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跟在赵希月和吕诗雅身边,三人行必有一个是多余。
特别是跟在情侣旁边,人家在那你侬我侬的手牵手,你只能双手插兜故作深沉。
人家在旁边耳鬓厮磨说些贴己的话,你充耳不闻,只当驴马犬吠。
但,这也割裂不了你形单影只的事实。
比这更痛的就是,眼睁睁看着人家牵着自己老婆的手,和自己老婆情意绵绵。
所谓夫目前犯系列,也莫过于此了。
陆远现在做为只是同事的陌生女孩,没有资格吃醋,也没有理由吃醋。
眼巴巴看着吕诗雅也想和她贴贴饱饱?
橘式虽然大好,但是有悖人伦啊。
人至少不应该。
至少,现在不行。
吕诗雅在网上团了个券,极具性价比的三人餐,做为价格敏感型用户的吕诗雅觉得这个饭吃得很不错。
店内的环境也好,服务员也很敬业,不等客人吩咐,就能主动端茶倒水。
陆远坐在情侣对面,三人也没什么话聊,该聊的也在车上都说过了。
所以这顿饭吃得很快,宴席尾声,吕诗雅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看着陆远问:“你晚上住哪,要回去吗?”
陆远光顾着emo了,还没想到这儿,猛地听吕诗雅这么一说,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不能和你们挤一挤吗?
赵希月见陆远愣了神,便说道:“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开车回去也不安全,不如明天再走吧。”
吕诗雅狐疑的看着赵希月,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真有这么好心?
赵希月被吕诗雅盯得不自在,便大咧咧笑着说:“这么看我干嘛,我对你发自真心好吧。”
吕诗雅嗔怪着:“谁问你这个了。”
陆远在一旁咳咳两声,说:“你俩就不用管我了,我有胳膊有腿的,还能丢了不成。”
吕诗雅说:“要不咱仨找个酒店,要不晚上你怎么休息?”
仨人住酒店,陆远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该有的矜持不能少。
陆远腼腆的说:“这不好吧,你们俩情侣,我一个人”
赵希月急忙打断:“停停停,我就知道你有胳膊有腿但是没脑子,是住同一间酒店,不是住同一间房。”
陆远故作乖张,眼睛在吕诗雅身上扫视,那眼睛色眯眯的,活像个痴汉。
“是嘛,我还以为还能和诗雅挤一挤呢。”
接触多了,吕诗雅好像摸准了这个女孩乖张混不吝的作风,对这种话也太放在心上,反倒拍手说道:“好呀,咱俩睡一起,让陆远一个人去住。”
陆远眯着眼睛看,发现吕诗雅好像不全是玩笑话,难道真有这个想法?
吕诗雅是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倒不是想和这个女孩住一起,而是想离自己老公远点。
要不然,以男人的秉性,自然是轻揉慢捻很不爽利,而且明天奶奶要做手术,一时间也没有心情交换体液,不过旷日持久未见甘霖,心里也有些痒痒。
刚好吕诗雅也摸不准她和自己老公的关系,借此也多了解了解,多亲近亲近,以后如果真仰仗人家鼻息吃饭了,免不了一来二去多打交道。
固然先于吕诗雅结识的同事,但是女人间的情谊,建立起来自然比男女更加热络。
赵希月在一旁只当吕诗雅是在讲玩笑话听,她装作一脸震惊的说:“阿珍,你来真的?”
吕诗雅笑着说:“我和你姐妹挤一挤不可以呀,你不是要写稿嘛,晚上加班加点再冲几千字。”
赵希月说:“那也不用急这一时半刻吧,人和牲口的区别就在于,牲口晚上不干活。”
吕诗雅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那你是人,还是牲口?”
赵希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连忙:“呸呸呸,反正我要休息,就算要忙,也得等过了这几天再说。”
陆远在一旁,看着吕诗雅说:“没事儿,陆远他码字速度还算可以,三两天的工夫就能赶出来一部完成度很高的剧本,时间上来得及。”
吕诗雅说:“那咱们走吧。”
三人出了饭店的门,吕诗雅指着旁边的沙县说:“给我爸妈买点蒸饺馄饨行不行?”
