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思量思量。”娇娇娘的这番话确实很出乎意料。是个很大的麻烦。但姜暖是不怕麻烦的。
想做事,哪怕是很小的事,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去年一年从无到有,她遇到的麻烦还少么?想办法解决就是了。因此有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根本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从而导致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
“这个我得好好的想想了,怎么解决总要有个妥帖的法子。你放心吧,总不会只为了修路断了你们娘俩个的活路。”姜暖郑重地对着娇娇娘说道。
吕淑仪为了抚育姐姐的孩子,一个人离了娘家躲到尚武庄生活。全部的生活来源就是那点黑田。如今她已经把最最见不得光的秘密和盘托出告诉了姜暖,可见已是对姜暖多么的信任。那是她的身家性命啊!
“好!”吕淑仪站了起来,和端正地给姜暖行了礼:“我敬你是个丈夫性格,才说了这些,以后不管你想怎么处理那些地,都请照拂一二。只给我和娇娇留口饭吃就行。”
姜暖一见赶紧也站了起来回礼:“既然拿我当朋友说了这些,我更会谨慎行事,这事情若没有万全的法子,我绝不贸然行事。你尽可宽心。”
因为娇娇的一场病把姜暖和吕淑仪一下子拉近了很多,称呼从‘您’变成了‘你’,关系透着熟络。有时,人们心的靠近真的不是在嘴上。
吕淑仪笑着点了头:“那我回去了。看你这妆容便晓得你才从床上爬起来吧?我走了你还可以再睡。”
“还真是扰了我的清梦了。”姜暖赶紧承认。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笑作了一团。
送吕淑仪到门口,姜暖又嘱咐了她也要注意身子,说她这次看着显得很是憔悴。谁知她才一说完,一条腿已经迈出门去的吕淑仪居然又退了回来,掩着唇嗤笑道:“今儿你不说这个我倒是忘了呢,那日我猛一见你都没有认出来。知道你就是个财迷心窍的,也不能光顾着银子不要了命。”说完她一扭腰,左摆右摆地走了出去:“留步,别送了!”
“闷骚女!”砰地把门关上,姜暖哭笑不得的说了一句。她与吕淑仪近了才发现她在端庄稳重的面具下面原来藏着个闷骚的性格,牙尖嘴利也是个争强好胜的。
刚才是困得不行,现在与她聊了会天姜暖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干脆把摊了一地的被褥叠了收到柜子里,然后坐到案几前把压在砚台下的那张纸又拿了出来细细地看了一遍,姜暖又提笔添上了一些。
揣上些银子,又把自己收拾利落了,姜暖提着篮子准备到镇子上去一趟。走到青山家门口的时候她停了一下,在门外叫道:“陈婶子,我想去镇子上一趟,您去不去?”
“去。东家您等我一会儿。”院子里响起青山娘的大嗓门。不大会儿功夫就见也提这个篮子走了出来,只是眼睛红红的,“正打算到镇子上去买些东西呢,让东家久等了。”
姜暖是算准了她今日在家休息不用到作坊里上工特意去喊了她的。
“您这是咋了?和陈叔闹别扭了?”姜暖心里想到可能是和青水有关,可又不能问的那么直接,只好装傻。
掩好门,青山娘低着头吸了下鼻子,显得很是失落。
“唉,不是和孩子他爹。”两个人边走边说道:“今儿一早送了点心到车上,青水就要去吕寡妇家。我就有气!东家您说,昨天他就在那个女人家跑前跑后的忙活了一天,晚上还给那个孩子淘换回一壶羊奶来。我养他这么大,我还没喝上他的奶呢!”
“扑哧!”青山娘这话才说了一半,姜暖就捂着嘴笑上了:“我都不知道青水还能产奶……”
“咳,东家瞅您!这是姑娘能说的么?”青山年自己也笑了,本想忍住的,可看姜暖笑得脸都红了,她哪里还忍得住。
人就是这样,不管多么生气的事,笑过之后仿佛就会缓解很多,青山娘跟着姜暖站在路边脸朝着挂着霜的土地笑了一阵,自己心里也痛快了好多。
“走吧。”姜暖偷眼看着青山娘的脸色已是好了很多,于是拉着她上了官道。
“其实我就是觉得我家青水憋屈。若说人品相貌,我家青水哪里也不差。过去家里穷我都没想让他娶个寡妇进门,如今这日子越过越好,他倒是非要给人去当后爹,养着别人家的孩子,您说冤不冤?”青山娘吕淑仪的身份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她真恨不得打到娇娇娘家去大闹一场骂她才解气,可是这话又说回来,一个巴掌拍不响,是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上赶着往那狐狸精家门里跑,自己如果一闹腾,那个女人再讹上青水可怎么办?所以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明里暗里的往那个女人家里窜,是一点办法没有。
早晨就是为这事又骂了青水几句,结果这孩子也犟,居然和她说:“淑仪还是大姑娘呢,您别老寡妇寡妇的叫!以后我要是娶不上她,就打一辈子光棍。”
这话让他娘伤心了,人家都说儿大不由爷,儿子养大了就是媳妇的了。可她家这个青水还没有成亲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真要是娶了那个寡妇进门,她这个当娘的在家里还能有地位么?
