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正月初七,坐了半天加一宿火车,又坐了大半天的客车的白建军等人再次回到了黑江兵团四十五团的团部。大家都在双城子这边的一个开业的小饭店里吃了一口热乎饭,这才互相道别。
白建军、石兴华和王美丽和大家分别之后就往六连和九连走。这时候各个连队并没有专门来接人的马车,不过有路过的马车无论是哪个连的,都能稍上大家一段。
把王美丽送到了六连,白建军和石兴华一路走回到了九连,两人把东西放回宿舍,并且把各家带来的信交给连里的知青们之后,就去连部那边销假,这时候白建军发现上沪、津门的不少知青还没有回来,这让想和吴忆茹谈谈的白建军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白建军又和石兴华一道返回了宿舍。
刚才进来,匆忙的给大家找信,白建军看到的大多都是知青们的笑容,可是白建军再次回到宿舍之后,就发现气氛很是不对劲。
“班长,我怎么感觉你们现在的气氛不对呢?”
白建军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看着张铁刚问道。
“哎,建军,这事你们早晚会知道的!”张铁刚叹了一口气看着白建军说道。“咱们兵团要撤了!”
“什么情况?”白建军停下了手上的活不可思议的看着张铁刚问道。“我怎么没看到有明确的正式消息啊!”
“撤销兵团的文件,去年年底就批了!”张铁刚看着白建军直接说道。“消息虽然具体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但是现在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今年咱们团连过年的文艺汇演都没有了!”郑自新在一旁补充着说道。“团部那边今年过年你都找不到几个现役干部!”
“终于轮到咱们了!”张铁刚唏嘘的说道。“这段时间,且得混乱一阵呢!”
白建军没想到自己只是回家休假了半个月,兵团这边就跟变了天似的。虽然早有田志远的提示,但是白建军没想兵团撤销的事情已经进展到这样的程度了。
石兴华同样也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这么大的震惊,之后一直有些失魂落魄的,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是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而且不仅仅是石兴华,九连的这些战士中,好多这个年过的都不痛快,哪怕已经这个时候,仍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建军已经决定暂时留在兵团这边,所以并没有其他人那样患得患失。
一夜醒来,吃过早饭,周海兵就赶着连里的马车去团部接上沪和津门的知青去了,他们昨天到团部的时候已经都黑天了,所以都留在了双城住了一宿。
虽然没到中午,白建军看到蔡凯杰的时候,就知道上沪和津门的知青都回来了,但是白建军直到下午吃晚饭的时候才在食堂见到了吴忆茹。
白建军吃完饭之后特意等在了食堂门口,等吴忆茹和黑丽荣她们一起出来的时候,女知青们都看到白建军。陈梦莹看了看白建军,又看了看吴忆茹,笑着打趣两人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这还是快半个月没见了!”
一帮女知青都笑着看了看白建军,然后就离开了,已经被臊的不行的吴忆茹也想离开,不过还是被黑丽荣和陈梦莹留了下来。
“吴忆茹,咱们一起走走吧!”等女知青们都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白建军看着吴忆茹说道。“我想和你聊一聊!”
“嗯,我也有些话要对你说!”
吴忆茹尽管害羞,可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九连,漫步在乡间布满积雪的小路上。
“吴忆茹,你知道兵团快要解散的消息了吧!”
白建军看着身边的吴忆茹直接问道。
“上午回来的时候,听大家说了!”
吴忆茹点了点确认道。
“兵团正式解散之后,会有一波返城的高峰,我近期并不想借着这个机会回城。”白建军思索了一下认真的看着吴忆茹说道。“虽然我这次休假回家,不少人建议我先不要回去,但是这也是我个人的想法!”
吴忆茹看着白建军,继续等待着白建军后面的话。
“我希望你也能先留下来。”
白建军真诚的看着吴忆茹说道。
“我爸我妈都想让我回去!”吴忆茹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白建军。“建军,我最近心里一直很乱!能给我一些时间考虑一下么?”
“嗯!”
白建军没有逼迫吴忆茹,只是点了点头。
对于吴忆茹会如何选择,白建军并不想强求。
吴忆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她自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现在一面是亲情,一面是爱情,对于刚刚20岁的吴忆茹来说,她不会冲动的为了爱情不顾亲情,同样她也不会为了亲情而放弃自己选择的爱情。
两者对于吴忆茹来说确实是一件很难平衡的事。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再谈论任何话题,因为现在的这个问题已经足以占据吴忆茹的内心。
时间悄然而逝,过了半个多月,吴忆茹仍然没有做出一个明确的选择。
而兵团这边,兵团撤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2月25日,黑江省国营农场总局在佳木斯兵团总部俱乐部召开大会,宣布正式成立,同时也宣告了兵团正式撤销。
这次大会召开之后,兵团的交接工作也正式开始。
白建军所在的团不是进行交接工作试点的单位,一切还是继续按照兵团的制度在走。但是团里的干部有的在找关系,想要继续回到部队服役,有的因为已经娶了本地媳妇,想着留在本地,并且在此次转轨中能更进一步。所以从团部到连队,在干部这一层面都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白建军以为和自己不会有什么关系,但是这天白建军却接到了团部卫生队打来的电话。方怡指导员让白建军尽快去一趟团部卫生队,方怡只说是有好事,但是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
第二天白建军就去了团部,并直接找到了指导员方怡。
“您推荐我为医助?”
白建军有些惊喜也有些意外的看着方怡。
“不错,我已经把名单报上去了!”方怡认真的看着白建军说道。“建军,咱们卫生队的医生都是军医,我们之后可能都要返回部队,但是农场这边也不能没有医生,所以地方上会支援一些医生过来,同样也会让你们这些参加过培训的卫生员上来。”
“建军,大姐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了!”
方怡真诚的和白建军说道。
“大姐,这么长时间,您已经帮我很多了!”
白建军感激的看着方怡说道。
“你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争取今年能去医学院正式进修!”
方怡肯定的看着白建军说道。
“大姐一直都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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