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儿只是一笑,抬头继续看着星河。星光之下,她脸上的羞涩若隐若现。
“从前星隐长老也教过我观天象呢。”
“哦?是吗,说说看。”岳疏桐也来了兴致。
“我记得星隐长老说过,什么流星入紫宫,荧惑逆行,太白经天,彗星长竟天,还有,还有……”
“好了,好了,你这哪里是观天象。”岳疏桐笑得更厉害了。
“阿灼姐姐,我们这一程真顺利,没遇上任何阻拦。师兄,还有多久到襄城?”
“没有意外的话,明日上午我们便能同段泓和阿影会合了。现在他们一定到了。”竹猗答道。
“太好了,终于可以见到只影姐姐了。”荧儿很高兴。
岳疏桐放下了车帘坐回车中,拿起罗扇,轻轻为已经熟睡的如粹扇着风。
这几日虽然在赶路,可一切顺遂,又因岳疏桐和荧儿照看得好,如粹的病一天好过一天了,脸上也有了血色。
终于快要好了。岳疏桐暗暗庆幸。
“荧儿,进来歇一会儿吧。”她轻声道。
“我再看一会儿星星。”荧儿道。
岳疏桐便不再言语,倚靠着车厢,想要闭目养神。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渐渐不安。
岳疏桐刚睁开眼,总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事发生,有些坐立难安。
“荧儿,你还是进来吧。”最终,岳疏桐撩开车帘,唤荧儿进来。
“我不困,阿灼姐姐。车里有些闷。”荧儿仍旧抬头看着星空。
“车外蚊虫多,还是进来吧。”岳疏桐一再坚持,仿佛荧儿坐在她面前,才能心安。
荧儿终于回到了车厢里。
外面似乎又起了风。那风过的声响不同以往。
荧儿靠在岳疏桐膝上,渐渐睡去。
车厢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着实吓了岳疏桐一跳。她绝不会听错,那一定是什么利器射中车厢的声音。
岳疏桐刚想要伸手掀开车帘查看情况,竹猗分外镇定的声音便传来。
“阿灼,你不要出来。有人跟上我们了。前面有一片树林,我们现在进去,应该可以甩掉他。”
岳疏桐随即便觉得车厢向左一晃,剧烈地颠簸了起来。
马匹显然加快了速度。
“出什么事了?”荧儿睁开了眼坐起来,惊慌失措。
“没事,别怕。只是这条路不太好走。”岳疏桐安抚着荧儿。
不安在车厢内蔓延,如粹也被惊醒,有些茫然。
马车奔袭了一刻钟的功夫,猛地停了下来。
竹猗一把掀开了车帘。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岳疏桐立刻带着荧儿和如粹下了车。
几人在幽暗的树林中摸索着前行。
岳疏桐又听到身后传来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利剑出鞘,岳疏桐轻轻一挥,便挡下了几枚飞镖。
那人还是追上来了。
“师兄,你带着荧儿和如粹先走。”岳疏桐决定拦住那人。
“没关系,你只管带着那两位小友走,我只要桃红姑娘。”这声音鬼魅一般,回荡在森森密林中。
是青龙。
“既然只要我,那你出来,我们好好较量一番。”岳疏桐高声道。
青龙不再躲藏,从高处跃下,与岳疏桐相对而立。
“桃红姑娘,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你可别怪我,谁让你杀人的手法那么利落,我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做的。”
岳疏桐知道,青龙说的是王家老宅中的那几个官兵。
青龙笑得张扬,亦如在谷府时那般。
岳疏桐只觉得无比的厌恶。
自己的行踪暴露,临穹山被剿灭,都与眼前的这个人脱不开关系。
而这人,偏偏还有可能是姜皎的师弟。
“我的身手确实干净,你的脖颈上很快也会有那样的伤口了。”岳疏桐挽了一个剑花,剑尖直指青龙的胸膛而去。
当然,岳疏桐不会真的要了青龙的命。她还要问清楚,青龙究竟是什么来历。
两个身影上下翻腾,刀光剑影,直惊得群鸟高飞,百兽惊惶。
岳疏桐有意留青龙一命,青龙却不会给岳疏桐留生路。一时之间,岳疏桐尚不能制服青龙,青龙也难以取岳疏桐性命。
可岳疏桐不想再拖下去。她担心在前面,会有什么人在等着将竹猗他们拿下。
“你善用毒,想必也懂些药理吧。”岳疏桐突然开口道。
她想要诈一诈青龙。
果不其然,青龙闻言,手中一滞。
岳疏桐看准机会,一剑挥去。长剑如白虹,仿佛划破了黑暗的皮肉,血色飞溅,斑斑点点。
青龙闷哼了一声,想要撤退。
岳疏桐乘胜追击,想要擒住青龙。
岂料青龙又甩出几枚飞镖。
“姑娘猜猜,我这镖上涂了什么毒?”
岳疏桐一惊,竹猗中七连子根毒的情形犹在眼前。她脚步一停,虽然挡住了飞镖,却也让青龙逃之夭夭。
她并没有追去,因为她听到竹猗正在撕心裂肺地唤她。
岳疏桐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似乎将要冲破胸膛。她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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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寻着竹猗的声音找到三人时,岳疏桐只觉得心仿佛被什么生生撕碎一般。
她看到荧儿倒在竹猗怀中。
是晕倒了吧,一定是的。方才的事吓到她了,荧儿才会惊惧过度,晕了过去。兴许等一下,荧儿就醒了。
岳疏桐这样想着,一步一步靠近。
可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岳疏桐却觉得花光了全部的力气。
她跪在荧儿身边,想要唤醒她。可她的喉咙似乎被哽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岳疏桐狠狠掐着自己,想要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出声。
她将手放在荧儿身上,想要轻轻晃一晃已经不省人事的少女。
可手上却传来黏糊的触感。
岳疏桐像是被一块热碳烫了一下,立刻拿开了手。
那是什么,她心知肚明。
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面对。
“荧儿,荧儿。”岳疏桐终于能唤出荧儿的名字。
可荧儿却没有任何回应。像是故意听不到岳疏桐的呼唤,只等岳疏桐放下防备时突然睁开眼睛,只为吓她一跳。
岳疏桐缓缓靠近,她想要听一听荧儿的声音。
可她什么也没有听到。不仅仅是荧儿,这世间万物在这一瞬归于寂静,除了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岳疏桐什么也听不到。
她的身体不受控地起伏着,像是死水在风的吹拂下泛起的无望的波浪。从心里涌上来的强烈的悲痛几乎要将她溺死。
岳疏桐泪流满面,她张着嘴,却只能无声地哭泣,无法喘息。
就在方才她还是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像是一朵小花,会合上花瓣,却永远不会枯萎。
岳疏桐握起荧儿的手。就是这双此刻冰凉的手,为她披过衣衫,为她挽过发髻,为她簪过春天来临时盛放的第一朵桃花,曾牵着她在瓷镇的街巷中穿梭。那时,荧儿还是那么活泼,那么无忧无虑,仿佛会一直如此,会永远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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