的紧张感顿时卸去大半。
本能地就陪着狄大人坐去了一边。
坐下后,魏知就开口道:“知道狄大人您找我想干什么。您是想问那晚地牢被劫时候的事情吧?我都能告诉您。我也相信您说的话。您说能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所以我就来了。”
“来了就对了。来了还有机会以后能光明正大地走到阳光下,不来,逃跑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狄映欣慰颔首。
魏知却道:“还逃什么逃啊?您也没给我们机会逃啊。您是不知道您狄大人的名头是有多大、狄映这两个字是有多响亮。
您的告示一出:所有的人都在找我们此前我还抱着侥幸心理、窝去了人家的屋顶上想睡一宿。
结果可好,晚上都有人在屋顶上找没办法,我还是乖乖地选择回来了。”
狄映笑。
笑眯眯地给对方让茶,再道:“到底还是百姓们心实啊。他们是最善良、最纯朴的人了。好了,不说那个了,你就跟我说说那晚的事情、以及,你自己的事情吧。”
魏知没有端茶,他坐正了身子,将那晚发生过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最后再道:“本来那两名狱卒、听着他俩互相喊名讳,就是一个叫耿辛的、一个叫毕蒙的。
毕蒙把耿辛打晕后,本来只放了我们五人出来。可他还是觉得不够保险,因为外面劫匪们的人数、明显听起来就不少。
想也知道了,山匪嘛,肯定是成群出动,而且肯定是把外面给清干净了才进来的对不对?
所以,毕蒙就想着:放一个是放、放十个也是放,保命第一。就把所有的人犯都给放了。
起初大家还挺平和的,还想着好不容易能逃命了,怎么着都得跟那些土匪拼一把。就纷纷找了家伙什儿,也就是用来审讯我们时的那些器具。
都拿在手里后,由我一马当先,打开了铁门的门闩,冲了出去。
于是就和那些土匪打了起来。
其实那些土匪只是强壮些而已,也只会些并不高明的手脚,仗着人多,才做尽了坏事儿。
我们也有几十人,跟他们拼命,他们就扛不住了,很快撤退,连他们弟兄的尸首都不要了。只扛上了带伤的,跑了。
人犯们,却打了起来。有的想老老实实回地牢去,有的想去发死人财、有的本来就在牢里结了怨,这就打起来了。乱哄哄的。
我正想跑,就被毕蒙叫住了。
他把我叫回地牢,想让我把他打晕、再把耿辛杀了,再把那些钥匙塞到耿辛的手上,想做出一副、是耿辛打晕他放了我们、我们再反悔把耿辛给杀了的假象。
这明显就是毕蒙想要脱罪、还想要栽脏。
我不答应,扭头就走。
而另一个叫郁怀康的人、他悄悄跟进来、以为毕蒙要跟我说什么呢,结果听到是这,就气得从后面将毕蒙给捅死了。
我们就这样逃出去了。分散逃的。不过我并没有逃远。我曾听一个狱卒说过、您来了复州担任刺史。
狄大人,我其实、其实是想见见您的。都说我杀人如麻、为非作歹,可我真的没有。
是,我是杀了不少人,可真的没有一个不是坏人、更没有一个无辜之人。可惜,没人肯听我说
或者说、就算有人肯听、有人肯信,但我毕竟也是杀了人,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我想找您,也不是为了别的,我也知道没有脱罪的可能。但我就是想说说、想跟您说说,我只求一个全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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