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徐家三害被从树上放了下来。
徐振云依旧将三枚黄叶笺交给大伯保管,转身走出院外。
众人见到此景,都是知道徐振云因为冉楚楚暂无音讯心情黯然。
素来都知道徐振云的性格,大家都是默契的给他留下空间,没有上来打扰。
徐振云缓缓踱步。
除了脑海中冉楚楚泛起涟漪,刚才经历之事,同时令他豁然明悟,对“与世同尘”的道理和“黄叶笺”制度,领悟深刻了一层。
刚刚徐振云话到嘴边,本想说“等我修为提高之后,借用仙道力量给哥哥、嫂嫂诊断一下”;但是突然想到“与世同尘”的处世规则,才临时改成“用一枚黄叶笺在这上面”。
但凡表现出潜力,走上“道学”这条路,都会受到整个家庭的全力支持。
可以想象,如学成之后没有给家庭带来任何好处,那么整个“道学”体系必然无法维系,顶尖资质的修道者也就不能被最广泛的筛选出来。
三枚“黄叶笺”的巨大效用,的确也对得起一个家庭的付出,甚至是赌注!
但如果这所谓的“回报”不是以“黄叶笺”的形式存在,而是可以滥用修道者的超凡力量为世俗家庭谋取好处——
那么毫无疑问,修道者和家庭成员之间就成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附庸关系,也就不可能做到平等如昔的“如故”。
正因为“一切尽在黄叶笺”的超然与两清,“半隐红尘”的修道人,才可能以普通人的面目,出现于从前亲友之间。
既得到丰厚的回报,也断绝了其他非分之想;同时也极大消除了对修道者的畏惧。
当然,认真追究的话,哪怕有“如故”的信条在,修道者还是可以在一些细微的方面,给家族成员带了一些“黄叶笺”之外的好处;但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走了一阵,徐振云被前面的声音吸引。
顺应往常的习惯,循着孩童玩耍的声音,徐振云来到了家中后院。
但他不曾推门而入,而是轻轻一跃,犹如一只灵巧的黑猫,跃了漆黑的木墙上。
因为觉得过于幼稚,徐振云从前很少和四五岁的小孩一同玩耍;但是并不妨碍他藏在暗处,做个安静的“观众”——这也算是一种独特而微妙的心境了。
后院是两个娃娃的“游乐场”。
里面有大量木质玩具,且规模不小:其中有一个几乎和前世款式大同小异的滑滑梯,一丈多高。两只半人高的木马;一只相当精致的四轮木车;其余木架、秋千、转盘一概不缺。
地上还有大量散落的零件,是类似乐高的拼接类玩具,只是尺寸明显更大。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方形“小沙池”,里面盛满细碎的沙子,旁边则是一个只有水深尺许的人工小水塘。
一眼望去,徐静雨手里握着一柄木剑,骑在木马之上前后摇晃,口中“驾、驾、驾”叫喊不停,微微泛蓝的黑眸闪闪发光,脸蛋通红,额上隐见汗珠莹莹。
女童却对所有的玩具都不感兴趣,不断的往复于墙角和水塘之间,挖来许多泥土加水之后拌揉,细细捣鼓。
浅白色的齐膝小袄裙几乎变成纯黑,脸上也被几道黑印抹成了大花脸,好像刚从黑煤窑中被解救出来。
徐振云低头一瞥,就在自己几乎正下方、倚靠在门口。身材已经长开、但是脸上依旧带着点婴儿肥的陆翠儿捂膝蹲坐。
她挽着双螺髻的脑袋一点一点,正打瞌睡,脸蛋白中透红,满是少女的娇憨。
陆翠儿是徐家三个长工之一。
心元本洲已然没有“奴仆”之说,而是类似前世的“专业家政”,一概都是从官营的“通济居”中雇佣劳力。
因为费用不菲的缘故,徐家以整年为期长期雇佣的长工只有三个,一个照顾身体不大好的大婶;另一个专门看护两个娃娃;还有一个身兼各类杂务。
家里如果有特别需要,还可以继续从“通济居”临时雇佣为期三个月、半年不等的短工。
过了一会,女童捧着刚刚捏好的两个泥人,屁颠屁颠跑到徐静雨面前,一脸期待的道:“玩过家家好不好?”
徐静雨人在木马上一颠一颠的,全当没听见,没有下来的意思。
女童歪着头道:“那么玩拜堂成亲?”
