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崖。”毕月乌如自言自语般地叫了一声。
“嗯。”听见旁边的窦崖居然应了,毕月乌不禁抬眼望着他俊美柔和的面庞痴了一下:“我以为你睡着了。”
“很累。可睡不着。”窦崖收臂把怀中的病人紧紧地抱了一下,示意他自己确实是清醒的。
“我母后生我的时候是在腊月。”毕月乌不习惯被人这样搂抱着,他会觉得那是一种柔弱的姿势,因此他把头又枕到了枕头上。
窦崖睁开眼看着他。
“我不习惯。”这么面对面躺着,一说话呼吸的空气都会碰到彼此的脸上,毕月乌开口说道。
窦崖的一只手臂还穿过他脖颈下面的空隙伸展着,听他说完,还是往回一收,把毕月乌又揽了回来:“那就赶紧习惯吧。”
毕月乌没有精神和他斗气,因此索性把头枕在了他的手臂上,又调整了下自己躺着的姿势,以便让自己更舒服些。
“早晨你发热昏睡的时候一直在喊你母后。”蜷着身体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子此时全无了盛气凌人的气势,窦崖只觉得他是如此的孤独。
“我就知道……”毕月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我连母后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母亲,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大概都是那个永远会无条件地保护自己的人吧?所以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精神也变得脆弱的毕月乌也会想靠近母亲。哪怕她容颜模糊,但儿时母亲怀抱的温暖早就刻在了他的灵魂之上,是永远也忘不掉的。
身体的高温在一点点地退去,靠在窦崖的怀里暖暖的,也还不错。毕月乌没有想到自己躺在他的身边竟会想到自己的母亲。
于是他接着天马行空般的说了下去:“我出生的那一天,渭国的军队刚好打了一个大胜仗。”毕月乌忽然仰起脸在窦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们的三千兵士打败了大梁的一万人!你说,这是不是大胜仗?从来都是大梁欺压我们,逼着我们纳贡,掳走我们的子民……这一场是不是很痛快?”
窦崖也扭过头望着他,看着他眼中的兴奋以及脸颊上病态的红……“你恨大梁?”窦崖觉得自己有一些看到毕月乌的内心了。
“不恨。”毕月乌又低了头,“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这便是天道,恨有什么用。”
“我只是想告诉你,哪怕是像大梁这样强大的国家也不是牢不可破的,我们曾经胜过,以后,只要渭国还在,那就必然还有机会。”
点了点头,窦崖还是仰面朝天的闭目养神:“懂了。”他说道。
“国师为我卜卦,说我是罕车星宿下界,以后我们渭国的战车在我的庇护下必将所向披靡……父皇听了极高兴,给我赐名为毕月乌。毕月乌就是罕车星宿的另一个名字。”
“我就说你这名字我怎么老觉得熟悉,原来是二十八星宿的毕宿!”窦崖伸出右手来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呵呵,确实是这个星宿。只是各地的叫法不同罢了。”毕月乌似乎心情也好了起来,居然伸出手去在窦崖的脑门上轻轻的揉着:“你怎么打自己还用这么大的力气。”
窦崖把自己的右手盖在他的手背上笑道:“心疼了?算你还有点良心。也没让我白伺候你一场。”
留在毕月乌脸上的笑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僵住了,他用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赌气似的把身子扭向床里的一头:“你什么都不明白,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只要活着,哪怕还有一口气也要回到渭国去,那里才是我的家国!我的命活一天,就要为渭国而活……这是我的荣耀!可你算什么?你不过是大梁的一个商户而已……你能与我并肩站在渭国皇宫的丹陛之上么?”
窦崖脸上的笑意也隐去了,他能忍受太子殿下无缘无故的脾气,可他不能忍受他看不起自己!是了,他是个商户,从生下来就是了,可他并不觉得这个词有多么的使他难堪。倒是毕月乌的这番话更让他心伤。
“哎呀,真是抱歉啊!”他抽出了被毕月乌枕着的手臂,一挺身就坐了起来:“殿下,在下看来是冒犯了您。我是确实是个商户,若不是您这番话为我醍醐灌顶,我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和您一样的尊贵了。”
身后一阵衣物窸窣的声音,毕月乌没有回头也知道一定是他在整理衣衫了。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们做生意的讲究个和气生财,买卖不成仁义在。哪怕是野鸳鸯做不成了,再见面也别成了仇人不是?”
