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远心领神会,叹道:“微臣曾让燕丝抚养御王妃,哪知御王妃性子高傲,不愿居于人下,微臣气急,便迁怒了燕丝。”
“微臣小肚鸡肠,望皇上恕罪。”
明德帝又问:“那你对燕丝下毒一事怎么看?”
苏长远捡他喜欢听的说,“如今微臣行走自如,想来中毒不深”
顿了顿,他看向老实跪在一边的燕丝。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传旨太监让他入宫之时,柳婉的请求。
她想让他保下燕丝。
苏长远心中愤愤,也不知道燕丝给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事到如今,夫人还想留她一命。
当即心口不一道:“御王妃一事到底是微臣对不起她,下毒一事微臣不愿计较。”
燕丝惊讶抬头。
闹到皇上跟前,她还能捡回一条命?
苏隐月讥诮,“将生死置之度外,永宁侯还是个大情种。”
苏长远碍于发妻才留下燕丝,心中本就有气,闻言沉声道。
“御王妃已和微臣无父女关系,永宁侯府的家事,不劳御王妃关心!”
明德帝听到想要的答案,满意点头,“御王妃,苏卿这个苦主都不计较了,你也别揪着不放了吧?”
见他准备让他们退下,国师心有不甘。
“皇上,微臣要参御王妃目无王法,谋害朝廷命官。”
他可不是软弱的苏长远,御王妃动了他,别想全身而退。
明德帝拧眉,这些苦恼。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老五打定主意要保御王妃,他总不能为了一个臣子寒了儿子的心。
应琼这么怎么没眼力见?
苏长远打圆场,“两位听我一言。御王妃,你是小辈,诚心给应大人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如何?”
“不行!”
“不行!”
苏隐月和国师的声音同时响起。
国师气急败坏,“我为官几十年,从未落到过如此境地,传出去,我还怎么面对同僚?”
“应琼,我是亲王妃,比你品级高,让我先说!”
国师忍气吞声,闭上嘴巴。
苏隐月枪口直直对准苏长远,“苏沁凝绑架我爹娘,苏延风在御王府门口对我破口大骂。”
“这两人无官无职,威胁辱骂一品亲王妃,罪当处死!”
“苏长远,你屁股都没擦干净,就想来做我的主?我和你有关系吗?”
苏长远气急败坏,指着她的手指不住颤抖,“凝儿给你磕头道歉,延风被你打成猪头,你还打我”
“明明已经当场报复了,为什么又拿出来说?”
“你、你简直混账!”
“你骂我?”
苏隐月扭头就朝明德帝控诉,“父皇,你看他,你看他!”
“苏长远骂我,他女儿绑架我爹娘,他儿子骂我打我,他小妾还诬陷我下毒。”
“永宁侯府一家对我这个一品亲王妃毫无尊重,儿媳这个亲王妃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转身拉着江在御的手臂,“王爷,他们都骑到我头上了,你要给我做主啊!”
江在御拍着她的手安抚,“本王在这儿,没人能伤害你。”
一听这话,国师内心压抑的怒火再也遮掩不住。
挨打至今一直没得到说法。
还损失了一名精心培养的百鸟暗探。
“御王妃,本就是你德不配位,你休要再无理取闹!”
江在御呵斥,“应琼,你放肆!”
“你卦象显示永宁侯千金和本王是天赐良缘,父皇方才下旨赐婚。如今你说王妃德不配位,前后相悖,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国师不敢认这个罪名,“符合卦象的是苏大小姐,微臣也不知道永宁侯会李代桃僵”
事实上,他算出的卦象虽显示为吉兆。
但求卦的人是明德帝,这个吉兆对应的也该是明德帝。
换句话说,若和御王成亲的是苏沁凝,苏沁凝会帮明德帝达成所愿。
至于什么天赐良缘,不过为了赐婚说的漂亮话而已。
如今永宁侯让苏隐月替嫁,对明德帝而言,吉兆就变成了凶兆。
国师怕明德帝迁怒,凶兆的事暂时不敢告诉他。
江在御不知暗地里的阴私,全当国师在狡辩。
“占卜是预知未来
,永宁侯让王妃替嫁也发生在未来。应琼,没算到替嫁一事,便是你失职!”
国师张嘴想解释天机不是那么好窥视的。
哪知江在御又看向苏长远,“永宁侯,王妃非你血脉,你却让王妃嫁入王府,也是欺君之罪!”
“不不不!王爷,你听微臣解释”
苏长远摆手,他只是让苏隐月道个歉,火怎么就烧到了他身上。
这找谁说理去?
针对此事,国师和苏长远达成了同一阵线。
他俩围在江在御身边,七嘴八舌。
“王爷,吾等凡人,不可随意窥视天机。能知一二,就是上天垂怜,不可贪心”
“王爷,微臣见你处处护着苏隐、御王妃,想来对她极为满意,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替嫁了成吗?”
“王爷,微臣能算天机,可人心易变,微臣哪能知道永宁侯在想什么”
“王爷,微臣阴差阳错成就了你和御王妃的上好姻缘,是你的媒人啊”
上方,明德帝双手捂脸,一脸沉痛。
这么点人就吵成这样,早朝人更多,吵得更厉害。
以后还是每月只上朝一次吧。
他忍不下去了,一个茶盏砸在了应琼头上,“安静!”
茶盏溅起的碎片割破了他的额头,吓得他当即跪下。
苏长远、怀恩等人打了个激灵,同样跪下。
江在御拉着苏隐月跪在了一边。
殿内站立的人只剩下了明德帝一个,气氛压抑,落针可闻。
明德帝双手撑着御案,“应琼,是朕平日太过倚重你,让你忘了分寸!”
应琼色变,自知今日不能向御王妃找回场子了。
当即磕头,“皇上息怒,微臣知罪。”
“永宁侯中毒一事,虽无实证,但你难逃干系。给朕滚回府上静思记过,不得对御王妃心怀怨恨。”
明德帝做了决定,国师自知不能更改,心不甘情不愿磕头谢恩。
“苏长远!”
“微臣在。”
明德帝见应琼乖顺,脸色好了一些,“你纵女行凶,教子无方。官降两级,为崇文馆大学士,给朕把经史子集学明白再出来。”
苏长远暗暗叫苦,“臣遵旨。”
处理完这两人,明德帝看向了苏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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