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太妃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保持着端庄秀美的姿态,她甚至在乎别人眼中自己的背影是不是美丽的。而今天,她已经是两次倒在地上,而且一次比一次狼狈!
万姑姑的话如扒皮一般地瞬间撕碎了她二十多年的伪装,那种打击几乎将她所有的理智击碎。
顷刻间,宸太妃渺茫了。
她是真的弄不清自己被人掏空了心肺,说出了她自以为无人知晓的秘密以后,她还剩下了什么。
哪怕是再不堪,自己的手段再卑劣,那个男人也从未在自己面前驯服过。
甚至,她从未在他的眼中看到过自己的影子……
“孝之,她说我喜欢了你一辈子都不敢承认,是个废物……可你是一直知道我的真心的对不对……”匍匐在地上,宸太妃的脸埋在自己的手中,她梦呓似的喃喃自语。
“承认不承认的又有什么分别,你终是不会多看我一眼。”
“呵呵。”宸太妃的消瘦的双肩在轻颤着,似乎是在哭泣。
“其实,你死的那么早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你肯听我的话,哪怕是只听一次,我们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姜暖默默地听着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如泣如诉地说着,她知道,这些就是那些年,那些人活着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作为一个旁听者,她无法让自己平静,尽管这些人大多都已经作古,姜暖仍是为他们悲哀,发自心底的替自己的父亲悲哀。
卿本无罪,怀璧其罪!
才学与容貌太过出众,竟成了她父亲姜孝之一切不幸的源泉!
“又在自欺欺人了。”万姑姑对匍匐在地的宸太妃说道:“你们能有什么结果?人家姜孝之好好的一个家被你毁成这样,这就是结果。你身上二月红蛊毒既然是先帝种下的,那也只有他的鲜血能解,如今他与我姐姐的骨灰早就就融在一起,你这蛊毒自然也是永世不能解除。”
“中了这个东西,你是断不能再与男子有染的。所以即便是姜孝之活着又能怎样?你还妄想着与他双宿双飞不成?”
“……”宸太妃慢慢地抬起了头,两眼通红地望向万姑姑,眼中却是没有一滴泪水。“先帝与皇贵妃葬在一起?不是与端柔恭谨徳皇后葬于皇陵么?”
“这个‘端柔恭谨徳皇后’就是先帝给我姐姐赐的谥号。皇陵中合葬的就是他们夫妻二人。只是外人并不知晓罢了。”万姑姑慢悠悠地说道。
“真是没想到啊……”宸太妃挺直了脊背,就坐在了地上,眼中闪过一抹嫉妒的神色,她阴森森地说道:“皇后……万贵妃终是修成了正果,做上了皇后……”
“那些劳什子的东西有什么用?也就是你们这样蠢笨的女人才会为了这么一个封号,再加上一个从不喜欢你们的男人打的你死我活。”万姑姑白了宸太妃一眼。又是呛了她几句。
“哼!你说得倒是好听,那你又为何挖空了心思来讨先帝的欢心?还不是利用皇贵妃在先帝心中的地位来求得他的宠爱的?”宸太妃终于等到了机会反击,因此这几句她说得格外大声。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对此愤愤不平呢?”万姑姑唇角翘起,笑的风情万种:“我才不用和他求什么宠爱呢,就凭我与姐姐长得一般无二容貌,他呀,只恨不得封个皇后给我当呢。”
宸太妃的脸色越来变得越难看,尽管她在脸颊上涂了少许的胭脂,但仍是难掩她气急败坏的变换的脸色,一会儿发红,一会儿又变得灰败……
“皇贵妃,皇后?”姜暖听得满脑袋的问号越来越多。关于父亲姜孝之的那一段往事她还没有听明白,这边宸太妃和万姑姑就又扯到别的人身上去了。
“我有个姐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送进宫里做宫女,因为性子温和心思细密,等太子出生后,就被当时的皇后娘娘指派了到东宫去侍候……”
“嗯?”姜暖把万姑姑地话细细地想了一遍,才说道:“这个太子就是相思的父皇吧?”
万姑姑点头。
“那……岂不是……您的姐姐比太子要大上几岁?”姜暖本想说‘那您的姐姐比太子不是要大上很多’。想了想,还是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语句。
“不止几岁。我姐姐万嫣儿比太子大了整整十二岁!”万姑姑看着姜暖说道。
“哇!姐弟恋啊!”姜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八卦新闻,立时就凑近万姑姑说道:“他们后来过得可好?”