赵希月回答的很爽利:“这有什么行不行,买就完了。”
吕诗雅付了款,赵希月在她的身侧站立。
情侣这回事,细说起来也麻烦,要吃同一口饭,做同一件事,时时刻刻都要粘连在一起,如果不是那点热情和欲望佐持着,一定会觉得厌烦。
婚姻正如围城,城外的人想进来,城内的人想出去。
也有的人进进出出。
不过两个人时时粘连在一起,也不算件坏事。因为倘若结婚了,可是要同床共枕一日三餐,共度余生的,如果七日八日朝夕相处就觉得厌烦,那这婚便是不结也罢。
陆远和吕诗雅在一起六年之久,如果以一生的时间界定,这六年不过人生的十几分之一,但若以现在的年岁来看,这份感情则占据了陆远人生的四分之一。
两人的感情从你侬我侬,到热情减退的相看两厌,磨合、冲突、龃龉,也遍布了感情的点点滴滴。
所以,这和现在的陆远有什么关系呢?
陆远看着“自己”站在吕诗雅身旁,那份闲适不再属于自己了。
吕诗雅从老板手中接过袋子,很自然挽起赵希月的手臂,赵希月表情淡然的,享受着陆远带给她的一切。
——
“买太多了,我和你爸根本吃不完。”
病床前,李湘看着吕诗雅说。
吕诗雅说:“让我爸加把劲,一天没吃饭了,多吃点。”
李湘说:“你爸是一天没吃饭,但是那也不能一顿吃三顿的量啊。陆远,闺女,你也过来吃点,要不一准得剩下。”
闺女不是叫的吕诗雅,是叫的另一个女孩。
赵希月听了连忙摆手:“妈,我吃不下了,你让诗雅和赵希月再吃点,她俩吃得少。”
陆远吃是吃不下了,但是想向前亲近亲近,便沉默着不置可否。
李湘见状,便主动上前,拉起陆远的手,把陆远拽到病床边上坐下,说:“来闺女,你没吃饱就再吃点,这买的太多了。”
陆远笑着:“好阿姨,没事儿,您别让了,我吃了会自己拿。”
李湘把筷子递到陆远手上,陆远只得叨了一个蒸饺放在嘴里,这才堵住了李湘的热情。
吃了一会,李湘放下筷子问:“诶,你们仨今晚上住哪啊?”
赵希月和陆远两个外人不好擅自作答,吕诗雅说:“妈,我爸你俩去休息,我和陆远我们俩守在病房吧,我爸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在一旁板凳上的吕兴邦说:“你们走吧,这么多天了,也不差再熬这一个晚上,等你奶奶做完手术,我就没空照看了。”
吕诗雅有些惊讶:“怎么没空照看了?”
吕兴邦看了赵希月和陆远一眼,说:“这几天我联系个开大车的活儿,过几天就要去忙了。”
李湘好像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很是惊讶:“那你火车站的活儿怎么办?”
“那个活儿先搁那,我都干了二十年了,他们也不敢说把我辞了就辞了,我请个长假,出去跑几天试试。”
李湘欲言又止,没再说话。
吕诗雅心都拧在一起,像是酸酸的柠檬,说:“爸,你都多少年没开过大车了,别去了。”
吕兴邦说:“不去怎么行呢,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了。”
吕诗雅很是无助,看向自己的老公。
没办法,赵希月只能硬着头皮说:“爸,你就别去了,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吕兴邦说:“你能有什么办法?靠你爸妈吗?”
吕兴邦这话有点噎人,赵希月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陆远在一旁说道:“叔,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替陆远联系好了,我朋友是做短视频的,她那边急缺稿子,只要陆远写得好,钱都不是问题。”
吕兴邦皱着眉头,看向赵希月和吕诗雅:“真的吗?”
赵希月说:“当然是真的啦,我前段时间就靠写剧本挣了两万呢,我只要再加把劲,十多万的缺口我两三个月就赚回来了。”
李湘有些咋舌,两三个月能挣十多万,这根本就是天文数字。
吕诗雅说:“嗯,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一定督促着陆远天天码字,多赚点钱。”
赵希月说:“呃其实也不用督促,给我点独处的空间就好了。”
“嗯?”吕诗雅挑眉看着:“你什么意思?”
