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拉了这么一支重甲兵来迎接我回家,真是用心良苦啊。”
苏瑞威慑的意味很明显。
也传递出了他要护短的意思。
谁再敢对他出手的话,苏瑞今日能带来重甲兵迎接,改日便能带重甲兵上门抄家灭族去。
真拉风。
宁无恙心里赞叹不已。
再想到这个阵仗是为了自己,哦不,是为了烟草种子摆出来的,他心情更爽了。
江南道刺史站在他这一边,这可是老皇帝的死忠,就算哪天周安的“失踪”引起了老皇帝的怀疑,苏瑞这番阵仗,也足以吓退那些想追究的寻常官员。
至于晋王
宁无恙暂时没有考虑,因为他也不确定晋王与周安的父子之情,到底能有多么深厚。
马车刚刚停稳,宁无恙便小心翼翼的坐在车板上往下滑。
苏瑞连忙伸手去搀扶,又不敢去碰他吊在脖子、挂在胸前的木夹板,嘴里不住的说着“小心”。
那谨慎小心的模样,好像宁无恙比玻璃还易碎似的,搞得他哭笑不得。
其实手臂上了伤药又喝了汤药,如今已经不疼了,只是他为了固定手臂用了两片木板护着,显得伤势很重。
“苏大人,好久不见,你是特意来迎接我归家的吗?”
“对,本官特意前来,看那些宵小之辈谁还敢擅动!”
苏瑞霸气的宣告完,话锋急转。
“宁先生你不是只伤到了手臂,难道还伤了脖子?”
苏瑞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吊臂的手法,颇为担忧的打量着宁无恙的脖子。
伤了手臂,哪怕断了手臂,至少人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凭借宁无恙的才华与敛财本领,绝对还是能够混得风生水起。
可万一伤到脖子再累及脑子他想到宁无恙以前是金陵第一草包的传闻,虽说这个传闻里有许多是有人故意添油加醋讹传的,但他是真害怕宁无恙伤到脑子。
若是打个比较的话,那便是烟草种子灭绝了也没关系,只要宁无恙好好的,大兴增加税收一定还有别的希望。
“苏大人你可真风趣,我没伤到脖子,这是用来固定手臂,免得它路上颠簸晃动,二次受伤。”
宁无恙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关于伤处用木板固定这件事,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
但把受伤的手臂挂在脖子上能够有效防止晃动,这个思路苏瑞倒是头一次听说。
“不愧是宁先生,受个伤还能够想出如此绝妙的防范方法,本官回府衙便将此方张榜贴告示,让大家都知晓。”
“好。”
宁无恙知道苏瑞一定从江宴那里得知了昨晚事情的全部经过。
恰好以江宴视角阐述的经历,正是他想让苏瑞知道的,这时正好不必再赘述。
他看向那两队重甲兵,身后不远处站着沈幼初和季谨她们。
“苏大人,留下来吃个晚饭?”
“你盛情相邀,我本该答应下来的,但我还要让这些重甲兵前去三更阁缴灭歹徒,改日再聚。”
苏瑞说话的语气都比以前更加熟稔了。
说完,他还轻轻拍了拍宁无恙的右肩膀,赞叹道:“宁先生大义,为了阻止烟草种子被劫,不惜以身犯险,被歹徒重伤,我一定会奏明陛下,为你邀功。”
啊?
我是故意使的苦肉计还有功劳领?
特别是苏瑞还把动机给摆得高、大、正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那便多谢苏大人了,功劳不敢当,让陛下补贴我一些医药费就好。”
谁家熊孩子惹出来的事,谁家大人出手善后,宁无恙觉得这个思路没毛病。
苏瑞却误以为宁无恙是将护送烟草种子,当成了分内之事,才如此不惜功劳,心里对宁无恙的深明大义更加佩服。
又特意留下两个重甲兵在章家庄守着,下令任宁无恙调度后,苏瑞骑马离开。
两队重甲兵跟着翻身上马,一行一动之间,金属的摩擦声,听得人头皮直发麻。
直到他们走远了很久,宁无恙这才掏了掏耳朵,有些心虚地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沈幼初和季谨。
季谨喜怒不形于色,习惯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他也看不出喜悲来。
但沈幼初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他严重怀疑自己一个字没说对,就可能会让一个姑娘为他痛哭流涕。
那可真就是罪过了。
“沈”
“宁公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才开始替你抄那些晦涩难懂的道法书籍,一篇还没写完呢。”
啊?
宁无恙没听懂她的意思。
但这并不影响沈幼初的发挥。
她拎起与平日格格不入的淡青素色的裙摆,一溜小跑冲了过来,可在距离三步远的时候,看清楚他受伤的手臂后,又猛地停下,改成小步快走。
宁无恙等到她气喘吁吁的走到自己面前时,二话不说,先鞠躬致歉。
“抱歉沈小姐,让你为我担心了,我也没想到我会回来的这么快,不过,幸好昨晚你没和我们同行,我在和杀手搏斗的时候也少了几分顾虑。”
沈幼初原本是想责怪一下他不带自己,还是负伤回来的事。
此时听到宁无恙的话,赶紧伸手轻轻托着他悬空的左臂,关切的询问:“这是你和杀手搏斗时受的伤?”
见成功转移了注意力的宁无恙咧嘴一乐。
“算是吧。”
旁边的云飞翻了个白眼,假装啥也没有听到。
而慢步走上前来的季谨则直接开口询问:“宁公子的伤,伤得重不重,何时才能好?”
为了避免沈幼初纠结于昨晚没有同行,宁无恙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主打的就是一个人多太热闹反而会拖后腿,还用自己这个没有冲锋陷阵往前冲,却受伤很严重,需要休养一个月来佐证。
“居然如此严重?!”
季谨听完他的讲述后,面色剧变。
“华世伯居然占卜错了宁公子此行的吉凶。”
华世伯?谁?
宁无恙脑子打了个转,才明白季谨说的是那个从钦天监退下来的世伯。
他没想到季谨还专门为了他这趟出行,去请了这位退休赋闲的世伯占卜。
看到季谨第一次流露出惊怒交加的表情,好像是去砸摊子似的,他连忙安慰:“季小姐,占卜这种事不准的,再说我能回来也算是逢凶化吉,华世伯如果占卜的是吉兆,也不算错。”
季谨抿着嘴没有说话,似乎已经开始在着手准备砸摊子的事的样子。
倒是沈幼初,听到他的话,当即反驳道:“华大师占卜可准了,一卦千金呢,而且他占卜的不是逢凶化吉,是大吉大利,一路顺风,宁公子你这半路遇险还受伤返回,真的是和他的结果背道而驰,一点儿都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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