“你不觉得诧异么?一个后来要当皇帝的年轻人,竟会喜欢上一个大自己那么多的女人。”万姑姑慢悠悠地问道。
“那有什么,喜欢一个人,又由不得自己。先帝那时喜欢您的姐姐恐怕是真的喜欢。他哪里还会在乎那么多世俗的东西。”姜暖如实地说着自己的感受。
“那,你怎么看他们?”万姑姑接着问道。
“姑姑,我怎么看根本不重要好不好,又不是我要和他们过一辈子。”姜暖觉得她这个问题问得真是莫名其妙。
万姑姑点点头,目光柔和的伸手揉了揉姜暖的头发:“你看,丫头你就是活的明白。若是人们都能如你想的这样,我姐姐和他是一定能过得很圆满的……她是真喜欢他啊……”
“她啊,是喝了毒酒死的。”万姑姑把头抬了起来,眼睛望着大殿顶上挂着的灯笼说道:“她真舍不得撇了先帝去死啊,可是那些大臣们一道道地上折子,先是逼着先帝不能立我姐姐生的皇长子为太子,后来,又说我姐姐的身份卑微,如果非要立皇长子为太子,就必须遵从祖训,留子不留母!”
“那段日子,先帝一上朝就被那些大臣们。皇亲国戚们逼压,你说,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何能禁得住日复一日的这么被人欺负?”
“我姐姐后来知道了这些,她明白,这些都是因她而起,因此她求先帝,不要立他们的儿子做太子,因为做了太子,就要一路挣扎着去做皇帝。这条路真是太苦了!她看着她的丈夫这么一步步地苦着过来,再不愿她的儿子再这么苦下去……”
“先帝也想明白了,不再坚持。可……”万姑姑的左手紧紧握成拳头,骨节都在啪啪作响,“可他的皇后还是不等他下朝,就赐了毒酒给我姐姐……所有的人,都容不下她们母子……所有的人!”
姜暖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所以,我不愿意相思也朝着这条路走下去。姑姑,坐在龙椅上的人都是孤家寡人!他们除非没心没肝,能看着自己最亲的人在一起,为了这权利争得你死我活而无动于衷。否则,都会疯的!”
万姑姑缓缓地低下了头望着姜暖,然后很慢很慢地说道:“先帝就是疯了。”
“从那以后,他如同变了一个人。喜怒无常。对朝政也开始漠不关心。而且还经常做一些让大臣们诟病的事。”
“你祖父姜承当时可是一代大儒,也是帝师之一。先帝对他十分仰重。后来,为了不让你祖父还有一些肱骨之臣不在为那个朝廷卖力,他是费劲了心思,一个个地把他们都赶出了朝堂。”
“……”姜暖觉得脑子有点跟不上节奏了。这个皇帝难道在位那么多年就是一直在拆自己的台么?难怪现在想想,他做的事都是那么奇怪。
“我说家里那块沙土地是怎么来的呢。”姜暖皱眉,哪有御赐的土地是那个德行的,那明明就是一条早就干涸的河沟,那个老皇帝把这样一块土地赐给自己的祖父,根本就不是恩赐,而是给姜承添恶心呢,逼着他受不了了,赶紧自己走人。
“呵呵!”听姜暖这么一说,万姑姑忽然抿嘴一笑,然后揉着鼻子说道:“你祖父啊,真是个忠心不二的倔老头儿!”
“嗯?”姜暖现在对那个老皇帝的同情心也省的没有多少了,总觉得神经病的思维,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先帝爷也知道这些大臣有好有坏,他啊,专门留着那些华而不实的,好大喜功的,贪腐成性的东西在朝里,这些人都是给皇后的儿子,后来的太子预备下的。”万姑姑说着,也觉得很好玩,竟是边说边笑起来。
“皇后的儿子就是当今的圣上么?”姜暖问道。
“就是他!没想到先帝爷给他留了这么一些毫无用处的废物,岑植仍是做了整么多年的皇帝。”宸太妃插口道。
万姑姑扭头撇了她一眼,继续对着姜暖说道:“那些有真本事的大臣可是被先帝弄走了不少,惟独是对你的祖父,先帝是没有一点办法。”
“你祖父本是一代大儒,治学严谨,学生很多。先帝就偏不许他做学问,而是让他去种地!”
“哈哈!丫头,你说多么有趣,想你祖父这样的人啊,可是从未摸过锄头把子的,先帝竟下了一道圣旨,让他去户部,专司土地农田!你说好不好玩?”
“……”姜暖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万姑姑,用沉默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好了,好了,莫要生姑姑的气。”万姑姑笑够了,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摆着说道:“谁知让先帝意想不到的是,你祖父二话不说,离了御书房就直奔了户部,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他就走遍了大梁的大部分地方,一路走,一路写,竟给他写出一部不朽之作《大梁要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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