“窦某告退。太子殿下好好安置便是。我记性一向不好,出了这个门自然脑子里什么都不会记得,你我之间,一切如烟消云散……”
脚步声传来,在门口时停了一下。
毕月乌心中一阵激动,就想跳下床去拉住他。
窦崖立在门口,奢望着能有一个声音,哪怕只是叫住自己的名字也好,他就会为他转身……只是,什么都没有。
“啪嗒”一声,毕月乌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床上。他连忙翻过身去看,却是那盒装在劣质玉盒中的药膏。他再抬了头望向门口,哪里还有窦崖的影子。
“殿下!”小春子小跑着从门外冲了进来:“窦神医走了,他走得匆忙,只说您身子初愈,这两天最好不要沐浴。要全好了再着水。”
“你出去吧。”毕月乌缓缓地放倒了身子,把被子又拉了起来盖在自己身上,那上面仿佛还留着他身上的味道呢……他把头埋在被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如今我放你自由。不过暂时你还是要住在这里。等我回渭国的时候,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你或是做点生意,或是什么也不做,都会够你一辈子的花销了……要不,你娶个女人成个家……”
“殿下,您这话什么意思?您这是不要小春子了么?”小春子惊恐地长大了嘴巴。一直跟着毕月乌生活在一起,早就习惯了这种日子,他不知道自己离了这里能怎么活下去。
“他也不要我啦……”毕月乌再一次把头埋进被子:“出去!”
小春子看着床上高高鼓起的一堆张了张嘴,还是流着泪走出了房间。他是娈童。除了哄男人开心他什么也不会。不过太子已经答应给他一笔银子,再加上往日他存的一大笔私房钱……小春子心动了,他想象着自己也可以买个干净的女人然后找个清静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了……他那时就可以活的像个男人了吧?
毕月乌感觉不到自己在流泪。他只把头埋在带着窦崖味道的被子里呜咽:“我父皇都快要死了……他今年才三十六岁……渭国的皇室都是被恶灵诅咒过的……我们都活不长……”
==名门闺秀田家女。第二卷==
甜点心的生意一直是稳重有升的。把式叔一辆骡车运得糕点经常是不够两家铺子卖的。
眼瞅着又到了秋白菜开收的时候,姜暖觉得人手和体力都有些不够用了。作坊里的那几个女人除了吕香莲和葛秋慧都是家里家外的忙碌,瞅着她们露出的越来越多的疲惫神情,姜暖决定把甜点心的品种少做些,只挑着平时卖的最好的几种做。这样大家的劳动量便减少了许多,不必每天忙得连煮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有一件在她脑子里酝酿了很久的事,因为这段日子昏天黑地的忙碌,也再一次被姜暖记了起来,那就是修路。
尚武庄的人在这里住了也都不少年了,在姜暖来之前他们除了在夏天雨水多的时候觉得那条小路太过泥泞以外并没有给大家的出行带来多大的不便,因为他们大多一年四季也不会出去几趟……
到现在的感受却是大大的不同了。尤其是姬老头和那几个在作坊里做工的女人对这条小道的怨念可以用怨声载道来形容了!
也是,如果能把那条小道修得宽阔些,就可以让马车下了官道直接跑进尚武庄,那样每天大家来来回回搬运点心和鸡蛋的工作就不存在了,只要把马车往做点心的那个院子门口一停,大家出门往上一送,那可得有多轻松,没有了搬运这个体力活,一下子可以解放很多人呢……
一定要修路了,否则甜点心再想做大都难!姜暖提着一个装满了包子的竹篮站在小道上盯着脚底的土地发呆。
“东家,咋您出来这么半天才走到这里啊?”青山娘提着装着菜汤的木桶好奇的问道:“您盯着这地看啥呢?”
农忙起来男人们为了节省时间就会在地里用饭。姜暖和青山娘如意娘分了工,今天是她做干粮而这两位婶子煮汤。
“婶子,我想把这条道修宽些,再漫上石板。”姜暖抬起头来望向道路的那头,开始盘算着大概要花多少银两。
“呦!那敢情好啊!可这条道两边一算也有一里路了吧?那得花多少银子?”
“多少银子也得修。要不这条道非得拖累死我们。”姜暖提着竹篮往前走去。
“您要是真动了这个心思,不如把庄子里的人都聚聚,反正大家都要走的,家家那几个银子出来应该没人反对。”青山娘跟在姜暖身后说道。
“我先核计核计……”姜暖不置可否。大家拿钱?不用问这事儿也是行不通的……
“娇娇,慢点跑。”娇娇娘一手拎着一只精巧的水壶,一手用力牵着一个用力想摆脱她手掌的长相甜美的小姑娘。
“娘,您快放开我,暖姨在前面呢……”姜暖喜欢孩子,对这庄子里的大大小小的孩子都是从来的一副好脸色,有了新鲜的糖果也不吝惜,随手就会抓了给孩子们吃,所以尚武庄的孩子也都喜欢她。
“嘘……小声些!你没听见她正和你青水叔的娘商量着要谋咱家的地呢么。”娇娇娘挑了挑眉峰,修饰的极为秀气的眉纵在一起,让她的人看着透着几分凌厉。
------题外话------
龙聆海感谢您投出的宝贵评价票!鞠躬!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8s 2.384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