她立刻将手里两个捏好的泥人举高高:“这个是我,这个是你。”
徐振云远远看着,觉得捏得还真不错;至少能分出男女。
徐静雨有些不耐烦,一边骑马一边摇头:“不玩不玩别妨碍我骑大马驾驾”
女童双眼立刻蒙起了一层雾气,过了几秒钟,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
徐静雨立刻慌了,左右一张望,急忙道:“别哭,别哭我只是说不玩拜堂成亲,没说不玩别的。”
女童果然不再哭,但是依旧倔强:“不行,我就要玩拜堂成亲”
“你不是说长大后和我成亲吗?就当先练习一下!”
“你是不是反悔了?”
徐静雨咬着手指头,反而叫屈了起来:“谁反悔了?”
“早几天二哥成亲了,我就和我爹说我以后只和亭亭成亲。”
女童两眼一亮,十分期待的道:“然后呢?”
徐静雨垂头丧气的道:“然后就被我爹给揍了。”
女童大惊,眉毛几乎立了起来:“为什么呀?”
徐静雨道:“娘说你是我外外甥女,我是你舅舅,咱们是一家人,不能成亲。”
女童好奇的道:“我知道你是我舅舅呀为什么舅舅就不能成亲呢?你就比我大一岁,又不是很老很老的舅舅”
徐静雨道:“娘亲说,一家人成亲,生不出正常小孩,只会生出九条尾巴的猫猫。”
女童大喜,两眼放光,用力拍手道:“我最喜欢猫猫了我要生九条尾巴的猫猫”
“我不管我就要拜堂成亲”
徐静雨无奈:“好吧”
徐振云靠在墙头,暗暗鄙视——这个世界的小孩真的是太笨了。
女童名叫唐怀亭,今年四岁,是大姐徐梦雪的闺女。虽然和徐静雨只差一岁,却差着辈呢。
大姐徐梦雪虽然这些天不在家,但并非远嫁了;唐怀亭也不是住在娘家做客。正相反,她们一直是徐家的一份子。
徐振云的姐夫、徐梦雪的丈夫唐碎云,是被招进门的赘婿。夫妻二人是在“八部城关”中的“牧部”里包着一片牧场。
就在徐振云成亲当天的上午,大姐、大姐夫都是在家的。
但是恰好那天中午“牧部”城关内发生了极为罕见的磁力紊乱现象,里面牧民承包的牛羊牲畜等突然不辨方向的暴走;徐家的牛羊同样受到波及,夫妻两个便急匆匆的赶过去处理了,一连半个月还没回来;看起来损失不小。
“咦?”
“什么情况?”
徐振云突然一愣,然后猛地脊梁一挺,坐直了身子,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了!
神情从刚刚的好整以暇,变成极度紧张!
就在刚才,徐振云发现自己的正前方三四尺左右的位置,莫名出现一张黄色纸条。
徐振云本人兴致盎然的看两个娃娃拜堂,目光向前,注意力非常集中。
这纸条绝对不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而是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视线中心的位置,然后再缓缓落下。
黄纸一尺多长,巴掌宽,像从前见到的道士画符的符纸。
黄纸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黑色的字迹,只是远远的看不清楚,在落到距离地面约莫三尺的高度,纸条突然无风自燃,快速燃烧殆尽。
同一时间,自己通过“内视”的能力,可以清楚看到,自己丹田内的“棋盘”突然变成明亮的冰晶色,光华熠熠;大约持续了三四秒钟,随着眼前黄色纸条的燃尽而同时暗淡。
“二哥~”
徐静雨听到了动静,猛地一抬头,大声叫道。
“哎呀,振云哥哥~”
靠在门上的陆翠儿猛地抬头,见到蹲在墙上的徐振云,突然满面通红,飞速捂严实自己撑开的衣襟,推开院门逃走了。
额
自己的位置正好在陆翠儿正上方的墙头上,而且刚才顺着黄纸条落下的方向往下看,容易造成不好的联想
不过徐振云现在没空去和陆翠儿解释。连忙跳下墙根,在黄纸出现的正下方的位置,仔细搜索,想要在地面上找到黄纸燃烧后留下的灰烬。
然而一无所获。
地上干干净净。
徐振云扩大搜索范围,几乎是一寸一寸的贴地检查,但是的确没有发现任何一点“灰烬。”
那长达三尺、宽约三寸的大幅黄纸,燃烧完后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无来无去,无始无终?
徐振云念头飞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突然事件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是两个绝世强者在千万里之外干架,导致一张纸条恰好破碎虚空穿渡到自己面前,他徐振云只是个吃瓜群众;还是这突然出现的玩意真的和他相关?
尤其是和他体内的“棋盘”相关?
因此变故,徐振云一直心神紧绷。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异常;诡异的“黄色纸条”,并没有再出现;似乎真的只是一场意外事件。
到了第三天早上,天鹤五行舟如约来到了徐振云家门口!
大晋“入道大典”和“入道第一讲”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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