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一见到严诺,扑通一声就直接跪下了。
严诺一脑门儿的诧异,俯身就去扶江舒起来。
江舒却满目哀求的望着严诺,一把抓住了严诺的手腕,就是不愿起来。
江舒仰着脸,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下,开口第一句便是:
“临川先生,求您告诉我,您昨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江舒这么一跪,严诺立刻意识到,她不过就是一个没有根基、没有背景的普通妇人。
发现了什么能告诉她吗?
此事若是她一个只会下跪的妇人掺和进去,还能全身而退吗?
转瞬间,想要借江舒之手揭发真相的心思,即刻消减了大半。
严诺目光一沉,严肃回道:
“你若是不起来,我就要请你出府了。”
纵使事情如何急迫,下跪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江舒咬着唇隐忍了半晌,才跌跌撞撞的起了身。
可她依旧目光执着的望着严诺,接着说道:
“还请临川先生原谅我的莽撞。”
话音一顿,语调里的坚持,愈发厚重了几分:
“方玉与我自小便相识,我们情同亲生姐妹,我只想为她讨一个公道。”
严诺示意江舒坐下,直接问道:
“我看的出你与她感情深厚,可你准备以什么身份为她讨公道?仅仅只是一个闺中密友的身份吗?”
江舒的身子猛然一僵,哑然失语,霍然一串儿泪珠从她怔愣的双眼中落下来。
她恍然间就意识到,自己连去右相府质问张启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父亲不过就是翰林院的一位修撰,她的夫君不过就是一位小小的书令史。
若是没有方玉,她连右相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她不仅没有身份,更没有资格为方玉讨一个公道。
江舒在一片慌乱中挣扎了好半晌,微微发颤的眼睫忽而睁大了几分。
她目光灼灼的望向严诺,黑沉沉的目光里只留下一份决绝:
“我可以先与夫君和离,再与家人断绝关系,我可以敲登闻鼓,为方玉告御状。”
“方玉不是一个会自尽的女子,更不可能在公婆的寿宴之时自尽,我知道她一定是被他人所害。”
“求临川先生告诉我,哪怕只有一丝的线索,我也一定要找到杀人凶手。”
声调儿不大,坚决的态度倒是气拔山河。
一刹那间,严诺对江舒有些刮目相看了。
可螳臂当车的无脑英勇,并不值得歌颂。
严诺忽而不愿意看到,江舒只凭着一腔执着无畏去送死,继而温煦一笑,温声问道:
“就算有线索,你可有证据?你又如何进右相府里寻找证据?”
“没有证据你如何去告御状?只是在大殿上向皇上倾吐,你与方玉之间的姐妹情深吗?”
方玉被这当头的冷水浇灌了一个通透,整个人霎时僵住了。
她只一心想着为方玉讨回公道,誓要找到杀人凶手,并没有想的如此长远。
江舒怔愣的脸上,随即漫上了一股无能为力的痛苦,两行清泪骤然就涌了出来。
她恍然意识到,自己今日来见临川先生的行为,太过唐突了。
江舒抬手利索的擦去脸上的泪水,起身对严诺行了一礼,歉声道:
“临川先生实在抱歉,今日是江舒冒失了,叨扰了先生。”
“先生问我的问题,我现下虽然无法回答,但感谢先生的提醒,我回家后定会好好谋划,再去为方玉讨回公道。”
“今日江舒先行告退,还请先生原谅江舒的冒犯。”
话音一落,江舒行礼就要离开。
严诺反而笑着问道:
“你当真如此决绝?还要回去谋划一番?”
江舒一脸的坚决:
“临川先生不知我与方玉之间的过往,不明白我与她之间的情意,即便江舒身死,方玉的公道,也是要讨的。”
严诺接着问:
“你与方玉是因何相识的?”
江舒爽快的答道:
“我们的父亲既是同乡、也是同窗。”
“我与方玉从记事起,就整日在一起玩耍,她未成婚前,我们几乎每日都在一起。”
原来方江两家竟有这般渊源。
严诺忽而心生一计,笑道:
“我可以将我昨日的发现告诉你,不过你要因此做一件事,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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