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独坐在天台上,眺望着灯火通明的CBD区。
还有五分钟就晚上12:00了,时间就该跳转到7月17日,他的生日了。
明天叔叔婶婶要带着路鸣泽,那个胖版的,去和叔叔的大学同学吃饭,顺便搞到那个什么奥斯丁大学的录取名额。
家里没人记得明天是他路明非的十八岁生日,他也懒得去提醒什么,对于这个生日他期待的不多。
楚师兄、小师妹两口子算一对,剩下的就是遥不可及,想写信都不知道地址的父母,以及
路明非朝着海的那边伸出手,就好像想托月光将他的思念送到那个女孩身边。
“绘梨衣,我想你了。”
“呜呜呜,绘梨衣,想你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路明非身后响起,吓得他差点蹦起来就跳楼下去了。
“我”路明非回头,鼓起胸膛深深吸气,随后暴喝:“靠靠靠靠,靠——!你个死小孩是不是有毛病,啊——!”
路鸣泽双手食指堵着耳朵偏头,呲牙咧嘴的皱眉。
“哎,哥哥,怎么不喜欢陈墨瞳,爱上那个小怪兽之后,你脾气这么暴躁啊?难不成喜欢谁还会影响你的性格?”
路鸣泽戏谑一笑,摇摇头又说:“不对,不对。喜欢陈雯雯和诺诺的时候,哥哥都是舔狗啊!没变!”
路明非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高高抬起手。
可他最后只是轻轻揉了揉路鸣泽的脑袋,盘腿坐下问:“这回又是什么事?总不至于那么快就又有龙王难道!?”
“安啦,安啦,小龙女的处理权哥哥你已经交到你的好师兄手里了,咱们俩,好吧,反正我是不会插手了。今天来,当然是来——”
路路鸣泽弹了个响指,夜空里闪烁的星辰竟全都陡然爆开,像是整个世界都放起了盛大的烟花秀,那些陨落的不再是火星,而是拖着长尾的流星雨!
“祝我的好哥哥,生日快乐咯!”
路明非默默看着漫天盛大的火光,轻轻笑了。
路鸣泽激动万分的举起手大喊:“十八岁啦,去网吧都不用偷偷摸摸了,可以光明正大的牵女孩的手,拥抱、亲吻甚至”
路明非急忙抬手:“哎哎哎!停!说正事。”
“哎,我真是来祝哥哥生日快乐的。还给你带了礼物——噔噔噔噔!”路鸣泽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机票,说:“雪区豪华游!”
“啊?哈!雪区?那里有龙王复苏了?”路明非惊讶的问。
“我都说了,生日礼物!怎么,没有龙王复苏我就不能来找你了?我找你难道就没有好事吗!?哥哥,你这样我很伤心哎!”路鸣泽捂脸做哭泣状。
“少废话!嗯可,师兄也没提过上一世去过雪区啊。”路明非疑惑的抢过机票看了看。
“因为没有龙王敢去哪,哦,或者说,都想去却又不敢。”路鸣泽说,“不过,大概这辈子有人撑腰了,有个别逐渐放肆起来了。”
“什么意思?龙王都想去不敢去的地方,难道不是卡塞尔学院吗?”路明非吐槽到。
“是他们沾染他们父王鲜血之处啦。逆臣们,又怎敢去祭拜被篡位的皇帝呢?而且,那里又不是黑王的结茧之地,黑王再蠢也不会把孵化场放在这种明显的地方。”路鸣泽揣着手看天空星辰坠落,低声说。
他突然撇撇嘴说:“至于卡塞尔学院都要成龙王老巢了。再丢两个四大君主进去,都能凑一桌麻将了。”
“等等,等等!信息量太大了!你一个个说,什么染血之处?”路明非急忙抬手。
“众所周知,黑王被杀死在了王座上,他的王座位于极北终年被雪覆盖的冰山上,但北极是冰川啦,所以黑王自然是死在自己的尼伯龙根之中,只不过他的尼伯龙根大到可以通向世界每一个角落。”
“可那场战争的最后,尼伯龙根自然还是毁了,王座之下的裂缝与鄙时还不是雪山的地方相接,随后千年的地壳运动里,那片浸透皇帝之血的地方悄悄崛起。”
路明非惊疑不定的问:“那就是,雪区?”
“嗯哼,只不过上啊,你师兄的预知梦里,咱们已经过了那个时间点,你去不去雪区都没有关系了。”路鸣泽整理了一下领带,接着说:“本来有我就够了,雪区,只是鸡肋而已。”
“那我还跑那么远干嘛?我只想在家里打打游戏,稍微休息一下。”路明非疲惫的垂头。
“是对哥哥没什么用,不过说不定能解决那个小怪兽的问题呢。啊,彻底解决可能有点难,不过”
路鸣泽还没说完,抬头就看见路明非站了起来就往家里跑。
“哎,哥哥,你去哪啊?”
