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公主抬起苍白的脸颊,额头上渗出晶莹的汗珠儿,剧烈的疼痛,使她撑在地面上的双臂,不停地颤抖起来,伏在御书房的红木地板上,任凭汗珠儿滴落在地,一阵疼痛袭来,使她不得不弓起身体,却见到罗裙下,渗出的一大片红艳的血迹。
&不。”赵天歌绝望的痛哭着,凄惨的哭声,使得在场之人的心头禁不住的打起了寒颤。
&快传太医。”见到天歌公主罗裙下淌出那片触目惊心的红艳,皇帝赵铎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起来。
呼啦啦太医来了四五位,将天歌公主安置在对面的房间中,轮番为她医治着病情。
前来的太医都是太医院的翘首,个儿顶个儿的医术精湛,没出一刻钟,便为天歌公主止住了血,服过安神汤后,天歌公主这才按下激动的情绪,缓缓地安睡过去了。
为首的刘太医见病情得到了控制,这才来到御书房回禀着公主的病情:“陛下,公主的血已止住,胎儿暂且无碍。”
一石惊起千重浪,刘太医此言一出,御书房中的三人,以及随侍在侧的一干人等,无一例外的都被震惊了。
片刻后,皇帝赵铎才缓过神来,颤抖的问道:“什么?胎儿?”
&是,天歌公主已有身孕了,刚,刚满月余。”刘太医如实的禀报着实情,心头亦是惊慌无措。人尽皆知这天歌公主还未婚配,如今却身怀六甲,纵然担心触怒龙颜,但是他做为太医院首,必须要如实相报。
皇帝赵铎听闻此言后,一张脸顿时化作冰冷凌厉,一拍紫檀龙案,厉声道:“混账,天歌公主怎会有身孕?定然是你们这帮庸医,诊断有误,来人......”
&皇,且慢。”太子赵天翊移身上前,打断了皇帝赵铎的话。“父皇,可否听儿臣讲两句?”
&说。”赵铎愤然的转过身去,握紧的拳头,已然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
&皇暂且息怒,天歌是否有孕,是瞒不住人的,日后终将见分晓。况且,太医院四名翘首共同诊断,定然是不会有错。还请父皇认清事实,早做打算,避免泄露了风声,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赵天翊轻轻地扯动嘴角儿,唇线弯弯一挑,露出一抹嘲讽。口口声声的说别人私-通,到头来却是她自己!
听闻太子所言之后,皇帝赵铎深吸了一口气,用以缓解心头的纷乱与盛怒,缓缓地睁开紧闭的双眸,脸上已明显的挂上了沧桑。太子所言句句在理,现在他只能接受事实,早做打算,才能尽量避免此事对整个皇族声誉的影响。
太监总管富禧来到了皇帝身边,低声禀报着:“皇上,太医传话儿来,说郑小姐醒了。”
听闻郑小姐已醒来的消息,皇帝赵铎心头的怒意顿时消减了几分。那郑小姐千里迢迢的来到天晟,医好了他最心爱儿子的失忆症,没有得到任何的礼遇,却屡次三番的遭受迫害,心底是对她深深地亏欠。
亏欠归亏欠,但是,同整个皇族声誉相比,那心中的愧疚,却已渺小得不见了踪影了。
赵铎坐在龙案前,稳了稳心神,说了一句:气已然恢复到了原本的沉稳。
郑若笙随着天霜公主,一同来到了御书房,进入大门后,天霜公主跪拜行礼,若笙也随着跪倒在地:“儿臣(民女)参见父皇(皇上)。”
随着一声气势十足的“平身。”二人这才缓缓地立直身姿。
直起身姿后,若笙轻抬眼帘,见到了立在一旁的太子与昨日的那位男子,若笙已然从天霜公主口中,得知了男子的身份,随后目光轻触后,微微地颌首点了一下头。
&小姐。”
听闻龙案后面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郑若笙急忙移步上前,跪拜在地:“民女在。”
&闻你昨日伤心欲绝,投河自尽,可有此事?”皇帝的声音威严肃穆,具有慑人的威仪。
若笙稳了稳心神,从容淡定的说了一句:“确有此事!”
