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很快结束了。
效果好得超出指挥官最乐观的估计。
当第一波武装雇佣军推过半山腰的时候,对面已经只剩下一半的火力了,这样的火力显然已经无暇顾及对面的狙击手。
有恃无恐的狙击手在安全前提得到保障的情况下,射击速度和准度无疑上了一个台阶,而这样的情况对于对面则是更深的噩梦。
惨叫时不时的响起,不时有偏僻的角落里窜出一股血泉,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在隐蔽的环境下被逮出来,一一击毙。
俘虏,并不需要。
食物、药品、枪械、子弹以及一切其他东西都比人命重要。
落在后面的叶苏秦有些惋惜,毕竟没有机会上前参与分赃,这种瓜分,某种意义上来说,变相的相当于雇主给予他们的隐性福利。
上面的狂欢还在持续,显然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战利品。
随后是孩子的尖叫和女性的哀鸣。
以为的埋伏和袭击,竟然只是对方在其布置的一个桥头堡,而非情报的泄露。
山坡上面被挖空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生活空间,大约驻扎着超过四十余名的居民,除了战士,大部分是女性和孩子。
这样子看来,福利又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让叶苏秦更为惆怅。
未成年的孩子可以当做货物买卖,男孩子或者长得不好看的女孩子会被像彼得这样的人渣训练成炮灰。而女人,呵,年轻强壮或者有姿色的女人,在任何时代下的作用都是出奇的一致。刚刚经历了生死考验的男性需要抚慰,这种抚慰根本没有太多年龄上的限制,无论是七老八十的老东西还是十一二岁刚刚发育成熟的童子军。
叶苏秦独自靠在载重卡车上,全神贯注的战斗带来的后遗症就是更加的疲惫和落寞。他没有上去参加对占领区域的搜刮,先上去的一拨人早已站住脚跟,基本上一根毛都不会分给后来者。强行索要的后果就是兵戎相向,而格斗却不是他的长项。
指挥官走到叶苏秦的身边,递上一支烟,非常客气的划燃火柴凑上去,给他点燃烟头。
“表现得不错,我想知道你是哪个部分的?”指挥官给自己也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询问道。
“瘸子彼得。”
“哦!”指挥官恍然大悟,毕竟雇佣渠道太多,他并非一一能够记下他们的途径,而且大多数也没有必要,因为大部分人会死,活下来的也会解散离去,很少有机会能够在下次出任务的时候遇到。
“我会跟彼得打个招呼,从今以后,你跟着我吧,还有,你的酬劳,我会私下里多给你一百块。”指挥官咧嘴笑了笑,布满风霜刻痕的脸上酝酿着见猎心喜的欢愉,“好了,孩子,告诉我你的名字,如果你有名字的话。”
“叶苏秦!”
“好名字,带着一股浓郁的东方风味,如果世界不是扭曲成这样,我想,大概我们永远都不会相遇。不像现在这样出门随处能见白人,黑鬼,黄皮猴子,基本五湖四海,世界各地都凑在一块儿了,当然,也万幸,你还会一点英语。”
“生存会教会我们一切,包括语言不是吗?毕竟,不会的,基本也不在了。”叶苏秦抬了抬头,说了一句富含哲理的话,唬得对方愣了愣,错愕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说,“小子,你看上去跟其他人不太一样,我指的是思维和逻辑,表述性等等,该死,我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之你跟那些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猪猡不一样。”他用目光朝着那些搜寻战利品而热火朝天的雇佣军战士看了一眼。
“好了,小家伙,记住,我叫泰罗。你可以叫我泰罗少尉或者泰罗大人都可以。但,必须得加敬语。”
“好的,泰罗大人。”
“呵,你很上道,是个好孩子。”
........
指挥官没有执着于对任务的完成度,他的人在这次战斗中伤亡了一半,而且从火力上分析,需要扫平的镇子的战斗力出奇的强悍,远远超出了一开始的乐观估计,这不得不调整接下来的战斗配置。当然,这些琐碎的事情自然有公司的文职干部和战斗打击部的同僚去操心。
指挥官当场宣布按原路返回,并且答应他们,这次任务的报酬会一分不少的给他们。
不用再次厮杀,对于众人来说都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下面欢呼声一片。
指挥官隶属于一家叫卡特里特的公司,而这些流民武装组成的所谓雇佣军则是附近聚居点征召的临时工,至于发还报酬后他们的去向,并不在指挥官的考虑之中。
他甚至不需要当场将所有人带回去,而是就地解散,至于这次任务的尾款,自然有公司的对外运营部负责兑现。
千疮百孔的卡车再次轰鸣,有的选择继续跟随他们回去,也有人就地解散离开。
可能人少了几乎一大半的缘故,回去的路上,载重卡车的速度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竟然比来时更快的回到了镇子,此刻天色才刚刚擦黑。
现在,叶苏秦是泰罗的人了,对于跟瘸子彼得交涉,并不需要他在场,泰罗会搞定所有的事情,在这样一个秩序完全崩溃的时代里,一个人的归属问题其实根本无需特意过去招呼,因为当彼得收下两百块钱将叶苏秦递交出去的时候,契约已经达成了。至于叶苏秦能不能活着,或者活下来以后会不会回到彼得的训练场,都是全凭叶苏秦自己的选择。
但很多时候,其实没有选择,不是吗!?