这话赵希月不好亲自解释,陆远在一旁说:“陆远的意思是说,写作需要有一个安静环境,不受外界打扰,要专心致志。”
吕诗雅想了想说:“哦,那我最近就不多打扰你,你认真码字,提劲儿赚钱。”
能不被吕诗雅打扰,有个独处的空间,这可是赵希月心心念念期待好久的事情了。
赵希月笑着说:“好好,一定一定。”说完这句话赵希月下意识看了一眼陆远。
陆远也恰好在看赵希月,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赵希月和陆远的相视一笑,坐在一旁的吕兴邦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他脸上的笑容便有些辄止了,眼睛在两人身上转溜好半天,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末了,李湘说:“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待在这儿也没什么事,不如就先走吧。”
赵希月看了看吕诗雅,见吕诗雅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也忍住没开口。
李湘走到吕诗雅跟前,两手抚在她的肩膀上,在耳边轻声说:“闺女,你们先走吧,没看人家希月也在这儿,有啥话明天说。”
吕诗雅这才有些动容,缓缓起身,说:“那行,妈,我们先找地方住,明天一早再过来。”
李湘点点头说:“去吧去吧,别太惦记,这有你爸我俩呢。”
吕诗雅陆远三人走后,病房里只剩下吕兴邦和李湘夫妻两人。
两个中年人,经验和阅历都比年轻丰富,两人都观察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
李湘率先问道:“老吕,你怎么看?”
吕兴邦说:“看什么?”
“那个赵希月啊,你不觉得有点太热情了吗?”
吕兴邦沉默了一会说:“热情不是好事儿嘛,给咱帮忙了。”
“你净瞎扯,赵希月一个女孩子,咱闺女又不认识她,她不会和你女婿眉来眼去搞婚外情吧?”
吕兴邦说:“你们来省里坐那个车你知道最便宜多少钱吗?”
李湘愣了一下:“正说事儿呢,你问车干什么?”
吕兴邦说:“那个车最便宜二十八万,就这还不算办税过户。”
李湘语调低了许多:“那怎么了?”
“那种车都是商务接待用的,日常家用根本不会开这个车。”
李湘有点不明白:“所以呢?你要说什么?”
吕兴邦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说:“我意思,如果那个赵希月就算不是恒奇地产老板的女儿,那也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富裕家庭。和咱们,都不是一路人。”
“那她怎么还和陆远、诗雅这么亲近。”
吕兴邦顿了顿说:“所以我想不通啊。”
李湘则直接了当的说:“想不通就不要想,反正钱的问题有人替你解决了,你这老身子骨可以歇歇了。”
吕兴邦说:“有人帮忙这钱就不用还吗?人家新女婿上门,就为老丈人家欠一屁股债,要你你原意?”
李湘自知理亏,但说:“一个女婿半个儿,陆远帮帮忙也是应该得。”
吕兴邦说:“你别这样想当然的态度啊,你亲家母那边可不是这个态度,都过半辈子了,谁不知道钱金贵,也就陆远这半大小子不争气,胳膊肘往外拐。”
李湘有些愠怒:“你这话说的,他往外拐也拐你身上了啊,你有本事你去挣啊。”
吕兴邦说:“咱这不是就事儿论事嘛,如果你儿子干这事儿你原意?”
李湘说:“肯定不愿意啊,就算是儿子自己挣得,我管不着,但是这康复治疗跟无底洞一样,很容易人财两空。”
吕兴邦瞪了她一眼,李湘连忙“呸呸”两声,打了自己的嘴巴:“怪我说错话了。”
吕兴邦说:“我真找了个半挂车的活儿,过几天就去。”
李湘说:“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啊,你妈这正要人照顾。”
“你不是在家吗,闺女也在,你俩照看起来也方便。做完手术,在这儿住个十天八天还回县城吧,在这儿诗雅来回不方便,你一个人也撑不住。”
李湘说:“等明儿个做完手术再说吧,看看诗雅能不能请下来假,诗雅那个工作好不容易找人安排进去,这个节骨眼再让她请长假,恐怕不好说。”
“再不好说,那也诗雅的奶奶啊,总不能活着的时候不尽孝,死的时候多磕俩响头吧?”
“你看看你,好赖话都让你说净了,我有说不让诗雅请假吗?”
吕兴邦知道媳妇那点脾气,瘪瘪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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