路明非一个急刹,回头说:“给我换最快能起飞的机票!就现在!我回去收拾行李!”
“哎哎哎!”路鸣泽拉住了路明非的衣袖,扶额叹息:“明天,先过完生日也来得及。”
“绘梨衣还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受着龙血折磨,我他妈哪有空过什么生日啊?!”路明非激动的大吼,满脸焦急。
“不管爱谁,哥哥,你都是那么义无反顾啊。”路鸣泽语调里有些悲伤,他接着说:“你一个人去应付不了,那里和瀛洲一样,我又不方便经常出面。”
“明天过完生日,你的好师兄要带着他的小龙女提前去度蜜月,你可以搭个顺风车,继续当灯泡。反正你的好师兄不会介意。”
路明非惊诧的问:“师兄他们也去!?”
他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明白了路鸣泽刚刚说那个“有人撑腰就开始放肆”的是谁了
“雪区没有龙王,甚至罕有龙血生物,但每一个生物却又都在沾染皇血之地上生长,所以,他们的危险程度,可以不比瀛洲那些怪物低。”路鸣泽提醒道。
“哎,你这小屁孩,上一世神神叨叨,说话能说三分之一就不说一半,怎么这辈子不当老谜语人了?”路明非笑着揪了揪路鸣泽的脸问。
“我也累啊”路鸣泽却突然垂眸露出悲伤的神情,“无论重来多少次,无论过了多少年,哥哥,我们始终逃不脱。”
“那个杂碎其实说的没错,我们已经山穷水尽了。你的好师兄,楚子航,是最后的希望。”
路明非却突然把路鸣泽抱了起来,像是举起一个慌乱的小朋友。
“我们走过的每一步都不会白费,在最终面对宿敌的那一刻,多走的每一步,多挥的每一刀,都是我们成功的,自信之本。”
路明非笑着道:“这是师兄告诉我的。”
路鸣泽却一脚踩在路明非脸上,咬牙切齿的说:“我见不得你这样笑!你的自信之本,杀敌之刀,一直都是我啊,哥哥!”
“你凭什么,还能那么开心呢?因为”
路鸣泽还没说完,路明非却擦去鼻血笑着拍了拍他脑袋说:“你。一直是你。”
“但这辈子不一样啦,你哥我啊,站起来了。”路明非转身离开,打开楼道大门时回头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下一刻他就一脚踏空,直接掉了下去。
路鸣泽把天台门外变成了万丈深渊
可他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迎着漫天爆碎的星程张开了双臂。
他旋转;
他舞蹈;
他哀嚎;
他哭泣
他,笑了。
“哥哥,生日快乐。”路鸣泽突然停了下来,他怅然若失般的叹了口气,弹了个响指。
漫天星辰的碎屑和他的身影逐渐淡化、消失。
已经习惯了坠落的路明非正抱着头等下坠结束,却在半空中突然愣住了。
他回头看向下方时,发现身下竟成了灯火通明的城市,远处那座黑色幕墙的源氏重工几乎都要融进了夜色里。
他依旧在快速下坠,正下方就是那座梦回了千遍的高塔!
“东京塔!?”路明非震惊的扭转腰身强行给自己翻了个面。
按说已过了十二点,下方的东京塔早该熄灯,可现在却在点亮了最基础的照明灯光,最上层的那个特殊观景台上,似乎有人影走动。
路明非极速的下坠,他掠过那已经被修复的特殊观景台时,好奇的偏头——
一瞬间,他似是看到了一道披着暗红色长发的窈窕背影!
“绘梨衣——!”
下坠带起的狂风将他的声音扯碎扭曲,听起来宛若恶鬼坠入地狱前的凄厉惨叫。
唰——!
在路明非身影跌出观景台落地窗的最后一刻,那个女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脚步一顿。
观景台里骤起一阵不知何处来的风,吹动了女孩白色巫女服的大袖和裙摆。
她蓦然回首!
