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对季来说是这样,每一个部落族人看到这条雪白的、银光闪闪的鱼儿时,喜悦之情都溢于言表。
二人披着蓑衣斗笠,一步一坑的跋涉回到洞口时,一直在等待的酋长远远的就看到了季手里拎着的东西,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双眼,这才确信没有看错。
她快走几步,在雨幕中迎接二人的归来,第一句就是问:
“这是…那什么抓到的?”
张寅把手里已经因为拖拽而变形的捕鱼篓子送到对方眼前:
“陷阱,或者叫鱼篓也行,只要放上饵料就可以吸引鱼钻进去,然后它们就逃不出来了!”
“陷阱?鱼篓!”
酋长不再去看季献宝一样举在眼前的大鱼,或许自己的女儿还不明白这个名称拗口还有不同称呼的东西到底有多么神奇,但她已经瞬间联想到了许多许多东西。
“这个!可以做很多吗?”
她激动的抓住张寅的手,用力之大让他感觉自己的手都要断了!那些老茧坚硬的好像锋利石片,好似刮刀一样不断侵袭…
这时候一旁围观的几个族人开口解围:
“酋长,还在下雨,快进去再说吧!”
这才让情绪难以平复的酋长回过神来,招手让大家回到洞里,一群人跑去围观季手里那条银光闪闪的猎物,几个孩子还想要上手抢夺,被季严词呵斥才笑嘻嘻的躲开。
剩余几个跟随在酋长和张寅身边像看什么外星科技一样检查沉甸甸的鱼篓陷阱,但是想动手拆解却又不敢,只翻来覆去的观察每一个细节。
“寅,这也是你家乡的东西?”
酋长这时候冷静许多,没有着急进入正题,而是开始询问些相关的话题。
“是啊,我们哪里有很多更复杂的这种工具,可以让很多很多人都吃上河里的鱼,当然还有海里的…”
“海?”
“啊…就是更大的河,大到看不见边界的那种…”
这时候的人除非生活在沿海地带,或是岛屿上,否则根本见不到远远超出江河湖等等概念的那种世界,张寅都怀疑这些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附近,大概连湖都没见过吧。
这也正常,狩猎采集时代即使有迁徙的行为也是限定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内,看部落这种样子,大概附近的生活资源比较富足,一年四季都固定居住在这里,很少去更远的地方。
几个人围着鱼篓打转的样子,让张寅不禁联想到了某科幻名著的名场面。
说实话,他虽然能对这些人的心态猜想一二,但终归是不能感同身受,或许要等到真有三体人把水滴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能有类似的体会。
不过徒手抓鱼或是用鱼叉叉鱼跟用这种陷阱捕鱼以及渔网捕鱼其中的科技代差显然是很小很小的,和水滴与地球科技的差距是完全没法比的。
“寅!请教给我们这种方法!”
他正出神的想着这些问题,就听到酋长用非常大的声音向自己说话,同时竟然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头直接磕到地面,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场面吓了他一跳,赶忙上前用力扶住对方的肩膀,想要拉她起来,结果这家伙纹丝不动。
这弄的,这种远古时代的人居然已经学会了用这种方法求人吗?
张寅发现根本没办法把酋长拉起来,而且周围其他人也一个一个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有些尴尬的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酋长你先起来再说…”
这一下效果拔群,只见酋长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开口就叫了几个人一起围着张寅,目光好似具有了物理上的实质一样,压迫力十足。
“好了…说起来,季身上的蓑衣是谁做的,看起来还像模像样…”
他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觉得可以模仿着作出基本一样的蓑衣的家伙应该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于是询问道。
酋长闻言道:
“是泥那孩子,他们俩也太不听话了,季也是,都不跟我说直接就穿着跑了出去…”
泥?
张寅这时候正好扫了一眼人群,看到了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泥,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向往好奇之色,头上原本扎的紧紧的发髻松散了些,插在其中的树枝也歪掉了。
“嗯,总之先去找一些藤条和茅草来把,这两种材料就可以,说起来如果可以有很多的藤条的话…”
说到这,张寅一愣。
其实不仅仅只是藤条可以用,一些细长的灌木或是树枝,只要柔韧性足够粗细合适的话,都可以拿来编制鱼篓陷阱不是吗,大自然中有那么多的植物树木,总能找到合适的。
茅草那玩意强度差,坏的也快,可以放弃。
这样一想,他改口道:
“算了,就找一些藤条来先,就算材料太少,先做一个给你们看看过程和结果也可以。”
“好的好的!”
酋长这时候表现的就像个跑腿的小伙计,连连点头答应,指挥着几个人一起跑去堆积的柴草处寻找合适的材料,而张寅则是向着泥招手,让他过来。
这孩子有些紧张,因为许多人的目光都随着张寅的动作落在了他身上。
见他犹豫,张寅直接走过去笑着问:
“怎么样,想不想学?”
泥点了点头,他当然想学。
从张寅教给他的第一个东西开始,他慢慢的发现自己喜欢的不仅是拿着那些平平无奇的材料编织出玩具来玩耍,而是用它们做出从未见过的新奇的东西,那整个过程都充满了乐趣,所以在帮张寅弄蓑衣的时候,他记下了每一个步骤,又在之后帮季做了完全一样的一件出来,甚至还量身定做的缩减了尺寸。
这也是张寅想要他有人来学的原因,这孩子显然是有天赋的,甚至说不定还可以推陈出新,是那种历史上燧人氏钻木取火、仓颉造字一样的天才人物呢!
对此他充满期待。
另一边,季已经把鱼送到了平时用来烤制肉食的大石板上,本以为立刻就要给半燃的篝火添柴加火,但张寅却看到她停下了动作。
同样有许多人盯着大鱼看,但没人动手开始料理烤鱼。
这种体型的大鱼显然是少见的食物,而且由于鱼肉的鲜美味道,比起平时吃的各种动物肉食连血都不放腥臭十足的味道,其诱惑力必然是巨大无比,想到这些的张寅自己都开始咽口水了。
就算是没有盐和任何调料的烤鱼肉,就算鱼肉本身也要腥气,但比起其他的简直是人间美味!
这两天他都在吃些什么!
本想直接让族人们把鱼肉料理起来,但张寅忽然意识到问题其实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天,每日在操持烹饪食物并且分配食物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酋长本人,烤肉烤菜自然可以由其他人来做但酋长一定会在一旁看着,所有的食物全都被收集在酋长平时睡觉的床铺旁边,终日都有人专门看管,而每一个人分到多少食物,分到什么样的食物,也总是由酋长亲手划分。
显然她自己和身边几个亲近之人得到的食物总是最多的,虽然张寅没注意过这种细节,但想必不可能有任何的意外。
这是一种权利结构,食物的分配权看管权都在酋长手中。
之前的时候,张寅一直都没有体会到酋长这个人和部落中的其他人有何不同,甚至就在刚才对方还不惜跪在地上祈求他帮助部落,虽然这时期的人们对五体投地的跪拜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看重…
现在看着人们眼巴巴的望着食物但不敢擅自做主的样子,他忽然意识到那种属于部落酋长的威严。
就好像狮群中的公狮子一样,捕猎都是母狮子在做,公狮子只需要保证自己依然有打败其他公狮子的武力,然后等待着食物送到嘴边。
不一样的是,部落中的酋长没有类似公狮子那样的敌人对其地位进行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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