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父稿
任寅冬月廿六,近余诞辰只一日之晨时,某尚在职当事而惊闻祖父见背,黯然失声。以务巨不能速归,薄暮冥冥方至灵前。
焚香叩首,跪不孝于柩下;披麻戴孝,捧灵位于堂前。化悲痛为祷告,倾清酒以慰缅。
思吾先祖父,生于民国之乱世,历战冒险,守贫苦而经磨难,数载教书,一世耘田。祖业积弱,基宅毁于大火,白手起家,生养父叔姑母,哺养成人,开枝散叶而至我辈众小,不可谓不平凡而伟大也。
祖父在时,每与吾论往事,论述清析,形容生动,感人至深,潸然泪下,且未尝不事后问启示,此余论事作文之启蒙也。及余十又二岁,赠余《增广贤文》半卷,是者余之钻研古文启迪智慧之始也。吾不胜受恩感激。
祖父花甲年岁时,谓众儿女曰:“吾自躬耕而食,从天道之生老病死,必不令尔辈为难。”后果如是,从花甲至今二十又一年,自食其力,不曾叨扰一儿半女。
思其耄耋之年,体尚康健,犹能躬耕,饲鱼三亩,每日涉水跋山,多洒勤锄。安守本分,友善四邻,乡人具以为贤。后以年长而渐有滞呆,语无伦次,行不合理,多见讥笑。
壬寅十月,余在家中见祖父策扶老而流憩,尚能餐食,言语无多,度其日薄西山,长有顾虑而不能陪伴左右,是余不孝也。及余离家前日,三更鸡鸣数声,乃知休祲已降,批麻守孝之日不远矣。
祖父一生贫苦而勤善,有无量福德以荫后人。时下瘟疫肆虐,余夹于无数病患之中能全身而退,诚蒙祖父辈荫庇也。
在世勤善清苦,生前虑子孙之忧;西辞寿终正寝,身后护子孙之全。
勤而善哉余祖父!呜呼哀哉,痛以涕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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