暗红色长发如初见时一般旋开,像是一株盛开的曼陀罗花。
可观景台外,除了万家灯火,空无一物。
“绘梨衣?”源稚生挡住了电梯门,回头看向突然转头看着落地窗呆住的绘梨衣,低声喊道。
绘梨衣深红的眼眸止不住的颤抖,她突然拔腿狂奔到了落地窗前,双手按着玻璃窗四处张望起来。
“绘梨衣!你怎么了!?”源稚生大惊,急忙追了过去。
他以为绘梨衣失控了,甚至已经悄然握住了藏在身后的蜘蛛切。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绘梨衣突然固执的要求要去一趟东京塔,本来这个月的出行日已经结束,剩余的七个家主自然都不可能同意这件事。
但绘梨衣一反常态的固执坚持,拒绝任何人探视,绝食、抗拒治疗,把自己锁在厕所,就连源稚生和橘政宗都不见。
就这样从早上八点僵持到了晚上十点,绘梨衣从厕所隔间里递出了一张纸,写着:“以后我都不出去了,只要今晚。”
打动源稚生的不是这句话,而是这张纸上的还没干涸的泪滴。
他不知道绘梨衣到底为什么今天非要上东京塔,而且现在东京塔都已经关闭了,但他只知道那一瞬间——
他几乎产生了一种要放弃一切,放弃源家家主;
放弃蛇岐八家少主;
放弃未来黑道至尊继承者,这一系列不重要的身份的想法!
他只想,带着绘梨衣,带着她的妹妹去东京塔,就算要——
杀出去!
可最后,源稚生也没有这样做,他知道自己背负的责任不允许这样做。
于是,源稚生以源家家主的身份发了血誓。
如果出现任何意外,源稚生必须以性命去救场,而且不论成功与否,回去后都必须切腹谢罪。
可即使如此,其他家主依然不认可。
橘政宗当时直接扇了源稚生一巴掌,然后跪地摆出了切腹的姿势,喊来了樱做介错人,说:“我以大家长的名义,同意绘梨衣这一次出行,在他们平安归来前我都会跪在此处。”
“如果出现任何意外,我会即刻切腹谢罪。大家长由稚生继承,他和绘梨衣的错与罪,我来承担!”
下五家的家主觉得上三家家主全都疯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
上三家后继无人,总不能现在就把这三位打包扔进东京湾吧?
最后,下五家家主被迫同意让绘梨衣前往东京塔,用家族势力让东京塔重新亮起半小时,但从此之后,取消绘梨衣一月一次的出行。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已经要回去了,可绘梨衣却不知为何又突然跑回了落地窗前。
东京塔下方,风魔家的暗部立刻进入了红色警戒,新关东支部、关西支部立刻封锁了东京塔周围两公里。
源氏重工里,橘政宗收到消息却一言不发,不顾其他人劝阻,只是默默抽出了肋差,一副随时准备切腹的姿态。
可就在源稚生焦急万分的时候,他突然看到绘梨衣那平日淡漠的眼眸里出现了欣喜、悲伤、和思念。
随后,这个被当作人形兵器,所有人都以为没有感情的女孩
跪倒在落地窗前,木然的脸上竟印出了一道泪痕。
她颤抖着哈了口气,在窗户上写道:哥哥,我眼睛是不是坏了?好酸,好涩。
源稚生眼眶通红,他将绘梨衣小心的拥入怀里,柔声说:“没有。没事,你没事只是”
他按着额头,狠狠咬牙,终于压抑住了那流泪的冲动,低声说:“没事了。哥哥带你,回家。”
嘭!
路明非砸落在家里的沙发上,下意识的挣扎间直接滚到了地上。
他却顾不得疼痛,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冲回卧室打开窗户望去。
什么都没变,他依旧还在家里,远处依旧是那个已经熄灯大半的CBD区,刚刚掠过的那个高塔就像是幻觉或美梦。
那道红发的背影那么模糊,可却又那么深刻。
路明非用力的抓着窗台,甚至把窗台都捏出了裂纹。
可他最后也只能捂着嘴悄悄的蹲下身去。
叔叔婶婶说了明天很重要,要给路鸣泽,小胖子找学校,早就警告了路明非晚上不要影响他们休息。
所以路明非只能狠狠咬着自己的手掌,发出低低的呜咽。
就像是被堵住嘴的魔鬼在控诉着世界的不公。
好在窗外稀里哗啦的下起了雨,没人能看到他流泪,也没人能听到他哭泣。
楚子航坐在书桌前翻看着关于雪区的资料,听到雨声他下意识的愣了片刻,随后起身推开了窗台。
“这些资料派不上什么大用,倒是可以多了解一下与雪区密宗有关的消息。”
闪电掠过瞬间,映照出了楚子航身边那道红裙金冠的身影。
“好。”楚子航低声回答。
“你变了不少,楚子航。”耶梦加得伸手接雨,雨穿过她的手掌时竟会泛起一阵晶莹的光芒。
“要改变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太难,自然只能从改变自己开始。”楚子航淡淡的说。
“这番话倒是有点道理,但我不太明白,你给我解释一下”耶梦加得回身伸手,虚挑起楚子航的下颌。
她盯着楚子航那双澄澈的眼,似笑非笑的问:“套路夏弥喊你‘老公’,做这种幼稚的事情,也是什么很必要的改变吗?”
小屁孩,真以为我反应不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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