不光是为了拿回扣的二十块钱,更多的是,他没有寄居的住所,没有淡水,没有食物,他只能回去,不是吗?除非,他找到更好的雇主,而这个雇主也愿意长久雇佣他。
如果是寻常聚居地的首领,将人提走,也就提走了,但是泰罗不能,他是卡特里特的人,那么,他就必须讲规矩,讲诚信。什么是规矩,公司认可的就是规矩。
当然了,所谓的规矩,往往都是内部生效的,至于对待外人,去他妈的规矩。
但糟糕的是,瘸子彼得恰恰是公司下属机构的某个收容培训单位,虽然是编外的,虽然是独立运营的。但它,依然属于公司三产。
那,就得讲规矩。
如果哪天让彼得发现自己私吞了他的手下,那又是一场理不清的官司了,毕竟,彼得也不是什么善于之辈,他斤斤计较的贪婪性格可是公司内出了名的。虽然,这个出名,仅仅是其所在分部的这片区域。
吉奥拉小镇是公司最近发展起来的一个资源集中点,隶属于南方分公司。镇上已经有五六百个形形色色的人在此居住劳作。酒吧、旅馆、饭店、杂货铺和诊所都陆续开了起来。其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低贱的劳工,他们形同奴隶,周而复始的参与各种繁重的劳作,有的在小镇种植场做工,有的在小镇工厂上班,当然也有些手艺人会脱离出去开自己的摊子或者店铺,当然这些行为,小镇的执法机构并不干涉,只要你交的起每个月的租金和税收,你就是合法的。
然而如此,这里的劳工名额依然是抢手的资源。毕竟相对于外面朝不保夕的人来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有一份稳定的食物供给,是太多人梦寐以求的日子。
小镇中隶属公司的正式员工,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他们几乎全是镇子上的权贵,也是某种意义上,这片区域所谓的“大人物”。
回到镇子后,泰罗兑现他的承诺,给了他一百元的报酬,同时也给他安排了一间独立的房间。里面有床,有衣柜,有桌子,还有厨具跟蔬果。这样的待遇,好得几乎超出了想象,毕竟这样的房子,在镇子里,也属于稀缺资源,但作为公司正式员工的泰罗想要安排,那一定就能安排出来,毕竟没有人会在这种问题上找他这个安全顾问的麻烦。
傍晚的时候,泰罗开着他那辆吉普车离去了,火急火燎,目的地不言而喻,瘸子彼得的训练基地在镇子西北方二十多公里处,哪怕考虑到路况糟糕的问题,但也仅仅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就能到。
——原本,他不需要这么火急火燎。
叶苏秦呆立在院子里,凝视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夜空,内心中盘桓着一个想法,从种种迹象表明,他可能在这个镇子呆不久了。
或许,我可能值两千块。
叶苏秦糟糕的想着。
唯一提供慰藉的是,他现在有一百块,这个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新时代的货币非常杂乱,种类繁多,几乎不可能做到完全统一,也不存在兑换体系,公司与公司,组织与组织之间的贸易更趋于原始的以货易货。当然,也可以付钱,这个钱仅仅指黄金,白银,稀有金属和战略物资,比如油气等。旧时代的纸钞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那就是一堆废纸,而每个势力圈内部,也往往流行着另一套货币体系,这种货币体系发行的往往是公司内部铸造签发的硬币,这种硬币在公司范围内,具有信誉度和购买力。
至于为啥不签发纸钞!?
在这个战火纷飞,随时需要面对流弹,意外,火灾甚至劫掠的时代,不善于保存的脆弱纸钞,自然没什么用武之地。
小镇的酒吧并非在繁华的中心地段,与之并临的是镇子上唯一的诊所。但凡能够在镇子里开得起店铺的,背后往往有着与镇子权贵们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店主人可能是他们的嫡系,也可能是亲眷。
诊所很大,足足有三层楼,隔壁的酒吧反而相形见绌。这么大的诊所,却只有一个医生,奇怪的是,却有超十一人的超大护士团队。
这些护士大多长相清秀可人,也有装扮惹火的,看着不像护士,反倒像歌厅女郎居多。
诊所里有全套手术设备,大多数的情况下,确实也是为那些枪伤,刀伤的患者准备的。至于头疼脑热甚至其他传染病之类的,大多数的时候,医生也无能为力,最多给你配点抗生素之类的药物。毕竟,医生在从事这个职业前,他是个屠夫,或者,可能还自学点兽医的技能。
似乎,无论在任何时代,医院都是个比较来钱的行当,虽然当下,大多数人基本上看不起病,无论外面的流民还是里面的劳工,首先考虑的往往是生存和食物,至于疾病,并不是一个困扰人的话题,毕竟要么硬挨,要么病死,其实也没第三条路可走,不是吗?昂贵的药物不是他们能够负担得起的。
但,饶是如此,诊所还是特别来钱。
毕竟,随着环境的变化,某种时候,业务的范围也会相对应的调整,比如这里,除了提供肉体上的治疗,其实更多的时候,也提供心灵上的慰藉。
前提当然得付钱。
不过很多人乐此不疲,毕竟那些穿着黑丝袜的大白腿护士,有着足够的吸引力。况且,它还开在酒精和荷尔蒙迸发的酒吧附近。
此刻,叶苏秦屹立在酒吧门口,三个月的垂死生涯让他脱离一开始的稚脱,从而变得跟大多数人一样,浑浑噩噩,今朝有酒今朝醉,毕竟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不是吗?
那,就千万别让钱过夜。
挥霍,享受,然后期待明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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