&想到你对那庄亲王的情谊却是如此深刻。”赵铎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女子,轻叹了一声。虽然心头有所不忍,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狠下心了。
郑若笙听闻此言后,并未回答,低头不语。
&歌公主病了,你作为女医师,正好方便医治,随联前去探看一番。”赵铎淡淡地说着,心头却是一阵的无奈,却又是迫不得已。
&女遵旨。”
一行人跟在皇帝的身后,从御书房出来,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对面的庑房,打帘儿的宫女,连忙上前来,打起了厚厚地棉毡门帘儿,将这一行身份尊贵的人让进了屋中。
屋中没有燃烧木炭,而整个房间却是温暖宜人,若笙穿着一双不太厚重的绣鞋,踩在屋中的红木地板上,居然能感觉到从地面传来阵阵的暖。
整个房间萦绕着浓浓地药香,细闻之下还有淡淡地血腥味儿。
见皇帝领着太子与穆王等人进入,屋中的太医、宫女、嬷嬷跪倒一片。皇帝移身坐上主位,向若笙一摆手,示意她前去为熟睡在软榻之中的天歌公主医治。
若笙领命后,轻移至榻前,坐在床头的绣墩上,站立在一旁的太医递上了脉枕,若笙感激地点了点头。
伸出葱白玉指,圆润透明的指腹探上了天歌公主的寸关尺,轻微的触动几点后,若笙的心头却是一阵的慌乱揪紧。原本就白皙的娇颜,此刻更加的苍白了,就连红润柔软的唇瓣,也变得似白玉般的洁白透明了。
若笙轻抬明眸,浓密上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对上身边太医投来的目光,太医微微地向她点了一下头。若笙颤抖着收回了玉指,将脉枕递还给了那位太医,可自己的手腕儿,却是止不住的抖个不停。
天歌公主有身孕了,胎儿还未坐稳,随时有溜胎的可能,孕期大约,大约,大约是一个月有余。这是若笙诊断出的结果。
郑若笙的呼吸变得急促缭乱,心脏的跳动更加的纷乱无比,后背也已被惊出的冷汗浸湿,大脑更是一片麻木得不能思索。心底本能的升起阵阵的恐慌,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真实,正朝着她所恐惧的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发展着。
&小姐,情况如何?”耳畔传来皇帝的问询。
若笙急忙收起了心中的情绪,稳了稳心神,移步上前去回话,短短的几步之遥,她却是举步为艰、步履蹒跚的走完。
&回陛下,公主,公主有身孕了,孕期,孕期大约,一个月有余。”压制住心头的慌乱,若笙用尽全身的力气,只吐出了这么一句,整个身体却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的虚脱绵软。
&么?姐姐有孕了?那,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天霜公主听闻此言后,急出了一头汗来,同时预感到,事情已然朝着不可挽回的地步演变着。
此时,熟睡在软榻之上的天歌公主已然醒来了,听闻了天霜的问话后,轻启贝齿,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孩子,是庄亲王,宇文宸旭的。”
这一句如惊雷般的震撼,使郑若笙再也没了支持身体的力量,一下子瘫软在红彤彤的地板上。云鬓上的玉簪也随着下坠的力道,从发间滑落,瞬间三千青丝倾泻而下,遮住了若笙那毫无血色的容颜,也遮住了她不断涌出的滚烫的泪。
瑟瑟发抖的玉臂,颤颤巍巍的支撑着羸弱的肩头,如墨长发,铺满了若笙消瘦的背脊,似乎有着千金重量,压得她弓起身体,也压得她,喘不上一口气。
一个月,一个月,他从紫苔山离去,也不过月余。
那日的黄昏,她将他深拥入怀,望着他眸中的空洞与迷惘,她满满的都是心疼,轻拍着他的背,为他唱着一支又一支的歌曲,每一支都唱出了她对他的深深情意。
而他依旧是那样无助的望着窗外的黑暗,直至她唱起了那首决绝之曲,那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期盼,与‘闻君有两意,故来相诀别’的无奈。他才激动的抓起了她的玉手,问询着此曲的来例。
刚一离去,这一切就都已成空了吗?离去后,他就与天歌公主在一起了?这一切的变化太大、太快了,快得让她无法辨认,更无法喘息!
望着面前悲伤欲绝的女子,皇帝赵铎暗自的一声叹,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她尽快认清事实、知难而退了。
&到如今,朕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他二人尽快完婚,郑小姐,你可理解朕的苦衷?望你以大局为重,成全此事。”淡淡的语气中,却充满了无奈与哀求。
一滴一滴的泪,滴滴答答地打在地面,片刻间,红木地板上,就聚成了一小滩,晶莹的闪着。然而泪水还在默默地滴落着,似春日里的飘絮一般的无声无息。
没有得到郑若笙的回复,皇帝的脸上挂起了不悦之色,紧盯着她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天霜公主见状后,吓得吸了一口凉气,连忙上前回答道:“父皇,郑小姐怕是昨日受了寒,身体撑不住了,还望父皇准许儿臣,将她带下去稍作休整,让太医为她瞧上一瞧,再来回答父皇的问话可好?”
&小姐怕是身体不适了,请父皇准许。”太子与穆王也上前解围。
&富禧,传庄亲王进宫。”皇帝赵铎下定了决心,这件事一日也不能再拖了,今日必须有定论。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s 2.352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