还大姑娘?呸!所以这就更坚定了青山娘不许吕淑仪进门的决心。
姜暖与她并肩走在路上,耳边听着她前前后后地把事情说完,暗道:这个青水真是不会办事!哪有当着老娘这么维护媳妇的?别说媳妇还没有进门,便是进了门面子上对老娘说的话也要留几分面子啊。他这种态度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婶子,就算我不说,我估摸着葛婶子也得对您说这个事儿,娇娇不是吕淑仪亲生的娃。”姜暖小声的开了口,她答应过不把娇娇的秘密说出去,可这个青水娘即便是不说,她身边跟这个爱说闲话的如意娘,早晚也会知道。
“如意娘昨天是和我提过这个,可我不信。若说她一个当姨的能对孩子这么好?”青山娘又是摇头又是撇嘴。
“您在这里住的时间长,可曾听说过镇子上前几年有对夫妇得痨病死了的?”
青山娘忽然停住了脚步侧着头发了会子呆,然后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兵营里的把总,石守才那个畜生不就是顶了他的缺上去的?”
“说是那两口的尸首都给烧了?”姜暖又问道。
“烧了。那可是痨病,两口子一起染上的,那个把总人可是不错,厚道。我家里后院里打井的时候他带着兄弟过来帮过忙。可怜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那就是娇娇的爹娘了。”果然和吕淑仪说的一样。姜暖想起那日看到娇娇的气若游丝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那个把总娘子我没有见过,但那个把总我是知道的,人家姓‘陆’。”
“娇娇的大名就是叫做‘陆巧娇’啊。”姜暖答道。
青山娘听了这话半天没有出声,最后往前挥挥手:“走吧。”
到跑马镇这一路还有些距离,姜暖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娇娇和吕淑仪的一些事儿说给了青山娘。虽然她看不起寡妇态度姜暖也不认同,但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姜暖也就索性不去在提及它。社会的偏见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改变的,那就随它去吧。
到了镇子上她先去定制了些铜烤盘,今年春耕后她就要筹备着第三个铺子的开张事宜了,想得到的事儿还是往前赶着做的好些。
再说她这趟出来拉着青山娘作伴也是打了做说客的心思,因此一有机会姜暖就把娇娇娘和娇娇的事儿说一点给青山娘听,准备以后还要多下些功夫好好地帮她解解脑子里的那些疙瘩。
有时间还得找那个不会来事的青水说说去,姜暖咋就觉得这小伙子办事那么不漂亮呢?在与母亲之间展开的这场关于自己婚姻问题的谈判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他用了做错误的一种方式,还好现在还来得及补救
不过说来这小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吕淑仪生的好看又是知书达理的,脑子和手段都有,配他这样的愣头青在合适不过。正好以后能管着他,两个人若真是能成了,往后的日子过得错不了。
赶在午膳前又回了尚武庄,两个人都没少采买。一人提着一堆东西说说笑笑地在青山娘家分了手,姜暖家里现在吃饭的人一下子增加了两个,再加上每天早晨还得给巧心带上一份,她明显觉得食材消耗的快了。所以这次她特意又多买了些排骨猪肉啥的。好在天气还不是很热,放在厨房外面,两三天后还是听新鲜的感觉,那时候也正好也能被他们几个吃得七七八八不会坏掉。
眼瞅着自己家的院子就在眼前,姜暖实在走不动了。本想一鼓作气走回家再歇的,可手里的东西似有千斤重,一个劲儿下滑:“就差几步了啊!”姜暖泄气的就想把右手的东西先放在地上。就在她才一弯腰想松手的时候,手上一轻,提的东西就都落在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掌中:“我来帮你提。”他温和的说道。
“月卿?”姜暖对突然在自己眼前冒出来的这个男子有些吃惊:“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
“没有。”月卿摇摇头,“我一直跟着你,听着你和那个妇人说话,还跟着你去了铺子,知道你定了烤盘?那是什么?后来我还听见你和那些商贩讨价还价呢。暖暖,你真是厉害,我算了,这些东西你一共省了十几文钱!”他脸朝着姜暖的方向,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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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啊,我最心疼的卿卿~
这是草稿,等会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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