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再次被冻醒,这一晚上好像过的比何佳辰一辈子都长,他来到河边打湿了一件捡来的短袖开始洗脸,擦净身上的血污,血都已经止住,幸好是冬天,不需要频繁的消毒。刺骨的河水让他瞬间清醒,“今天是面试的日子,得整的像个人一点。”
导火索在97年的7月,泰国放弃固定汇率导致泰铢严重贬值,这场货币的严重贬值迅速蔓延至所有东南亚国家,到了98年,印尼金融风暴再起的情况下,乔治索罗斯把更大的野心放在了香江特别行政区,全面打压国内经济,全面抛空国内市场,这场史诗级的金融战役在8月开打,99年结束…所以何佳辰还有时间进行原始资本的累积。
风雪一停,江南潮湿的气候决定了第一件事就是化雪,化雪的早晨让寒冷越加有一种透过衣物刺激皮肤的彻骨,居民们上学的准备上学,工作的准备工作,这个桥洞作为两个片区的连接要道,免不了已经开始人来人往,但凡看到何佳辰的都很自然地投来鄙夷的眼神。
“这些东西还是得藏好,万一没过晚上还得来这…”藏好全身家当,他目前是没有资格吃早饭的,何佳辰大步流星地走回了江南木材厂。
“阿七,看那儿,王工踩到狗屎了,这才年后第一天上班啊…”
“看那儿,看那儿,开放真是好啊,小姐妹越穿越漂亮了!”
“你能不能有点保安的样子,咱们在执勤。”阿七嫌弃道,阿七和阿福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但还是生怕有什么幺蛾子闹出来。
“看那儿!看那儿!”阿福还在叫个不停,边叫边拉着阿七。
“说了别闹了!”阿七不耐烦的说,但还是转过头看过去。
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花袄子,紧绷的袄子哪怕很厚依然可以隐约看到倒三角的身材,只见他穿着的西裤开叉都已经高到要看见内裤了,小腿刚结疤的伤痕若隐若现,径直朝这边走来。
“老子第一次见把西裤穿成旗袍的人,这他妈好像是个男的啊…”阿福愣在原地。
“愣着干嘛,打电话喊人啊!”阿七赶忙跑进保安室拿起红色的座机呼叫支援,留着阿福一个人面对气势汹汹的汉子。
几步何佳辰就走到了阿福面前,俯视着阿福,“你好,我找马队长。”他本能的伸出右手,做出握手的姿势,标准的像在职场打拼十几年的老板。
98年很少有像何佳辰那么高的人,165的阿福什么时候感受过188的压迫感,“这只怪兽要攻击我了!”这是阿福对何佳辰伸出手的第一反应,抽出腰间的警棍一阵挥舞,那会的保安配的警棍说白了就是根皮搋子,“阿七!我制住他了!快来帮忙!”阿福的大喊招来了进厂不少人的回头。
“这人在干嘛…”何佳辰仿佛看到一个过年玩烟花棒的小鬼,随手夺过挥舞的皮搋子,温和地重复了一遍“你好,我找马队长。”
这时马队长带人来到了门口,阿福头也不回的跑到人多的地方,“马队,这厮穿的这么变态,改革开放到现在还没见过穿成这样的,不过这人有两下子,能把我逼到这地步,马队不需要您出手,我这就把他治了送局子去,你和兄弟们...”阿福的话说到一半,马队看了看对方手上的警棍,疑惑地看着来者,然后抬起一脚,“上一边去!”不怎么用力地踢在阿福屁股上,阿福正好借坡下驴,直接闪到一边,巴不得这事儿别跟自己沾边。
“马队长,我找您”何佳辰颔首说道,马队长一脸云淡风轻,“咱们去保安室说吧,厂里有规定,外人去不了办公室。”转头对其他小保安说“该干嘛干嘛去,没事儿。”大步走向保安室,“完蛋!第二天就找上门了!这混子是不是拿昨天那事儿来讹我?还是来打探我们安保力量的虚实,他后面的人盯上我们厂了?阿福这愣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有句话是没说错,这穿的什么鸟玩意儿...”
马帅略显轻松的坐下,身后站着阿福和阿七,何佳辰一来到室内,一种幸福感扑面而来,仿佛可以重新进行光合作用的花草,由于小腿的疼痛他只能缓缓坐下,而这个动作在“吉祥三保”看来好像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气场。
马队喝着阿福倒来的温开水,这是大冬天是最好的调节剂,等着何佳辰率先发难,“这家伙就算再狂也不至于一个人在厂子闹。”
“马队长,我要当保安!”何佳辰声音高了八度。
“噗...”马帅一口水喷在桌上,疯狂地咳嗽起来,被突然拉高的语调吓了一跳,而内容更令人匪夷所思。“小何,你找我就为了这事?”马帅仍然板着个死鱼脸,“马队长,之前我骗了您,其实小弟今年21,爹娘走的早,初中毕业就去混社会了,昨天是和隔壁区的杂鱼不对付,让他们划了几道口子。”这是何佳辰昨晚就想好的措辞,最符合当时的窘境,也令人信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马帅内心波涛汹涌,“我这十年兵没白当,对得起老排长!”马帅20岁进军营,大头兵当了五年,班长当了五年,心高气傲的他在部队的最高成就也只有止步于班长了。“年轻人做事太冲动,你这年纪轻轻的大好年华,混社会干嘛呢?”马帅的声音略带一些语重心长。
“我昨天晚上也想明白了,不能这样下去,找一份正经工作,重新开始。”何佳辰的语气里依旧带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诚恳,“既然想好好工作,那你当什么保安呢?虽然有点打自己脸...”马帅想到自己手底下那些歪瓜裂枣就想摇头。
何佳辰拍案而起,吓得旁边阿福腿都快软了,义愤填膺的大声道“少走四十年弯路!直接当保安!”马帅一时间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但又觉得这年轻人好像在骂他,“马队,您昨天说那些话是瞧得起我,我从初中就被人议论,混社会被社会人更被社会人瞧不起,我觉得您是好人,身无长物的没法报恩,只能在您手底下做点事情,也可以改过自新。”
看着小何,马帅想起当兵时候班里的新兵蛋子像自己认错的样子,心理那点不舒服烟消云散,“我们木材厂的保安拿出去个顶个是道硬菜,你小子要学的还很多,我呢,四十来岁的也落得清闲刚好乐意教,吃得了苦吗?”
“当然。”
“先去医务室体检,看你这体格应该也没啥问题,流程还是要走的,咱们保安队算来了个年轻人。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马队,咱们保安队衣服要自己出钱吗?”这是何佳辰的第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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