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炽对于这位没见过几次面的父皇还是颇为畏惧的。
帝王之家,似乎亲情是比较奢侈的东西。
从东门到德顺殿,距离并不是很远。
炽坐在马车上,想来想去不知道见了魔皇要说些什么。
炽作为皇太子,被允许可以在宫殿内乘坐马车。
但是面见魔皇,也需要提前下马车。
距离德顺殿还有一段距离,炽就下了马车,在仆人的引路下前往正殿。
最终,炽在德顺殿前的湖边见到了魔皇。
魔皇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湖水里的睡莲。
炽缓步上前,来到魔皇身边站定,随后也跟随魔皇的视线,看向湖里的莲花。
“炽儿,你长高了,修为也突飞猛进了!”
炽一直在猜魔皇见了自己,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会追问自己如何离开皇宫的。没想到魔皇如此平静。
“是啊父皇,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如当年般威武雄壮!”
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又是长久的沉默,最终炽忍不住问魔皇:“父皇不问我当初是怎样离开魔宫的吗?”
魔皇笑了一下,然后说:“你当魔国的情报网是吃素的吗?你消失了半月,基本上我就知道来龙去脉了。”
炽有些不解,继续问道:“既然父皇知道我的行踪,为何没有将我接回来?”
魔皇走过来摸了摸炽的头,随后说:“因为我需要一个对人国发起战争的理由,而你的失踪恰恰是最好的理由!”
炽听到这有些失望,随后问道:“所以父皇,我对你而言,不过是一枚随时弃用的棋子而已。”
魔皇示意炽不要激动,随后语重心长的说:“你是我的儿子,但你也是魔国的儿子。”
“每个人都是魔国的子民,都应该为了魔国付出一切,哪怕我也不例外!”
“父皇,如果当初消失的是大哥二哥,你是否也能平静的面对这件事?”
“看来你在生我的气。”
“不敢父皇,我只是在跟你探讨我心中的疑问。”
魔皇并没有继续去纠结这个问题,反而是话锋一转说道:“这场战争打了将近十年了!”
炽也跟着魔皇转移了话题,随后说:“是啊父皇,我回来的时候,城市满目疮痍,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打败人国,我们内部就先溃败了!”
“是啊炽儿,你是一个仁慈的人,但是皇室不需要仁慈。”
“我不明白父皇,你难道不知道战争带来的影响吗?为何您始终不休战呢?”
魔皇看了一眼炽,随后说:“魔国的亿万子民比我们皇室,更需要打这场战争!”
炽虽然很不理解,但是魔皇也循循善诱的把这些事情告诉了炽。
魔皇之所以说魔国的子民更需要这场战争,主要是从魔国的基本国情讲的。
魔国并没有富饶肥沃的土地,因为魔国大部分领土挨着迷雾山谷,所以魔国的土地大部分掺杂着砾石。
用这些土地种植作物,产量低的可怕。而魔国的子民,一来没有人族的种植技术,二来非常懒惰。
这种懒惰跟兽族还不一样,兽族是单纯的懒。
只要饿不死就行,但是魔族的懒惰更多的是一种放任和懈怠。
所以没有魔族人愿意去开垦这些荒地,然后种植作物。他们历来信奉弱肉强食。
也就是说,没有物资我就去抢,吃不饱饭,我就砸别人的饭碗。
这样的掠夺思想,不仅针对于外族,对于魔族人,也是一样。
这就导致,原本种植、运营土地都是最底层的子民。
但是由于魔族的掠夺,底层人即便种植了粮食,也会被抢走。
这样的社会情况下,更没有人愿意去处理那些荒地了,更别谈去大力推行粮食种植自给自足了。
内忧外患之下,缓解内部矛盾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对外战争。
一直以来魔皇都寄希望于直接击溃人族,把人族全部变成奴隶,这样人国就成了自己的粮食基地。
只不过人族太强悍了,小打小闹魔族根本不沾光。
但如果真的发动持久的战争,必须要师出有名。
而炽的失踪和兽国的两场大火,给了魔、兽两族彻底撕破脸皮攻打人国的机会。
只不过,魔皇小觑了人族的持久作战能力。
魔皇认为,人族各种组织、世家各怀私心,人皇应该没有太持久的战斗力。
只不过打到现在,反而不容易抽身了,因为魔、兽联盟目前为止并没有取得什么较大的战果。
如果此时收兵,打了这么多年战争,几乎没得到什么利益和好处。对于魔皇的权威肯定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所以魔皇也不可能轻易的放弃这场战争。
炽不赞同也不能理解魔皇的想法,但是君臣有别,炽还是不敢质疑魔皇的决定的。
魔皇见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主动上前摸着炽的头,随后说:“回来就好!”
炽看着魔皇,随后跪下来说道:“当今乱世,孩儿不能替父皇分忧,愧为萨麦尔氏,儿臣也想为父皇做些什么!”
还没等炽说完,魔皇似笑非笑的说:“所以你想去治理望月城,顺便去追缴望月城欠收的赋税粮草?”
炽听到魔皇这么说,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些话是炽和梵古在宰相府里说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旁边只有灵儿,连蠃鱼都在殿门口候着。
梵古和灵儿是不可能跟魔皇透漏这些的,如果梵古要告诉魔皇,没必要跟炽密谋。
这么说的话,其实宰相府里,一定有魔皇的眼线。
只不过不清楚是谁,又通过何种方式居然能监听到梵古的一举一动。
这里分明是魔皇故意透漏给炽的,只不过不清楚魔皇想借这个表达什么?
魔皇继续说:“我不反对你们培植自己的势力,就像武拓文达拉帮结派我也从未干涉过!”
“我不相信仁慈,我只信任力量、手段和底牌!”
炽看着这位陌生的父皇,随后问道:“父皇不担心我们各自为战,手足纷争,分裂魔土吗?”
魔皇笑了一声,随后说:“权利和地位都是自己争取来的,而非我赏赐的。”
“我能坐在这个王座上,也是历经鲜血和杀戮,这本就是萨麦尔氏的传统,你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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